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兰本想开口,但一想到这可能是陆玄的奸计,便硬生生将嘴里的字儿吞了下去。
后者也懒得计较,自顾自的吃起了点心。
“你为啥那么喜欢吃小笼包?一个月要吃十几回……”
“其实我也喜欢吃,尤其是灌汤包和生煎包,可惜我刚来离京,还未找到哪里有卖的……”
“跟你说这些,可不是套你的话,随便聊聊而已,我都说过了,我不是你的仇人,要杀你杀皇帝去。”
“陆家之人,皆是赵家忠犬,先杀你们,再杀姓赵的。”
于心兰语气冰寒。
陆玄不置可否。
“这个问题不再讨论了,你若聪明,日后自然能够想明白,我这次放你,也算是投名状,你回去之后,好好想想,告诉你的同伙,或者背后之人,不要再来打我的主意。”?
“包括整个陆家,惹恼了我,后果很严重的。”
说到这里,他打了个饱嗝,站起身来,从袖中掏出一把小刀,唰的一声抽出。
凛冽寒光晃花了于心兰的眼眸。
“你要杀我?我可不怕!”
于心兰心中一颤,闭上了眼睛。
她就知道,这家伙没那么好心。
陆玄冷笑一声,将缚住于心兰的绳子割断,然后收起了小刀。
“你若当真不怕,就不会说这种话了,瞧你那没出息的熊样……”
“你回幽州打听打听,我陆玄向来一诺千金,言出必行,说放人就会放人。”
“不过你体内的软筋散,起码得半个时辰之后才能失去效力,到时候你自己走吧!”
于心兰睁开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你真要放我?你可别后悔?”
“话本上,似你们这种混蛋,抓住了仇家,不是严刑逼供,便是用各种下作手段毁人清白,你这般轻易便放了我,不怕放虎归山么?”
陆玄不屑的看了她一眼。
“你在我眼中,充其量算只小猫,至于你说的那种手段,可以用,但没有必要,行了,就这样吧,本少时间宝贵,就不陪你玩儿了,记住,我不是你的仇人……”
说完,陆玄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外,并关上了房门。
直到脚步远离,于心兰方才听到了一句压抑得极低的话音。
“听说那于将军乃大梁美男子,怎的生个女儿出来,竟是这副尊容,简直和陆安有得一拼……”
于心兰眉宇一皱,这才想起,自己此行出门,是乔装打扮过的。
当下,她心中生出一丝侥幸来。
“那家伙并未见过我的真面目,不管这是不是一场阴谋,只要能混到人群中,脱去伪装,我便有真正逃离的机会。”
只是她还是想不明白,那家伙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非是打算派人跟踪,然后一举抓住她的同伙?
“可惜你想错了,隐楼的人,从来都是单独行动。”
不过有一点她没撒谎,她的确不知道自己的背后站着什么人,她只知道教她的剑术的男子,是她的恩人,她绝对不会出卖对方。
时间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像是煎熬。
待得她终于恢复行动力,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狼吞虎咽的吃起了盘子里剩下的点心。
藏身于船上的货箱,一路跟随而来,从公主府外到虹桥,她已经有三四天滴米未进了。
吱呀!木门被推开。
陆玄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解释道:
“走了好远才想起来,我东西落下了,你继续吃,我什么都没看见……”
于心兰慌乱的抹了抹嘴上的膏屑,伸手握住了桌上的剑鞘,却没敢拔剑。
她害怕陆玄又耍什么阴招。
后者麻溜的拿起遗留在椅子上的行囊,转身关上门,再度离开。
陆玄背上行囊,脚下生风,走得越来越快。
直到彻底远离那家客栈,他才心有余悸的抹了抹手上的冷汗。
软筋散效果的持续时间,比他想象中短了不少。
陆玄狠狠的给了自己一掌,念道:
“你这丢三落四的臭毛病能不能改改,刚才那女人若是发疯,后果将不堪设想!”
对方可是实打实的二流武者,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要不了几回合就得败下阵来,又没了定身符,唯一的下场,便是一个死字!
“好在那于心兰似乎饿昏了头,并未急着找我麻烦,这才让老子捡了一条命回来,真悬啊都……”
【解锁成就——大步流星:你健步如飞,仓惶出逃,背对敌人之时,行动速度将会大大增加,背影魅力值加三】
脑海中涌入信息的同时,眼前文字一闪而逝。
陆玄不禁露出苦笑。
“这也能解锁成就是吗?那我蹲坑十年,怎么没有获得坑神的称号,加快如厕的速度,至少就不用担心便秘了!”
吐槽一句,陆玄默默前行。
正好,前方传来悠扬琴声。
陆玄举目一望,数条颇为巨大的花船正停靠在岸边。
船上木楼,有横匾高挂。
上书“百花坊”三个大字。
此刻的岸边,正有小厮女倌儿卖力揽客。
“百花坊离京初演,各位听曲儿,看戏,打牌的贵客们,速速登船,客位十两纹银起,赠小吃两样,糕点一盘儿,上好的江南美酒一壶。”
“百花坊的姑娘们多才多艺,人美歌甜,更有坊间三大头牌压轴演出,绝对物超所值……”
江南之地,百花坊名气极大,有不少人是冲着百花坊三大头牌来的,甚至还有从南方特地追赶而来,专门捧场的客人。
一听到百花坊三大头牌将会压轴演出,当即便是掏了腰包,登上了花船。
当然,也有听了价格望船兴叹的破落公子,十两纹银对他们这种人而言,也许是一年的积蓄。
对此,陆玄倒不觉得意外。
青楼与妓院不同,前者乃是高级场所。
皮肉生意不是主业,更多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那些丽人们各个身怀绝技,身材气质俱是出类拔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够带给客人们精神上的极大享受。
通俗来讲,是搞艺术的,兼具卖弄声色,价格相对窑子而言,自然一个天一个地。
而才子佳人的故事,也每每发生在青楼之中,却非妓院。
“十两纹银,换算成购买力,相当于前世六七千块钱,这门票确实贵,但没办法,谁叫人家乃是百花坊顶流,没有黄牛赚差价,倒也值了!”
陆玄感叹了一句,挤进了人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