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乌云密布,不见一丝月色,别墅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夜风吹起窗纱,一道身影从窗户无声无色地潜进来,她还穿着睡衣,如夜里的猫。
床.上的人还睡着,修长单薄的身形,苍白的脸色,瘦得见到指骨和青色的血管,静静的躺着,呼吸微弱。
忽然,好像有人在叫他,他认得那声音,于是立刻醒来。
“嘘。”她捂住了他的嘴巴,示意他不要出声。
他愣了,三更半夜,她怎么跑到他的房间?
“有人潜进了别墅。”她小声解释。
“什么人?”他心中一惊,钟离家是黑道世家,这种事情没少见。
“不知道,带枪的。”她眨了眨眼睛,今晚可能不安宁。
他脸色一变,见她还毫不担心的样子,他更担心了:“你不害怕吗?”
她又眨了眨眼睛:“害怕也没用。”
他立刻下了床,从柜子里翻出手枪,塞给她一把:“你去浴室呆着,藏在浴盆后面,不要发出声音。”
她见他神色凝重冷然,这个表情不适合他,他的形象应该是娇弱的贵公子。
“一起进浴室。”她说道,多么引人遐想的话。
她整理了一下床铺,然后把他拖进浴室。
不一会儿,传来轻微的开门声,没有脚步声。
浴室很大,但此刻的气氛极度压抑、紧张,仿佛随时会破裂。
他脸色几乎没有血色,连唇都苍白了,极力隐忍着呼吸,额头渗出了薄汗。
听雨看了看他,他好像随时会倒下的样子。
‘不要动。’她用唇语道,做了安静的手势,然后像一阵风似的不见了。
他猛地摇头,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心脏剧烈地抽搐起来,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竭力甩掉昏眩感,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
房间里一片黑暗。
几把枪口对着大床,其中一人扣动了扳机,即使有消声器,在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浴室里,这道声音仿佛打在他的心脏,他扶着墙壁,差点跌倒。
床.上什么动静都没有,一人掀开了被子,空的。
几人一惊,立刻在房间里搜索起来,有人正要去浴室。
一道诡魅的身影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她穿着睡衣,比这人矮了一截。
咔嚓一声,他的脖子被扭断了,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同伴闻声,毫不犹豫地朝浴室门口开枪。
嘭嘭的枪声,打破了夜里的沉寂,木质的雕花门被打得破碎。
枪声停了一瞬间,紧接着响起连续的枪声。
几人应声而倒,其中一人反应快,极速翻身进了浴室,心中大惊,是什么人开的抢?
她见那人进了浴室,她不由得握紧了枪,正欲冲进浴室时,听见嘭的一声,是从浴室传来的枪声。
她的脚步止住了,心中一紧,脑海停顿了一瞬间,然后极速潜进浴室。
一阵血腥味,地上的黑衣人的脑袋被打穿了。
“寒,寒,不要……”不要出去,他扶着墙壁,浑身冰冷,心脏不停地收缩,仿佛随时停止跳动。
“你怎么了?”她皱了皱眉,立刻过去扶住他。
“寒,你没事吗?”他几乎要伏在她身上,魂惊未定,声音透着惊慌和颤抖。
“有事的好像是你。”
“我没事,你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解地看着她,怔怔地问道。
“什么为什么?”
“很危险,你为什么要出去,你不应该出去,为什么?”他怔怔地问道,他不值得她为他冒险。
她忽然笑了,手枪在她手中翻转了两圈,然后把枪口抵在他的心脏:“因为,你的命是我的。”
他是她的猎物,她不容许别人夺走。
他愣了一下,了然,然后也笑了:“好,就给你,我的命是你的。”
这下到她愣了,手的力度加重了几分,枪口对准他的孱弱的心脏:“你不害怕?”
“不害怕。”他笑得愉悦,仿佛抵在他心口不是一把枪,而是她的指尖,只要是她的,他都不害怕,她取走的不是他的命,而是他的心。
“真的不害怕,我随时可以开枪。”她扣紧了扳机,发出轻微的摩挲声,那是死神的声音。
他听得分明,依旧笑得愉悦:“要不,你开枪试试。”
她笑道:“好。”
然后,她扣动了扳机。
他没有感到如期而至的痛楚,似乎失望地说道:“没有子弹?”
“所以,这次算你走运。”她把手枪还给他。
不一会儿,何管家和保镖风风火火地赶来了,见了地上六七具尸体,一地的血迹,不由得心底发凉。
“少爷,你没事吗?有没有受伤?”何管家连忙上前询问。
“我没事。”他整个人伏在听雨身上,淡道。
何管家皱了皱眉,看了听雨一遍,然后命人清理现场,准备新的房间,把医生叫来。
水悠睡在她的房间,睡得十分不安稳,拉着她不让她走,结果,二人睡在一起了。
这么一折腾就到了天亮。
…………
昨晚的别墅里的动静很大,不少仆人都听见了,从主家里过来的人都大概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
但新聘请回来的仆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难免有些害怕和猜疑。
“锦云,昨晚你听见了那些怪声没有?”沐雪张望了一下周围,有些害怕地问道,她觉得这座半山腰的别墅越来越诡异。
锦云皱了皱眉,心中一紧:“没听见,一定是你听错了。”
“我不可能听错的,嘭嘭的声音,很恐怖的,今早还来了几个医生,你说发生了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可能是少爷生病了。”锦云不想多说,随便回了一句。
“少爷一直都病着,不知还能病多久。”沐雪有意无意地说道。
二人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决定下午的时候去辞职。
何姨听了之后,不但允许了,还支付了一些遣散费给二人。
别墅里走了两个女仆,来了一批保镖,整座别墅显得压抑了。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主家的司机来。
“少爷,司机来了好一会儿,时间不早了,请你下楼。”何姨极度不情愿地敲响了门。
“我都还没决定要不要去,你什么时候帮我做主了?”房间里传出一道不悦的声音。
其实他是在试穿,穿哪一套礼服更适合?他不知道她会穿什么款式的?
“少爷,这是老爷的大寿,钟离家的所有亲系都务必出席!”何姨提高了音量强调,她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了。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可是我只是养子,又不是亲系。”
“这话少爷在这里说就算了,若是被老爷听到了可不好。”何姨冷声道,钟离家的人都知道他不仅是亲系,还是直系,不过是私生,但身份也比旁系的高得多。
“你开口闭口都是老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是我父亲的什么人。”
“胡说!”何姨的美目中闪过阴狠,厉声道。
“我随便说说而已,你用不着激动。”
何姨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极力压下情绪,恢复一贯的温婉:“少爷,时间不早了,请你下楼。”
“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到楼下等我。”
何姨心里窝火,怒气冲冲地走了。
不一会儿,又传来敲门声。
“进来,门没锁。”他连忙把礼服塞进衣柜。
“怎么猜到是我?”她推门进去,刚才又听见他发少爷脾气了。
“一种直觉。”他转过身来一看,惊艳,惊讶,还有惊吓,刚才他费尽心思猜测她会穿什么款式的礼服,白费心思了。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郁闷,他也是穿了白色的礼服。
“你怎么穿成这样?”他有些失落,她穿得很美,不过装束是男款的。
半短不长的头发用红色的丝带随意束在身后,白色的晚礼服,红色的领带,简直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公子,风度翩翩,雌雄难辨,妖娆而魅惑,又不失英气,若他不是知道她是女孩,还真的以为她是男孩子。
“不好看吗?”她到镜子前照了照,颇为满意这身装束。
“好看。”可是,我怎么和你跳舞?
二人一同下了楼,见前厅里有四位少女恭候着,看样子是为他准备的女伴。
何姨见了听雨,眼底里的不悦更甚了。
这四位少女盛装打扮,四种不同的风格,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美。
四人见了水悠和听雨,满眼惊讶,随即又疑惑,谁是少爷?
听雨扫视了一遍四位少女,然后道:“我可以挑选一位吗?”
“不可以。”他不高兴地说道,然后催促道:“走吧。”
何姨尽量温婉地说道:“少爷,你要不要挑选一位女伴?”
他没有搭理,和她一同出了前厅。
留下一脸阴沉的何姨和错愕的少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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