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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玉龙没想到会在红灯街看见宁臣。
而且是穿着裙子戴着假发,嘴上还抹着口红,犹如黑暗中一朵静静开放娇羞妖艳的野玫瑰一般的宁臣。
这颠覆了蒋玉龙对宁臣乖巧老实的好学生的印象。
他拈灭了手中烟,朝那朵野玫瑰走去。
“你在这儿干什么?”
穆俊琛念着台词,语气是小混混式的痞冷和咄咄逼人。
“没、没干什么……你谁,我不认识你……”
剧本上没有写说话时的动作,我回忆着小说里,用手揪着肩上不存在的头发。
穆俊琛压低声音,怒道:“装什么装?我刚才问旁边的人了,你他妈是在这儿卖吧?老子帮你打架是为了让你穿个裙子在这儿当人妖站街?你傻|逼?缺钱你跟老子说,万一在这里碰上你们学校的老师和同学怎么办?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我辍学了……”
这段对话触动了我的记忆中的某段时期的绝望情绪,我几乎瞬间就酸了鼻子。
剧本上的下一幕是蒋玉龙带着宁臣去了他家,穿过昏暗狭窄的小巷,一进门,蒋玉龙先是站着不动将宁臣上下打量了一遍,看得宁臣朝后退了两步,继而忽的一下抱住宁臣,把他抵在了因为漏雨而长着大团霉斑的斑驳白墙上。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从开始到结束,两人没有一句台词,只有堕落而绝望的灵魂和年轻美好的肉体忘我地交缠。
“我们到墙边去,还原一下小说里的画面。”穆俊琛建议道。
因为小说里这段的时间是晚上,所以刚才我们把遮光窗帘拉上了,不让太阳光进来。
酒店房间贴着干净温馨的墙纸,温暖的壁灯光柔和地充满了房间,一旁桌子上,还放着两只挂着红酒的高脚杯,那是我和穆俊琛刚刚喝完,用来放松以更好地进入对戏状态的。
我站在墙边,手摸着干净的墙纸上整齐的纹路,看看穆俊琛又看看我自己,我们都穿的很整洁,衣服的风格带点儿文艺和时尚的感觉,大概因为美术生的审美,我们俩在穿着上就已经秒杀那些平时穿的邋里邋遢,或者乱搭衣服的男生。
穆俊琛不会在脖子上挂个金项链。
我也不会再穿农民工一样的衣服,尤其长裤里头,直到六十岁之前,应该都不会再穿那种深蓝色的老头裤衩了。
穆俊琛这样,是因为他本来家境就好。
而我是因为曾经有个愿意全力帮我争取未来的男朋友。
“路淮,我要把你压在墙上,然后就是接吻,你准备好了?”
穆俊琛站在我身前,礼貌地询问我。
“准备好了。”我点点头,红酒的后劲这会儿才来,刚才一直清醒的脑袋现在晕乎起来了,我把背靠在墙上,仰头看着穆俊琛,“来吧。”
穆俊琛挑起我下巴,和我对视了一眼,我观察到他嘴唇有点儿抖:“空调要不要调高一点儿?我看你有点儿冷……唔!”
他吻住了我,柔软霸道的嘴唇。
上一次接吻是好几年前了,我以为他多少会有点儿对着前任下不了嘴的障碍,再不然,开始的时候应该是试探的慢慢适应的。然而没想到他竟然完全入了戏,动作和小说里写的蒋玉龙一样粗鲁,但他和蒋玉龙不同的是,蒋玉龙是没经验的那种粗鲁。
但穆俊琛是有经验的,富有技巧的那种粗鲁。
上来第二秒,就用手捏开了我牙关,疯狂地进攻和索取。
把我活活亲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对不起,有点儿太入戏了,淮淮……你没事吧?蒋玉龙……他就是这样的,到时候拍的时候,也得这样。”
穆俊琛手十指扣着我的手按在两侧墙上,喘着粗气,一股红酒味似有若无地缭绕在周围。
“没事……”我摇头,喘气,“我太久没……没事。”
穆俊琛眼睛似乎亮了一下,然后垂下睫毛,带着歉意道:“休息一下,再下一段?”
我点点头,他松开我,我去客厅里找水喝,顺手给他带了一瓶回来。
他坐在沙发上,我坐在床上,两人喝着水,偶尔交流两句刚才那段戏。
我还因为刚才那段吻戏恍惚,有点儿懵懵的,可能是被他搞得有点儿缺氧,同时也感觉演员真是太不容易了,我这才第一次,就觉得很奇怪,而那些很红的老是在演爱情偶像剧的那些演员,换一部剧又要换一个人亲嘴,全是为了工作,还有拍电影的女生有时候也要全|裸出镜和一个可能认识不是多久的男生贴身肉搏……
都是为了艺术献身,这得多强大的心理素质,演员们太辛苦了,这份钱真不好赚。
一瓶冰冰的矿泉水喝完,情绪才恢复了平静。
他们可以,我也可以,为了工作,为了艺术,就像画人体时,模特们能面不改色地在一群美术生们面前一整个下午不穿衣服,也是为了艺术献身,是很厉害的,值得尊敬的。
我突然想起来刚才有句想说的话没说,道:“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