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平觉心脏处整个都被塌陷了进。
他大脑未来得及思索,体便先有了动作。
他一只抱住郁桓的肩膀,另一只慌乱地抚摸着郁桓的头发,语气比哄阮咚咚要轻柔温和:“我不走…我哪儿都不走。”
郁桓将他抱得更紧了些,整个人都同一个硕大无比的暖炉,散发着不正常的温度。
阮秋平任他抱了好大一会儿也没见他松开,于是,他只好垂下头,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郁桓……你是受伤了吗?是生病了?为什么上这么烫啊?”
郁桓却没有说话。
阮秋平试着在郁桓施了一个治疗术,可对他好像没什么用处。
阮秋平皱了皱眉。
郁桓在到底是受了多大的伤,生了多大的病啊?他在的修为增长迅速,临近封神,连十九道天雷都能挨得下来,却丝毫不能令郁桓体好转。
阮秋平再次询问道:“药仙来过吗?你有吃什么药吗?”
郁桓似乎轻轻动了一下,额头抵在阮秋平腰间,两只却无力地垂了下来。
阮秋平低头看他,只见他面色依旧惨白,只是额头已然渗出了汗,双目紧闭,显然是又晕了过。
阮秋平慌忙喊了两声也不见他答应,只好先将他安置到床上,然后立刻医药馆寻药仙。
药仙见到阮秋平,放下了中的药罐子,问道:“怎么又是你,难道是你母亲的病又复发了不成?”
“不是,是郁桓。”阮秋平说。
药仙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继续摆弄中的药罐:“……哦,是他啊,我前两天也看过了,他没什么事儿,二十一阶神级的吉神呢,能出什么事儿啊,再休息两天就好了。”
“可是他状态看起来真的不好,在都已经昏过了!您就看看吧,要不然我把他带回来也行……”阮秋平语气焦躁不安。
药仙叹了口气,又柜子上拿了几瓶药,说:“走吧,我跟你。”
可他刚走了两步,又转过,翻箱倒柜又拿了十余瓶药,都带到上了。
“他……病的严重吗?需要这么多药。”阮秋平问。
“不严重,只是我要对症下药,药带得更保险。”药仙将那些药装起来,背到后。
两人到了吉神府郁桓没醒。
他躺在不染纤尘的雪白床铺里,更显他整个人都虚弱苍白得触目惊心。
阮秋平皱了皱眉,忽然觉得这白色好不吉利,便伸用法术将床铺换成红色。
“铺红床干嘛,又不是新婚。”药仙吐槽道。
阮秋平解释说:“我只是觉得白色不吉利。”
“他可是吉神,哪儿会缺好运气。”
药仙探了探郁桓的经脉,轻车熟路地拉开床头的木盒,将几个药瓶补了进,然后对阮秋平说:“你把这里的仙仆叫过来,我给他说说喂药的注意事项。”
“跟我说就行,我一定会记得。”阮秋平说。
药仙:“可是你用什么份在他边照料啊?”
阮秋平张了张嘴,不道该何回答。
若说是伴侣,早已撕了婚籍。
若说是朋友,可……世界上哪里有这样牵扯不清的朋友?
最终,他是将这个问题跳了过,只回答说:“……不管是什么份,我这段间一定能一直贴照料他,寸步不离。”
“行吧。”药仙似乎是有些无奈,“那你过来,我跟你讲讲这些药的药性和用量。”
药仙拿着一个白瓶子讲了一半,有些遗憾地说:“你要是能拿到红玉散就好了,那药效比这不道要强多少倍,只是有点难得……”
阮秋平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郁桓上又拿下他刚给郁桓的几瓶药,将一瓶红色的药瓶递过:“你说的是这个吗?这个瓶底上写着红玉散。”
“没错,就是这个!”药仙眼睛一亮,又扒拉起剩下的那几瓶药,“这儿有聚神粉呢,这几瓶都是好东西呀,对郁桓在的伤势都有用,郁桓既然有怎么不早拿出来!”
“他……他前几日将这药借给我了。”
药仙看着阮秋平的表情,叹了口气:“你也别担心了,吉神已经开始发热,就代表体快该好了,他本就不是普通神仙,再加上这些上好药品,估计没多久就能醒了。”
阮秋平抬起头:“……郁桓用的药和我受天雷之后用的药所差无几,那他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等他醒了,你自己问吧。”
药仙走后,阮秋平一瓶一瓶地给郁桓喂了药,然后趴在郁桓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他就在床边看了郁桓一天。
直到天色昏暗也不挪动一下。
似乎是怎么都看不厌似的。
短短几日,郁桓真的瘦了多,脸庞的棱角更加分明了,肩膀更薄了些,连上的血管都比原来明显了。
阮秋平的视线忽然定在郁桓的左上。
他左的无名指上,戴着那枚“订婚戒指”。
阮秋平轻轻的握上郁桓的,两人无名指上款式相同的订婚戒指在昏暗的房间里熠熠生辉。
阮秋平记得自己曾经为郁桓带上这枚戒指,说是换成婚戒前都不能取下。
在他们的婚礼没有了,婚薄销毁了,可这枚戒指却仍在他们无名指上戴着。
原来……郁桓没有摘啊。
郁桓嘴里说着要和他解除婚籍,永不再相见,将他们的山洞搬空,布了结界,不让他进。
郁桓做得那么绝,好似要与他断情绝义,对他已经厌恶至极……可却始终没摘下这枚戒指。
阮秋平展开郁桓的左,闭上眼睛,轻轻将自己的脸庞贴在他的心里。
清晨的一缕金色阳光落在了阮秋平的脸庞上,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卧了一夜的姿势,让他整个子都有些发麻,他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才忽然发郁桓已经醒了过来,并半躺在床上,静静地盯着他。
朦胧的睡意一瞬间就被抽走了,阮秋平彻底清醒了。
郁桓的眼神深邃平静,可阮秋平却忽然慌乱了起来。
“……不是我非要赖在这里的,是你,是你不让我走的!”
阮秋平没什么底气地率先开口道。
说不定郁桓昨天也是生病,烧糊涂了,才会说出那话……戒指,戒指可能也是气晕了头一忘记了取下来,说不定郁桓在清醒过来之后,就又一点儿也不想看见他了。
他难以抑制地胡思乱想着。
他再次重复着说:“真的,我没撒谎,是你昨天……”
“是我央求阮阮不要走的。”郁桓打断他的话,声音低沉又喑哑。
“是我求着阮阮不要走的。”他重复说。
阮秋平愣了一下,不道要说什么。
郁桓动了一下胳膊,似乎想要抬起,但却没抬起来。
阮秋平低头一看,才发郁桓的整个左被自己枕了一夜,都被压的发白了。
阮秋平慌忙低下头给郁桓的按摩,低声的说了声对不起。
郁桓另一只却伸了过来,轻轻地触碰着阮秋平脸颊上被印下的戒指印痕。
阮秋平眨眨眼睛,忽然小声地开口问道:“郁桓……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我生阮阮什么气?”
“就是……就是我骗你的事,我在道错了,真的!我以后再也不在这事情上骗你了。”
郁桓指腹在阮秋平脸颊上轻浅地摩挲了一下,眼睛里轻轻荡起的笑意,温柔得同湖面上落叶点下的微波:“我道,阮阮是为了让我开心才是那么说的,只是用错了方法。”
看着郁桓脸庞上的笑意,阮秋平觉得心里郁结成一团的思绪也缓缓舒展了开来,轻轻盈盈地同绽放开来的花瓣,落着些晶莹剔透的露水。
他眉眼弯了起来,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那你当说要和我断绝关系的话,都是气话,都不作数对不对?”
“嗯,不作数的。”
“……太好了!”阮秋平松了一口气,眼圈突然就泛了红,他开心地埋到郁桓的怀里,小声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我了。”
“怎么会。”郁桓轻轻碰上阮秋平仍留着些蜿蜒伤疤的后颈,“倒是阮阮,白受了十九道天雷。”
“不白受。”阮秋平仰起头,没心没肺地笑道,“要不是因为这雷,你指不定不会这么快原谅我呢,况且也没什么事,你看,我在活蹦乱跳呢,倒是你……”
阮秋平脸上的笑容缓缓敛了下来,皱了皱眉,“你是为什么受了伤,怎么弄的?和我受天雷后用的药所差无几,莫非你也是遭了雷吗?”
郁桓沉默了半晌,然后点了点头。
“什么雷?”
“成神后的升阶之雷,这雷比我想象中的威力更大一些。”郁桓笑着说,“只是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不行,得要吃药。”阮秋平旁边拿出几瓶药放到桌上,然后站起子,“我厨房给你拿些热水。”
厨房的门是锁着的,阮秋平仙仆处拿了钥匙。
看着中的一大串钥匙,阮秋平叹了口气。
就按照他在这运气,一个一个试着开锁,估计要试到最后一把,才能把门给打开。
……好浪费间,郁桓等着他喝药呢。
阮秋平不开心地想。
可当他将第一把钥匙插.入门锁中之后,锁却出乎意料地开了。
阮秋平愣了一下。
……他运气是不是变好了啊?
不对不对……是因为这里是吉神的家,所以他运气才这么好的。
阮秋平端着热水回房的候,却发郁桓已经完坐了起来,正闭着眼睛往一个藏运球里灌输着好运。
那藏运球里气运流动,金光弥漫,夺目耀眼。
而与之相反的是,郁桓脸色嘴唇却愈发苍白,额头上甚至有汗珠滴落。
阮秋平焦急地往前走了一步,想打断他,可郁桓已经发了他,并停止了动作。
那枚金色的藏运球缓缓落了下来,落在郁桓心里。
阮秋平皱着眉走上:“你在给司命做藏运球?司命难道这么着急要吗?你就不能等体好了再给他做吗?”
郁桓笑着说:“不碍事。”
阮秋平低头看了眼藏运球,又问道:“这个球里面有好多好运气,是哪位仙君要下凡历劫啊?”
“一位朋友。”
“什么朋友?”阮秋平追问道,“你和他关系好吗?受着伤要给他这么多好运气。”
郁桓弯着眼睛笑了笑:“关系是好。”
“……哦。”阮秋平垂下头。
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抬头问道,“关系好你怎么来没让我见过?你们认识了久,是至交的好友吗?比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吗?”
郁桓忍俊不禁道:“曾经那些女孩们靠近我,也没见到过阮阮这般紧张,怎么在会吃一个朋友的醋?”
“……那不一样。”阮秋平说。
“怎么不一样?”
阮秋平垂下头,小声说:“……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