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芳仪回到玉芳斋没有多久,很快她以身边的宫女杏枝手脚不干净、偷拿了她首饰为名,去坤仪宫禀告了皇后。
这个消息传出,吴贵人坐不住了。
她顾不上去找苗芳仪质问,想要立刻景和宫找郑贵妃。到底她还有些脑子,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只遣人先去悄悄打探消息。
没多久宫人回来禀报,说是皇上去了景和宫,吴贵人心中陡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景和宫。
在赵峋过去前,郑贵妃已经知道苗芳仪去了福宁殿,也知道她去了坤仪宫的事,更知道杏枝是吴贵人安插在苗芳仪身边的人。
听到皇上前来的消息,郑贵妃面上没有半点喜色。
直到赵峋到时,郑贵妃唇畔才见了笑意。
“妾身给皇上请安。”她心中有些忐忑,美艳的面庞上却神色如常。
赵峋望了她片刻。
郑贵妃先嫁到王府成了他的侧妃,在他登基后又封了仅次于皇后的贵妃。因着她失去的那个孩子,因着她心疾,自己待她多有纵容。
“不必多礼。”赵峋的神色依旧温和,他亲自牵起郑贵妃的手,扶了她起来。“既是这些时日你身子不好,又没有外人在,就别在乎这些虚礼。”
见皇上待她一如往昔,郑贵妃稍稍放心了些。
“妾身多谢皇上体恤。”
她涂着丹寇的手指挽住赵峋的手臂,姿态亲密的与他一起走了进去。
“快到你的生辰了,往年都在行宫替你办,今年在宫中还是头一次。”两人在软塌上坐下后,赵峋主动开口道:“想要什么生辰礼物?”
郑贵妃本以为他是来质问吴贵人的事,她料定苗芳仪先去福宁殿找皇上,又去坤仪宫告发桃枝,定是得了皇上的默许,她才敢有这样背主的举动。
在她眼中,苗芳仪也不过是个使得顺手的奴才罢了。
“皇上政务繁忙,还记得妾身这点微末小事。”郑贵妃目露感动之色,她娇声道:“只要是皇上送的,妾身都喜欢。”
赵峋笑了笑,目光在殿中微微一扫。
整个后宫中,这里是最奢华的。
“前些日子南边贡上了些各色宝石,朕让内务司的人来,按照你的喜好新制些首饰罢。”赵峋望着她头上流光璀璨的大颗红宝石,微微笑道:“你生得美,唯有这样的宝石才衬你。”
郑贵妃跟在赵峋身边多年,不敢说完全了解他,却也能感觉到他的态度。
皇上看似与往常一样待她好,在后宫中是独一份,可这些日子显然往景和宫来得少了。
“您总是这样哄妾身高兴。”郑贵妃美目流转,闪过一抹少女般的娇羞。“妾身已经有您赏赐的许多珍奇异宝,这次生辰礼物,想要个别的成么?”
赵峋挑了挑眉,修长的手指虚点了点她道:“你啊,在朕面前还口是心非。”
郑贵妃闻言,心中微微一怔,看向赵峋的目光中有了些许不安。
“说罢,朕以往哪次没答应你?”赵峋似是没留意到她的变化,态度依旧和煦。
她起身依偎到赵峋身边,动作上有些刻意的亲昵。
见皇上并没有不悦之色,郑贵妃柔声道:“妾身知道皇上待妾身的心意!这次妾身想要杏花楼的糕点果脯,皇上就送这个好不好?”
她说完,不动声色的观察赵峋的表情。
“原是这个,这算不得礼物。”赵峋浅笑挑眉道:“朕明日就让人买了送来。”
皇上并没有厌恶自己。
郑贵妃稍稍松了口气,总算放心了些。
“吴贵人指使人栽赃苗芳仪陷害熙贵仪,你事前是否知情?”赵峋忽然开口道。
他这话不啻于石灰丢进水里,在郑贵妃心中惊起了滔天巨浪。
她震惊的望着赵峋。
“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郑贵妃又惊又怒的道:“吴贵人何时去陷害熙贵仪了?”
赵峋的眸光冰冷,带了些审视的意思看她。
郑贵妃还从未有如此窘迫难堪的时候,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咬牙道:“皇上如今宠爱熙贵仪,就任凭她红口白牙的污蔑妾身么?”
“熙贵仪在莲池中落水后,有人潜伏在池底,想要将熙贵仪溺毙。”赵峋语气其平缓的道:“这人招认出,苗芳仪时幕后主使,给他送银子的人就是苗芳仪宫中的杏枝,她偷了苗芳仪的金钗去典当。”
“如今物证人证确凿,苗芳仪来跟朕喊冤。说是她不知情,朕这才查到,杏枝原是吴贵人宫中的。”
郑贵妃愕然。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样漏洞百出的计谋,倒真不像苗芳仪想出来的。
仅凭拿了簪子去买这点,虽是留下了证据,也是漏洞。宫中的东西流到宫外去,怎么会查不出来源?
她的举动太刻意了。
“吴贵人身在宫中,竟能用宫人私下传递东西出去,外头接应的人又是谁?”赵峋虽是语气并不严厉,这更像暴风雨前的平静,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郑贵妃见赵峋已经有了证据,才特意来跟自己说,心底隐隐发凉。
她起身,松开了赵峋的手臂,缓缓跪在了地上。
一时间猜不出他的情绪来,郑贵妃只得以退为进。
“皇上,妾身若说不知情,您一定不相信。”
“原来,您是这样想妾身的。”
她平静来下,向来高傲又目中无人的她,眼中透着一点悲伤和失望。
赵峋静静的看着她,眸光愈发深远难测。
两人僵持了片刻。
“只要你说没有,朕就相信你。”赵峋先开了口。
这本该令她欣喜的信任,可她此时却拿不准,皇上这是试探她,还是真心这么想。
郑贵妃直逼他的目光,尽量让自己显得神色坦荡些:“妾身没有。”
赵峋顺势扶起了她,神色又恢复了惯常的温和。
“地上凉,起来罢。”
郑贵妃讶然,在涉及底线的事情上,皇上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怎么这样轻轻放下?
弄不清楚缘故,她着实心中不安。
“皇上,妾身不敢替吴贵人开脱,可是不是弄错了?”郑贵妃小心试探道:“她虽是跟妾身抱怨过,她因为熙贵仪失了充媛的位份,可她怎么会做谋害人性命的事?”
吴贵人已经不中用了,吴家怕是也要受到牵连。
郑家绝不能被牵扯进来。
“朕也希望如此。”赵峋起身,意味深长的对郑贵妃道:“你放心,朕必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郑贵妃左思右想,总觉得吴贵人做这样的决定前,定会先找自己商量。可皇上既是开口来问,就一定有证据。
吴贵人是她的表妹,吴贵人做了这样的事,任谁都会觉得她也参与其中。
见皇上有要走的意思,郑贵妃忙抓住了他的衣袖,有些不安的道:“皇上,您是相信妾身的对罢?”
赵峋没有躲开,抬起眸子,缓缓的笑了笑。
“当然,所以别让朕失望。”
说着,赵峋放开了她的手,起身离开。
苗芳仪宫中的杏枝被羽林卫带走,紧接着吴贵人从清仪宫被带走。
第二日在一众宫妃去坤仪宫给张皇后请安时,张皇后宣布吴贵人涉及在熙贵仪落水那日行谋害之举,如今正在进一步查证中。
众人闻言,皆是震惊不已。
坐在张皇后下首的郑贵妃,神色愈发高傲漠然,并没有心虚或是慌张之色。
“罢了,这些不堪的事本宫也不想再提。”事情还没最终定论,张皇后摆了摆手,道:“说些高兴的事,过两日是郑贵妃的生辰,本宫已命人在听云殿替妹妹庆祝。”
吴贵人是郑贵妃的妹妹,且谁都知道郑贵妃于熙贵仪不和,还曾数次当面刁难。
说不准,这事情就是郑贵妃指使的。
偏生这时,皇后还故意提起寿宴的事,明面上是表示大度公允,实则也要看郑贵妃的好戏罢?
卫容华便是在听云殿险些小产,之后便一路倒霉,直到失去了腹中皇嗣,不仅跌落云端,自己连位份都没保住。
宫中常用来设宴的地方不少,偏偏选了这出就别有深意了。
“妾身谢皇后娘娘好意。”郑贵妃起身,淡淡的道。
换了别人是谢恩,她只说是好意,显然对张皇后的安排不满。
张皇后在外人面前素来是贤惠的,并不跟她计较,眸中的笑意还深了些。
何修仪见郑贵妃眼看也要倒霉,心中终于畅快了些。
她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愈发恨郑贵妃和吴贵人。若不是皇上查清了此事,揪出吴贵人来,那么她就要背上谋害熙贵仪的罪名。
皇上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她已经写了家书想办法送给兄长何云蔚。
只要兄长能好好替皇上立下功劳,她一定能很快恢复位份。
“淑妃、贤妃,你们两个负责操办。”张皇后缓缓的扫了在座的宫妃们,终于有了一丝大局在握的感觉。
淑妃先站起来,恭声道:“妾身领命。”
本该最先附和皇后的贤妃,今日却走了神,一时间没站起来。还是身边的宫人提醒,她才回过神来,忙道:“妾身领命。”
张皇后不满的皱了皱眉。
这几日来贤妃不知怎么了,总是神思恍惚,今日竟在众人面前走神。
当众人散了后,张皇后将她单独留了下来。
“你怎么了?”看着贤妃隐隐发青的眼底,张皇后缓和了些语气,道:“可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贤妃向来没得过宠爱,只空有个位份,与她姑母刘太妃走一样的路子。
故此这宫中谁得宠、谁失宠都跟她关系不大。
“娘娘,您说熙贵仪落水,是不是有什么鬼怪作祟?”贤妃有些神神道道的,她压低了声音道:“是不是先帝的九皇子阴魂不散才……”
她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竟是张皇后没拿住手中的茶盏,摔到了地上。
“胡说什么!”张皇后脸色难看极了,冷冷的道:“熙贵仪落水是舒婕妤和吴贵人所害,与鬼怪有什么相干?”
贤妃心中一惊,旋即她又忍不住道:“妾身听说,熙贵仪夜夜噩梦,总是梦到有人要拉她下去——”
吴贵人计谋的始末,张皇后知道得七七八八,立刻打断她道:“吴贵人的计谋就是安排人潜伏在水底,要将她拖下去淹死!熙贵仪会梦到,也是很正常的事。”
听了张皇后的话,贤妃苍白的脸色才好了些。
“好好给郑贵妃办生辰宴,别总是疑神疑鬼的。”张皇后语气中添了些训斥之意,道:“皇上对郑贵妃仍有情分在,万不能就因此敷衍。”
越是这时,越不能被挑剔出她的错处。
皇上似是并没将此事牵连到郑贵妃身上,向来是念及旧情。若她们在这时薄待郑贵妃,只会让皇上更怜惜她。
“是,妾身记下了。”贤妃起身应下。
等她离开后,张皇后揉了揉额头。
“娘娘,温昭媛还没离开,说是想见您。”琥珀在一旁通传道。
听到是她,张皇后神色舒展了些。
比起担不起事的贤妃,温昭媛则是靠谱得多。
“让她进来罢。”
凝汐阁。
阿妧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虽说赵峋并未限制她的行动,可既是不让她去坤仪宫请安,倒也不好随意出门。
担心阿妧自己无聊,苏容华日日来陪着她解闷,教她读书习字,阿妧进步很快。
这日苏容华来时,见阿妧正翻开书,盯着一页出神。
她悄悄的走了过去,发现阿妧看的正是一首诗。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阿妧没留意到她来,轻声读了出来。
听到阿妧的声音中有几分怅然,苏容华有些奇怪。
“苏容华安好。”一旁的朱蕊见了,忙给苏容华行礼。
阿妧回过神来,忙起身笑眯眯的道:“苏姐姐来了。”
苏容华在阿妧对面坐下,“方才听你叹气,可是有什么事?”
“原没什么事,让姐姐担心了。”阿妧摇了摇头,将诗集递给了她看:“读到这句诗,让我想到了卫容华。”
卫容华住在朝露轩,果然她本人也应了这句诗。
“阿妧,你和她不同。”苏容华柔声安慰道:“皇上宠爱你,赐你熙这个封号,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熙,有“光明”、“欢喜”的意思,皇上赐下的封号不多,阿妧这个封号是数得上的。
阿妧含笑点点头。
虽是她一直在凝汐阁中,对外面的事情亦是有所耳闻。
皇上在处置吴贵人前先去了景和宫看郑贵妃是不争的事实,吴贵人是郑贵妃的表妹,郑贵妃竟没受到丝毫牵连,照旧大办生辰宴也是事实。
这份情分任谁看来都不同。
“姐姐,我知道。”阿妧因接连遭罪,整个人清减了许多,脸也瘦了一圈。她托着腮,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清亮澄澈,坚强的神色格外让人心疼。
苏容华还想再安慰阿妧两句,听到外面响起通传,说是皇上来了。
两人忙起身接驾。
见到苏容华,赵峋并没觉得意外,他早就听说了她经常来陪阿妧。
只是才来,苏容华就起身告退。
“阿妧,别使性子。”她离开前,飞快的朝着阿妧眨了眨眼,低声叮嘱了一句。
自从开始处置这件事后,赵峋就没再来过后宫,只住在福宁殿。
今日特意来,大概是要正式告诉阿妧这件事。
“皇上,您喝茶。”阿妧从朱蕊手中接过了茶盏,神色恭敬的奉给赵峋。
赵峋挑了挑眉,接过后将茶放到了一旁的小几上,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手腕上戴了只翡翠镯子,纯净通透的翠绿映着她纤细的手腕,愈发衬的她肤色白皙。
“生朕的气了?”赵峋摩挲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入自己怀中。
阿妧摇了摇头,小声道:“妾身没有,皇上政务繁忙,一时没能来看妾身也是有的。”
如今后宫中的风向又有些变了,本来觉得熙贵仪压了郑贵妃一头,一旦真的出了事,皇上还是更偏向郑贵妃。
大家又想起了当初的婉婕妤,她还怀着皇嗣不慎因此小产,皇上竟也没追究郑贵妃。
“你落水一后,朕降了敬妃的位份,夺了她的封号,却对郑贵妃什么都没做,你觉得委屈么?”赵峋抬起阿妧的下巴,强迫她望向自己。
无论如何,哪怕郑贵妃这次真的是很冤枉的,外人看来她也难逃干系。
纵然不是她所为,她的态度也给了下面人暗示。
“妾身不委屈。”阿妧神色从容,大大方方的道:“妾身相信您的判断。而且妾身才跟苏姐姐学了成语,三人成虎。虽说贵妃娘娘不喜妾身的地方很多,若真不是她指使的,也不能冤枉了她。”
赵峋听她这么说,见她似是发自真心,心中微讶。
“她怎么不喜欢你了?”赵峋给了阿妧告状的机会。
阿妧倒也不偏不倚道:“贵妃娘娘对您一片真心,自然希望您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可妾身来了,分去了您的宠爱,娘娘心中也会不舒服罢!”
她的回答让赵峋有些意外,这样好的机会,她再一次选择不告状。
“皇上,妾身不想您为后宫这些小事分心。”阿妧身子柔软的靠在他怀中,如同乖巧的猫儿一般。她神色恬淡安静的道:“妾身好端端的,有您的宠爱,还有苏姐姐作伴,您又给了妾身特权能随时去找大公主玩儿,妾身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后宫中所有人都不知足,且不说张皇后等人,哪怕是郑贵妃,也想要更多的宠爱,要为家族争更多的利益。
只有阿妧,从不在他面前哭诉委屈、搬弄是非,只要他肯来,她总是高高兴兴的。
这也是他喜欢来凝汐阁的缘故之一,他累了一日,不想再理勾心斗角那些事,阿妧让他觉得舒心。
“还是小孩子脾气。”赵峋刮了刮她的鼻尖儿,见阿妧不服气的想反驳,他调侃道:“你竟能跟珠珠玩一块儿去,还说不是小孩儿心性?”
阿妧扁了扁嘴,赌气道:“那妾身就请昭容娘娘收留妾身,妾身搬去重华宫好了。”
“你苏姐姐呢?”赵峋挑了挑眉,问道。
“那就请苏姐姐一起搬过去。”阿妧果真愈发孩子气的道:“昭容娘娘人好,想来也不会拒绝。”
赵峋听她头头是道的顶自己,非但没生气,眼中倒透着些发自内心的笑意。“那朕怎么办?”
“您后宫那样多娘娘,后年还会选秀,大概就把妾身忘了罢?”阿妧哼了一声。
“胡说八道!”赵峋屈起手指弹了她的额头,动作很轻,反而像亲昵。“你倒是把自己安排的逍遥快活。”
阿妧委委屈屈的揉着额头,瞪了他一眼,赵峋竟也不动怒。
“喜欢小孩子?”赵峋似是随口问。
阿妧点点头,道:“大公主可爱又懂事,谁不疼她呢。”
“那就自己生一个。”赵峋炙热的气息喷在她颈边,他握住她纤细的腰肢,隔着薄薄的衣料,那掌心的灼热传到她的肌肤上。
阿妧微愕。
这话不是听赵峋第一次说,可每一次都像是赵峋给她画的饼,给她点盼头,她从未当真过。
可这次,她竟有种疯狂的想法,觉得赵峋是真心的。
到了郑贵妃寿宴这一日,宫中格外热闹。
听说当晚皇上也会过去,大家愈发觉得郑贵妃地位稳固不可撼动,礼物都往厚了送,唯恐被郑贵妃挑剔出错处来。
阿妧仍旧躲在凝汐阁,直说身子不适,大家都觉得阿妧还是斗不过郑贵妃。
无论后宫众人如何议论她,阿妧都不在乎。
皇上若是真的为郑贵妃好,索性好好清查一番,好洗脱郑贵妃的嫌疑,而不是这样不明不白的就相信。
虽说何修仪被降了位分,可她的罪过已定,这件事就不能再被翻出来让人议论。
不过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皇上是个心性坚定的人,无论皇上如何待郑贵妃,都不是她能置喙的,索性做出大度的态度来。
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
阿妧揉了揉有些发软的腰肢,问过刘太医她身体无碍后,赵峋又让她侍寝了。
正如之前承诺的,赵峋果然停了她的避子汤。
阿妧发愁的叹了口气,还是该联系隗秋平,若她不想有孕,服什么药不会被发现。
“主子,夏青说他准备好了。”阿妧还在出声,听到朱蕊前来通传。
阿妧吩咐道;“等到今晚听云殿宴席开始,咱们就去御花园。”
“主子,夜里凉,您的身体才好……”朱蕊有些担心的道。
阿妧摇了摇头,神色果决道:“我等这日太久了,今晚机会难得,定要从贤妃口中问出真相不可。”
贤妃既是连日来都有心虚的举动,关于九皇子的死,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朱蕊无奈,只得给阿妧带了斗篷,借着陪阿妧散步的名义,从凝汐阁离开。
御花园。
听云殿的宴席开始了一会儿,贤妃觉得胸闷几乎喘不过气来,便带着身边的大宫女出来散散步。
她抚着胸口,表情很不舒服的样子。
今夜天气不大好,在莲池附近开始有雾气出现,倒愈发让人觉得心慌气闷。
“娘娘,咱们还是早些回去罢。”她身边的宫女低声劝道:“这里的灯笼坏了两个,又起了雾,影影绰绰的奴婢看着有点害怕”
贤妃也觉得有些心里发毛,她扶着宫女的手,准备往回走了。
忽然,她身后响起了一道稚嫩的童声。
“姐姐,悦宁姐姐救命——”
贤妃当场愣住了,她的闺名正是悦宁!
她浑身僵硬的转过身去。
只见一个小孩子穿着月白色的锦袍,隐隐浮现在雾气中。
“九、九皇子?”
贤妃双膝一软,险些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