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良他没事儿,你莫担心~”
端妃摸了摸暖宝的头:“是你张叔叔新得了一些滋补的药材,昨天特地送进宫来。
我寻思着你四皇子哥哥喝药都喝怕了,就让下头的人拿药材熬一些粥,也好给他换换口味。
正巧,你太子哥哥现在身子弱,便让他们哥俩一起补补。”
一旁的段青黛听了这话,心里多少有些触动。
她本以为只有南骞国的皇室是真正相亲相爱的。
虽说这些日子她没少听说蜀国宫里的人都疼爱暖宝,但也一直以为,众人疼爱暖宝的原因,是因为暖宝乃蜀国五百年才得来的女丁。
直到现在,她亲眼瞧见端妃把一半的药膳分给魏瑾熔,这才明白皇祖父和父王为何舍得让她来联姻。
蜀国皇室跟南骞国皇室一样,都重情!
哪怕分一半的药膳,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儿。
可段青黛却从这件小事儿中,看透了很多的东西。
她能看到蜀国后宫一片和睦,能看到端妃和皇后关系不一般。
还能从中知道,魏瑾良不会觊觎魏瑾熔的太子之位!
否则,这药膳无论如何都不会送到东宫去。
入口的东西,最容易出错。
若没有信任在,咸福宫不敢冒险为东宫忧心,东宫也不会领咸福宫的好意。
也许是因为被端妃小小的举动给感触到了,段青黛之前的那点庆幸,再一次涌上心头。
也正因为思绪飘得有点远,所以顺着杆子去把脉的事儿,倒被她暂时搁置了。
暖宝见段青黛在发愣,竟不接自己的茬。
只能继续操心:“对了张娘娘,我表姐的医术很好哦,据说在南骞国,连太医都夸赞她呢。
刚刚我们在御花园里遇到了太子哥哥,您猜怎么着?
太子哥哥居然认识我表姐,说谢谢表姐在什么头什么江的救命之恩?
哎呀,总之我表姐很厉害啦,要不要让她给您和四皇子哥哥把个平安脉呀?”
“哦?长宁郡主还会医术?是瑾熔的救命恩人?”
这事儿端妃倒不知道。
因此,显得尤为意外。
“只是碰巧而已。”
段青黛此时也回了魂,忙道:“当日在华头江遇到水寇,幸得太子殿下出手相救……”
“他救你,你救他,这是缘分!”
端妃笑看着段青黛,又道:“就像你姑姑嫁到了蜀国,从此蜀国和南骞国两国交好,互帮互助,这也是缘分。”
“什么缘分不缘分啊?暖宝听不懂~”
小丫头又在桌下轻轻捏了捏段青黛的手:“表姐,你能不能给我张娘娘和四皇子哥哥把一次脉呀?
他们都很疼我的,你给他们看一看呗?”
段青黛悄悄回捏了一下暖宝的手,佯装矜持:“可以吗?
张娘娘和四弟弟身份尊贵,又是张院判的嫡亲妹妹和外甥。
我这点上不得台面的医术,还想请张院判指点一二呢,怎么好给张娘娘和四弟弟诊脉?”
“哎呀,没事儿的啦!”
暖宝从中是调和:“你连太子哥哥都救了,医术还不了得呀?
张叔叔有张叔叔的好,你也有你擅长的啊,又不会起冲突!”
暖宝这话说得确实有道理。
张院判专攻妇科千金,以千金一手闻名。
而段青黛,学的就比较散。
尤其是在妇科千金这一块,她还有进步的空间。
否则,也不会心心念念要跟张院判请教了。
段青黛见暖宝发挥得这样好,便知道这事儿成了。
心里默默夸赞了暖宝一次又一次。
——好妹妹,回去后必定得谢谢你。
端妃在知晓段青黛就是魏瑾熔的救命恩人后,也有了让段青黛给魏瑾良看一看的意思。
瞧见暖宝都将话说到这份上,她便直接承了这份情:“有劳长宁郡主了。”
“张娘娘客气。”
段青黛心里乐开了花,但面上依旧淡定自若。
“既然张娘娘和四弟弟信得过长宁,那长宁斗胆,给二位把个脉。”
最先把的,是端妃的脉。
端妃虽在后宫蹦跶得不勤,但她的身体还不错。
纵使年轻时小产过一次,又在生魏瑾良时受了一些损伤,
但这些年有张院判在,也已调养得差不多了。
因此,一过了一小会儿,段青黛便收回了手。
说道:“张娘娘身子无恙。”
可等到魏瑾良时,段青黛就蹙起了眉头,神情明显严肃了不少。
端妃和暖宝见此,都不由得提起了一颗心。
唯有魏瑾良,像是早已习惯了一样,静静等着段青黛的诊断。
良久,段青黛才将手指收回。
“四弟弟脉象虚浮,身子羸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是。”
端妃点点头:“他舅舅与宫里头的太医都给他诊治过!
具体说不出什么病症,但身子就是弱,只要稍不注意,便会大病一场!
或发热,或发寒,或咳嗽,或气喘!
他们都说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恐这辈子没法痊愈。”
端妃说到此,满眼内疚之色:“说起来,这事儿都怪我!
我怀瑾良的时候,身子便有些虚弱,觉得格外辛苦。
尤其是月份大了以后,便终日胸闷困乏,总想去御花园散心。
有一次京都城下了雨,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
我照旧去御花园时,不慎滑倒摔了一跤,就见了红。
自那以后,为了能保住瑾良,我终日躺着,一日三顿地喝保胎药。
是药三分毒,它既能保胎,也能损害身体!
太医们都说,我是有孕时喝药喝多了,再加上身子本就不好,所以才会连累了瑾良……”
“母妃,您怎么又胡说了?”
像这样的话,魏瑾良不知听说了多少次。
他知道端妃不好受,所以也格外心疼端妃。
“儿臣能出生在魏家,有父皇母后和母妃的疼爱,有兄弟与儿臣一同长大,不知是多大的福气。
您没有对不起儿臣,是儿臣让您忧心了。”
“瑾良……”
“张娘娘,四弟弟,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你们别担心。”
段青黛瞧着眼前的母子情深,心里也不大得劲儿。
忙安慰道:“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确实十分麻烦。
但人定胜天,咱们也未必拿它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