电话那头自然是苏恩曦。
慵懒的、绵柔的语气就像是被蜂蜜泡过一样,使酒德麻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去说什么,她只能狠狠抱怨道:
“我和‘三无’在三峡吹着风、淋着雨,还面对着不知道多少个蛇侍......可你倒好,吃着薯片、喝着可乐,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舒舒服服,对了,你是不是又要长胖了啊?”
“呸呸呸!你才要长胖了!”听着酒德麻衣的毒舌,苏恩曦立马反驳,“况且我又不是一直闲着,否则你们现在都不可能联系到我。”
可是联系到你又有什么用呢?该打的仗都已经打完了,剩下的事情也与我们无关,酒德麻衣内心猛吐槽。
“言归正传,‘隔断三峡网络’这件事到底是哪方势力干的?我和三无都猜不出来。”
电话那头哼了一声,“是老板的恶作剧啦,不然还能是谁?也只有他喜欢做这些无聊的事情,另外,你和三无也不必待在三峡了,‘贤者之弹’估计是用不到了。”
用不到了......
酒德麻衣叹了口气,“看来老板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路明非身上了,别出意外就好。”
“是啊,他是我们的希望。”苏恩曦挂断了电话。
风雨中,三峡的水位还在不停上升,再过一会儿江心小洲说不定都将不复存在,届时没有人能知道最后的结局。
尼伯龙根·白帝城。
赤炎红龙正翱翔在城池的上方,它的眼如同水晶琥珀般清澈透亮,它的四肢强健有力、肌肉浮动,它的头部龙鳞反射着刺眼红光,它的双翼能遮蔽一切......
而在龙的下方,火光滔天!
路明非木讷在青石与青铜铺垫的甬道通路上,双眼迷离。
他明明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诺顿制造的幻象,但心底却仍然不由得一颤,仿佛在这一刻他也亲临了当时那混乱又残忍的场面。
地主和士兵愤怒地喊叫着,妄图绞死康斯坦丁,他们在白帝城的暴行彻底激怒了“浴火的君主”诺顿殿下,当赤炎红龙展现龙身的时候,也是那些人类将死之时。
诺顿用火焰杀死了所有闯入者,并将自身的血液和炼金术融合,从天空降下血雨,洒在已死人类的尸体上面。
而这些人类从此就变成了青铜与火两兄弟最忠实、最虔诚的奴仆,他们丧失了任何意识,唯有对血液和对君主的臣服铭刻在心。
“所以,无论你是哪一位君主,都不可能战胜我!”
诺顿对路明非说出了和康斯坦丁当时一样的话,他从青铜王座起身,同时开始半身龙化,他每向前走一步,身体上就会出现一部分明显的特征。
两翼从诺顿脊背生出,上面流淌着赤红的鲜血,而暴露在外的肌肤上逐渐布满了黑色线条......
诺顿虽然现出神圣的十字形,身形却狰狞可怖。他全身都笼罩在坚硬的鳞片中,那些鳞片上流动着美丽的光泽,像是用青铜甚至赤金打造的,锋利的骨骼突出身体表面,像是弯曲的利刃,钢铁般的肌肉在鳞片下缓慢地起伏,全身骨骼发出轻微的爆响。唯有那张脸从未改变,神情恬静,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看上去就像是漫步在湖边的孩子,忽然仰头看见了月光。
七宗罪中的傲慢、暴怒、贪婪、懒惰,四把闪烁着凌厉寒光的兵器被一齐拔出,诺顿手握“傲慢”和“暴怒”,“贪婪”与“懒惰”则悬于两侧。
另一边,白帝城千年前的故事戛然而止,赤炎红龙的幻象迅速破碎,火焰、血雨、蛇侍这些统统消失不见,白帝城已经成为了路明非和诺顿的战斗舞台。
这是王与王之间的战斗,双方都将厮杀至最后一刻!
路明非将右臂上的龙纹发挥到极致,黑色线条变成了活跃的红色小龙,康斯坦丁的龙血在他体内沸腾起来,半身龙化的过程痛苦万分,但这也比不上最终失败时候的无力感。
而路明非清楚那种感觉......
这一刻,他生出了与诺顿相像的双翼。
“天羽羽斩、布都御魂强化!”
路明非手握金色双剑,每向前走一步就有点点星光从两把神器上掉落,在刀剑相触之前,它们就会完成强化,强度将提升到与原版几乎一致。
二人,不,两位半身龙化的君主加快了前进步伐,他们跑了起来,并在最终交锋之际离开了甬道地面。
霎时间,白帝城电闪雷鸣!
闪电一而再再而三地照亮了整座白帝城,像是有闪光的龙在乌云间穿梭,喷吐着雷电。
这就是尼伯龙根的魅力,明明路明非此刻的正确位置是位于江水之下,但尼伯龙根就像是龙王创造出的全新世界一样,在这里,只有龙王能决定一切。
对于路明非和诺顿来说,每一次撞击都是元素的乱流,每一次击中对方身体都伴随着温度的急速上升。他们从甬道杀入白帝城中,破坏无数青铜建筑后又飞往王座的正上方,他们被对方割裂的伤口中流淌出冒着白气的黑色血滴,血滴来不及落下就被高温蒸发干净。
这场战斗对于双方而言都不好受,炼金兵器同神话兵器每一次的交锋都伴随着很高能的细微粒子流产生,这种细微粒子能干扰神经回路,各种可怕的幻象出现在他们脑海里,又立刻破灭。
慢慢地,这场战斗不再像一开始那般华丽,他们开始无所不用其级,有些时候甚至还会用未完成龙化的牙口来撕咬对方的双翼。
然后双双狠狠坠落于坚硬的青铜之上。
“来啊老唐!我知道属于你的那部分意识还在,快出来和我说话!你不会是害怕面对我吧?!”
路明非突然咆哮起来。
和诺顿拼个你死我活从来都不是他最终的目的,这场战斗是和康斯坦丁那次一样的提前铺垫。
只不过区别是,当时有零和酒德麻衣的干扰,他忌惮于“贤者之弹”对计划的威胁而不敢使尽全力。
但这一次不同,在尼伯龙根里,没有任何人能干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