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来去匆匆,我还穿着白水的白袍,并未换衣服。
以前只感觉这身白袍柔软,现在穿着才发现,无论怎么样都合身,而且还十分保暖,蛇不畏寒,除了冷血之外,和蛇皮也有很大的关系吧。
只是我没想到白水居然会来找蚩尤,他只要听到蚩尤的名字。都会不舒服的,现在居然来找蚩尤喝酒,实在有点超出想象。
他们脚下摆了许多酒坛,看上去年代久远,透着浓浓的酒气,蚩尤是道残魂,却也陪着白水在那里喝,我不知道酒喝到他肚子里是什么感觉。
白水的眼神在我身上晃了晃,有点微红的脸上露了迷醉之色,似乎透过衣服看到了什么。抿着还带伤的嘴唇凑到酒坛边,似乎勾唇轻笑了一下。
看着他唇上的伤,我脸上有点赫然,明明这点小伤他一下子就好了,真不明白为什么还要留着,还到蚩尤面前来晃!抱着何必美朝蚩尤道:问你点事。
怎么?烛阴蛇丹没救到帅哥,又来求老情人帮忙了?白水半低的头猛的抬起,原本勾起的嘴角慢慢变僵,抱起一个酒坛子起身,拍着蚩尤的头上的弯角,沉声道:我等你消息。
我心中猛的一惊,蚩尤可是魔神,他所争夺的可不是什么人间帝王这么简单。加之建木和天帝之间的种种过往,但如果白水和蚩尤联手,一旦真的有什么大动作,吃亏的还不是这些普通人。
眼看着白水抱着酒坛子从我身边走过,我一把拉着他,抬了抬怀里的萨摩道:她体内有巫蛇眼,你就不想解释一下吗?
是吗?白水伸手朝着何必美的头摸过来,吓得何必壮美低呜一声,一个纵身就从我怀里蹦了出去,缩在角落时呜呜的鸣叫。
白水低笑,抬着腥红的眼睛看着我,一身的酒气,低头凑到我唇边轻声道:你是让我灭了她?神魂俱灭?
看着他嘴角的红肿,随着话说涌出的酒气,好像只要再朝前凑一点点,就会吻上来一般,我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难不成他真的不是白水?
蚩尤一道残魂居然也在自顾的喝着酒,见我避开白水,而去瞄着他,坚挺的五官难得露出揶揄的笑道:你想问什么?
可明明要走的白水,却又没有走,一甩身上白袍的下摆,干脆就坐在祭祀坛的地上。
见他在,我有点不好开口,却听到白水冷哼一声,伸手一引。直接将酒水引成水流朝嘴里灌,那样子似乎真的想醉死算了,不想理会我和蚩尤的谈话。
我咬了咬牙,看着蚩尤道:建木被灭,按理说尸婆依建木而生,也会随之毁灭,现在那具尸婆身还好吧?
很好。蚩尤脸色沉了一下,转眼看着引酒直灌的白水,眼里突然闪过什么,朝我走过来,弯角凑到我面前:你们又吵架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用又,正要抬头解释,蚩尤却对着我脸亲了一下。
身后酒坛破裂的声音传来,空气中弥漫的酒气似乎浓郁了许多,祭坛四周一片死寂,连萨摩狗都不敢喘气。可跟着又有两道酒水凭空而起,朝着白水涌去,又是大口吞咽的声音。
蚩尤伸手抚了一下我的脸,我想后退,他却猛的搂住了我的腰。原本还带着揶揄的眼慢慢变得迷乱,轻唤了一声:阿媚……
我心中一动,正要推开他。
他却一把抱住我,伸手引起角落里的何必美,沉声道:你跟我来。
说完带着我就朝地底沉去。地面上酒坛瞬间全部炸开,酒水涌动,瞬间冻住了整个地面。
蚩尤抬头看着白水,轻声道:我会考虑你的提议的。
随着他话音一落,原本冻住地面的酒水直接蒸发成水汽,我只感觉眼前一黑,就知道沉入了地底,可头顶之上似乎有什么破裂的声音传来。
等蚩尤再次放开我时,就已然到了不周山基石所铺成的石台上,那具石棺依旧半开着,我凑过去看了一眼,游媚脸上带着那只巫面,身体并没有任何变化。
试着将何必美抱过来,让她看着里面的尸婆身,可何必美明明的看到白水时吓得不行,但面对这具尸婆身却并没有任何变化,连叫都没有多叫一声。
你想证明什么?蚩尤见我差点将狗放进棺材里,一伸手,直接将萨摩给扯了出去,朝我道:那条神蛇似乎憋着气。你不去劝劝他?
你没感觉他有什么不对吗?以蚩尤的能力,应当有所感应才是啊。
蚩尤愣了一下,轻笑道:你是认为他这次见我抱你,没有直接打死我吗?
好像当他收到游媚这具尸婆身后,开朗了许多,连话都多了。
我避开了白水和建木的事情,将何必美造畜护身的事情说了,当然重点是符纹虽然来源于尸婆,可建木被灭后,我们所有人的符纹都没有效果。但为什么造畜护身还在,为什么造畜之术依旧能成功。
可等我说完,蚩尤却一脸迷茫的看着我:还有这么厉害而且邪门的术法啊。
我差点晕菜,感情他老人家也不知道这东西。想了想直接将何必美塞给他道:要不将她放在这里?
何必美这情况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放在蚩尤这里。就算是天帝和白水也没有办法再做什么,也算是保全了何必美,同时也断绝了巫蛇眼。
今天真是好日子。蚩尤拎起萨摩,看了看道:那条神蛇不知道从哪里挖出了许多美酒,你却给我送了条狗。有酒有狗肉,我都快要忘记自己是道残魂了。
我这才猛的想起,苗家狗肉好像也挺出名的,连忙捞住何必美,朝他道:如果她造畜护身真的是作用到游媚身上的话,对你不是只有好处吗?
不会是阿媚。蚩尤直接将石棺盖上,沉沉的看着我道:你应当相信自己,也要相信阿媚。经历再多,有些东西终究不会变。
我有点哑然,如果何必美的造畜护身并不是作用在尸婆身上,那到底作用在哪里?白水又为什么直接要灭了她?
而且在鬼崽岭时白水也抱过何必美,却并没有想过灭掉她,难不成是因为后面的事情,他发现了什么?
抱着何必美朝蚩尤挥了挥手,我引起蛇影正准备离开。蚩尤却沉声道:你身上披的可是神蛇皮,一条蛇没了皮,很难活吧。你换一身衣服,将这张蛇皮还给那条疯蛇吧。
说着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了一套盛装苗服,光是银饰品就有好几斤,银光闪闪的一大堆。
想着我披着白水的外袍四处跑确实不大好,总会引来异样的目光。而且对于精致的苗服,实在没有多大的抗拒力,我朝蚩尤道了谢谢,他倒是十分自然的钻进了游媚那具棺材里避开了。
他一道残魂,也不怕尸婆身。
我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一身苗服穿好,可也弄出了一身汗,还有许多东西都不知道怎么弄。
还是蚩尤敲着棺材盖,我示意可以出来后,他帮我弄好的。
只不过奇怪的是,他不知道何时居然也换了一身苗服,缠头披红,衬得原本就坚挺的五官越发的俊朗,但他似乎一直抿着笑,好像是夙愿得偿般的高兴。
这个还你。蚩尤帮我将头饰弄好。掏出巫刀:白水敢欺负你,就拿刀砍他。
上面的双头蛇立马飞快的缠住了我的手腕,在我身上亲昵的游蹭着,看样子连禁制都解开了。
我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对蚩尤这种人物,我实在想不出一身衣服有什么不对,抱起何必美就要离开,但蚩尤却坚持送我出去。
这就更让我迷糊了,我隐隐的感觉这和白水有关,可能他还没走,蚩尤是想气气他。
果然等蚩尤送我出来时,他还刻意摸了摸我手腕上的巫刀,正了正我头上的银饰,朝我轻声道:早点说清楚就好了,我会帮你的。
我想他可能是让我和白水说清楚,但他却说完这句话后,瞄了一眼我身后,就沉入了地底。
感觉到四周浓浓的寒气涌动,跟着细细的冰渣声传来,祭坛里涌动的酒气还夹着凛烈的气息如同狂风一般涌动,怀里的何必美低呜了一声,挣扎跳到地上,就朝外面跑去。
顺着风声望去,果然白水依旧半靠着墙角坐着,虽然没有再喝酒,却依旧带着浓浓的酒气,腥红的双眼盯着我身上的衣服,似乎想扑过来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