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之中隐隐带着一股血腥味。
高寅双眼一眯,他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郎君!”他才坐起,江陵与江风便出现在他榻前。
两个人也嗅到那丝异香,皆屏着呼吸,他们不动声色的抽出腰间的长剑来。
高寅双眸深邃,他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还未开口。
忽的,船身剧烈摇晃了一下。
“母亲。”高寅眸光一凝,他抬腿下了榻。
“咚咚咚……”就在那个时候船底传来一丝杂音。
“郎君,船底漏水了。”江陵与江风手持长剑护在高寅左右,两个人面上带着一丝慌乱。
高寅声音一冷,他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寒芒:“看来有些人按耐不住了。”
他素手一挥,手中多出一把吞吐寒芒的软剑来。
“影卫何在?”高寅的声音恁的阴沉。
“参见郎君。”他声音一落,数十个黑衣人出现在他面前。
“随我去保护母亲。”高寅手持长剑率先走了出去。
船上的灯已然尽数熄灭。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甲板上的数十个侍卫皆被割喉,尽数倒在血泊之中。
偌大的船已经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
“母亲!”高寅提步就要朝苣氏的舱房走去。
“嗖……嗖……嗖……”就在那个时候,寒光闪动的利箭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
高寅四下扫了一眼,只见四周布满船只,他们已经被团团包围了起来。
江陵一脸凝重,他一面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一面看着高寅说道:“郎君我们被包围了这可如何是好?”
高寅冷冷一笑:“那便屠尽他们。”
他说的云淡风轻,然每个字却含着森森杀气。
“诺。”数十个影卫齐声说道。
“我先去救母亲。”高寅长臂一挥,细长的软剑在他手中绽放出刺眼的寒芒。
他足尖一点整个人凌空而起。
江陵带着数个影卫护在他左右。
江风则带着几个影卫去取备用的船只。
密密麻麻的利箭从四面八方而来,织成一张巨网将整条船网罗其中。
高寅推开苣氏的舱房而入便见婢女与婆子皆倒在地上。
“母亲。”他心中一沉,大步走了进去。
苣氏人事不省的躺在榻上。
高寅瞬间站在那里,他眼中满是惊恐一动也不敢动弹。
“母亲。”他定睛看着苣氏,声音都带着颤抖。
苣氏一贯不喜欢影卫在四周,故而她身旁只有两个会功夫的婆子,两个婆子此刻也昏倒在地上。
“郎君。”江陵看了高寅一眼,他大步朝苣氏走了过去,在高寅目赤欲裂的目光中探了探苣氏的呼吸。
片刻,江陵扭头看着高寅说道:“郎君莫惊,主母只是昏了过去。”
高寅僵硬的脊背缓缓软了下来。
船舱进水,海水已经到了他们的膝盖。
高寅沉声说道:“带上母亲我们走”
“诺。”性命攸关之际,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一个影卫上前将苣氏背了起来。
高寅带着人还未出船舱。
江风便一脸凝重大步走了过来。
高寅抬头朝他看去。
“郎君备用的船只皆被人毁去,已经没有办法使用了。”江风的话令得所有人脸上都结了一层寒冰。
“嗖……嗖……嗖……”破风而来的利箭越发密集。
与此同时,数百个手持长剑的黑衣人悄无声息的上了船。
高寅还未开口,兵刃相接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高寅眼中带着血色,他目光落在围着他们的船只上淡淡说道:“谁说无船可用!”
江陵与江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杀!”两个人一马当先杀了出去。
海水已经没过甲板。
夜色中只能看到数不清闪动着的寒芒。
数不清的刺客与数十个影卫的身影交错在一起,不停的有人倒下。
高寅的影卫自然非比寻常,个个都可以一敌十。
可摸上船的刺客同样身手不凡的人,竟可与高寅的影卫一较高下,连高寅也是一惊。
来人为了杀他可真是下了血本。
一时之间,连他也不敢再掉以轻心。
船还在下沉。
影卫之中很多人已经挂了彩。
高寅四下看了一眼,南面的箭比较稀疏。
他带着人朝甲板南面靠去。
围在四周的船与他们相距足足有数百米,他们若想夺船就只能下海。
船上的刺客步步紧逼。
高寅双眼微眯,他扭头看了所有人一眼冷冷说道:“跳。”
语罢,他率先跳了下去。
“噗通……”在他之后所有人都跳了下去,激起阵阵浪花来。
高寅没有想到的是水下也有杀手。
他们才跳下去便被杀手围了起来,显然他们早有埋伏,不仅如此还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的缠上他们的脚,用力的往下拉他们。
高寅虽会水,但绝不善水,其他影卫亦是如此。
鲜红的血在海中之中扩散开来。
“嗖……嗖……嗖……”利箭调转方向皆朝高寅他们跳下去的地方袭去。
才过了元日,海水依旧冷的刺骨,才泡了片刻所有人便觉得牙齿打颤,身体里的热量在一点一点流逝。
高寅飞快的挥舞着手中的软剑,海水之中他什么也看不到,更是什么也听不到。
一个杀手倒下,瞬间便有人补上来,仿佛怎么也杀之不绝。
高寅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在海水之中格外的费力,他已经有些体力不支。
第一次,他感觉到死亡正在渐渐逼近。
忽的,一张大网从天而降一下缠住了高寅,十数个杀手拖着网,拼尽全力的往海水深处拖高寅。
高寅奋力的挣脱着,他一个不察右臂被人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海水夹杂着鲜血冲击着他的鼻腔。
一个人在水下憋气的时间是有限的。
高寅已然到达了极限。
渐渐的,他的动作变得迟缓起来,手中的软剑挥舞的一下比一下慢。
江陵与江风还有那些影卫皆是如此。
那些杀手仿佛抱着同归于尽的心,他们皆丢弃手中的长剑,拖着高寅奋力的往下游。
高寅只觉得脖子仿佛别人掐着一般,窒息的痛在他胸膛中蔓延开来。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手中的软剑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