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车停下来的时候,顾渊才明白过来。
原来李思明和周禛口中的镇魂山,其实是星城的太岁山。
只是顾渊不明白,为什么太岁山到了他们镇妖司口中就变成了镇魂山。
上学那会,顾渊所在的学校经常会组织春游秋游,十次有八次都是来太岁山。
太岁山位于星城的南面,山脉连绵十七峰,也是星城和白玉城的交界处。
而现在,车是开进了位于太岁山山脚下的一家疗养院,对这个地方,顾渊并无了解。
不过在进入疗养院的时候,顾渊发现,这疗养院的“保安”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一个个身材魁梧,人高马大,而且,身上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杀气。
就算是周禛,也老老实实接受他们的盘查,并且还拿出镇妖司的证件给他们核查,这才得以进入。
也是这个时候,顾渊意识到,这个疗养院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惊讶的,也不知道李思明为什么将自己带到这里来。
穿着一身长衫的李思明走在前面,炎炎夏日,他穿着长衫也不见有汗珠。
这让顾渊开始怀疑,李思明的长衫里是不是藏了一台变频空调。
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那个白大褂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儒雅随和,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男人,同样是穿着白大褂,更像是医院里的医生,等他们走到跟前的时候,顾渊还从他们的身上闻到了双氧水的味道。
“李队长。”
白大褂和李思明握了一下手,笑着说:“怎么突然过来了?”
“带人过来看看。”李思明平静道。
“是去哪边?”
“四栋。”
听到李思明的话,白大褂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四栋?”他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点点头,“我带你们过去吧。”
“不必了,我自己去。”李思明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白大褂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许久,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李思明继续往前走,这个时候,顾渊才发现,这疗养院占地面积有多大。
他们口中的四栋,位于疗养院的最后面,和另外几栋小矮楼隔着一段距离,步行花了有十分钟的时间,而且,“四栋”是被足有两米高的墙壁与金属栏杆围起来的,以此便可看出“四栋”的特别之处。
更让顾渊感到意外的是,这四栋的大院入口,竟然还有一个岗哨,他瞥了一眼,大概有八个守卫,简单交涉后才得以进入。
“李……叔,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顾渊忍不住问道。
“不着急,慢慢看。”李思明说道。
顾渊叹气。
好像不管什么时候,李思明都是这样不疾不徐的状态。
不过,每一次提起徐青枝的时候,李思明的情绪似乎都会产生微妙的变化。
刚刚进入四栋的大门,顾渊竟然感受到了一股阴寒的气息。
他的身体突然僵住,瞳孔放大些许,就连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种阴寒的气息……
他之前体会过。
就是在那列火车上。
而现在,他又一次切身体会到了。
“不用紧张。”李思明说了一句。
顾渊深吸了口气,他望着李思明的背影,刚想说话,却听见走廊深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小矮楼的布局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医院大楼,走廊的旁边是一间间病房,但是顾渊却看见,那些病房的门都是金属,这让顾渊想到了“天宫”那个地下基地。
四栋里的……
都是些什么?
一声惨叫响起,就像是往平静的水面扔下了一块石头,溅起了阵阵涟漪,走廊上的灯开始闪烁,窗户被吹吹开,阴冷的风灌了进来,怒号的阴风如一声声鬼啸。
那种阴寒的气息便如同潮水般涌来,发自心底的寒意让顾渊头皮发麻。
李思明却继续往走廊深处走着,周禛轻轻拍了拍顾渊的肩膀。
“走吧。”
他已经知道,李思明将顾渊带到这里的用意了。
的确。
想要得到答案,总得先亲眼见证。
顾渊的上腿像是灌了铅,费力的往前走着,好像每一步都会抽干体内的气血。
就在路过一扇门的时候,“砰”的一声巨响,让顾渊如受惊的猫,他下意识转脸,通过镶嵌在金属门上的钢化玻璃,看见了一张苍白狰狞的脸。
门后那张苍白的脸不停用尖锐的牙齿撞击着钢化玻璃,鲜血溅染,一颗牙齿掉了下来,原本透明的钢化玻璃也被染上了一抹绯红,而在绯红的阴沉下那张脸变得更加恐怖。
他不敢多看,继续往前走着,可耳边“砰砰”声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又是一扇门。
顾渊忍不住透过玻璃看了一眼。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一张床,深红色的被子……哦不,那是白色的被子,只是被鲜血染红,床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他在啃食着自己的手臂,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惨叫声还在继续。
李思明的角度却越来越慢。
顾渊终于忍不住了。
他冲到跟前,强忍住胃部的翻江倒海,一把拉住了李思明的胳膊。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觉得呢?”李思明平静问道。
“这是地狱!”这句话是顾渊嘶吼出来的。
李思明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耳边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一声声凄厉的哀嚎真像是从地狱的缝隙中发出,顾渊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创造出了这么一个地方。
“继续看吧,多看两眼。”李思明终于开口。
顾渊摇了摇头。
他没有勇气再去看了。
李思明却不管不顾,继续往前走着。
“你们……你们这是犯罪!”顾渊咬牙切齿道。
周禛拦住了发怒的顾渊,小声说:“小顾,你记住,只有待在这里,他们才能活着。”
顾渊猛然转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周禛却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有些复杂。
顾渊冷静下来,继续往前走着。
那些金属门的后面,似乎真的是地狱的刑场。
有人用脑袋撞墙,直到鲜血淋漓。
有人撕扯自己的头发,头顶渗透出细密的血珠。
有人……
顾渊再也忍不住了。
“他们……是什么人?”顾渊追上李思明的脚步,他的声线在颤抖。
李思明停下身,转脸看着他,神情依旧平静,让人很难从他脸上看到情绪的波动。
可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祭师,曾经的……祭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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