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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宣纸上四个醒目大字“开业酬宾”,下面又写着“三月一日前,每日前五桌客人免单,之后每桌饭钱减半”云云。
顾锦宁思索片刻,便颔首道:“这倒是好法子。”
毕竟她们卖的并非寻常食物,必须先有客人愿意来吃,才会有之后的经营可能。
“那当然!这叫优惠促销……不过现在还没人这样做就是了。”程姝瑶随意地道,又继续取了纸写字,这回所写却与之前不同。
“凭此物与参考对牌……来店就膳,每桌只需一两银……酒水不另收费……”顾锦宁读罢,诧异看向程姝瑶,“你莫不是想让春闱考生……”
“对啦!”程姝瑶笑嘻嘻地点头如捣,而后朝顾锦宁招手,“你再拿支笔来,这宣传单得让字好看的来写,不然那些书呆子保不齐会嫌弃。”
顾锦宁呆愣眨眼,也不知程姝瑶哪来的这么多弯弯绕。程姝瑶见她不动弹,便将毛笔直接塞她手里,拉着她坐在桌前。
“快点儿的罢!你就信我,照着这个写,多写几份,今儿我保证不会让咱们剃光头!”
顾锦宁无奈看了好友一眼,随即老老实实按她说的话做。程姝瑶也没闲着,又唤了几个小厮过来,低声耳语几句,小厮一脸茫然地点点头。
这时魏澜与窦靖晶也进来,见顾程二人忙活着,便凑上来瞧。
待看完两张纸上的内容,魏澜连声称奇,而窦靖晶又惊又喜,道:“姝瑶,你真的颇具经商头脑,连我兄长都未曾想出过这样揽客的法子。”
“嗨!我这是投机取巧,纯属小聪明!”程姝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看在旁边几人眼里,只觉她在谦虚,魏澜揶揄道:“程二小姐自从当了老板,可是转性不少!”
窦靖晶亦取了纸笔上前帮忙,誊抄了几份,窦靖晶忽地问道:“姝瑶,若真来了客人,按你所写的‘优惠’,这段日子咱们会不会做赔本买卖?”
“你放心,赔是不会赔。”程姝瑶眸中闪过狡黠,晃着脑袋道,“至于能赚多少,就看大鱼有多肥了!”
顾锦宁闻言,失笑打趣道:“这食肆若赔了,咱们都没她心疼,程二小姐哪舍得让自个儿赔本。”
“要我说,即便赔了也无妨,横竖能赚些吆喝。”魏澜极随意地道,不想给程姝瑶太多压力。
她们都是抱着尝试的态度,并不真指着开食肆赚银子。况且在她们的印象里,还没有靠小店能盆满钵满的。
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才誊抄完所有红纸,程姝瑶把所有写好的纸递给小厮,道:“你们记住我说的话,去了地方照做便是。”
“是,小的省得。”几个小厮应承着,捧起红纸出了店。
窦靖晶好奇道:“你让他们去做什么?”
“发传单啊!”程姝瑶脱口而出,看见窦靖晶疑惑的神情,又说得详细了些,“这不快到会试结束了,我让他们守在贡院门口,给那些考生发这红纸……别名‘传单’。”
“真的会有人来吗?”魏澜又期待又忐忑,“我听说,考生是有饮酒相聚的习俗,可那也是放榜之后的事。今儿才刚考完,会不会无人愿意来?”
“但愿天下的考生……都是一样罢。”程姝瑶略带感慨地道,而后转眸看向门外,目光中隐约有一丝怅惘。
顾锦宁等人便也未再说话,看着店外,几人静静坐着,等待迎接第一位客人。
另一边,几个小厮赶至贡院。此时临近会试结束,贡院门口停了许多马车,门前有官兵把守,很多人聚在不远处,有些是各府派人来接自家子弟,还有些纯是来瞧热闹的。
约摸过了一刻,贡院内响起浑厚的钟声。
“考完了!”
人群顿时涌动起来,迫不及待地想尽快见到应试学子。那几个小厮也隐没在人群中,随着人流向贡院挤去。
幸而有官兵坐镇,人们拥挤在贡院前,饶是兴奋异常,却不敢过多造次。
不多时,贡院大门轰然打开,随后应试学子神态各异地走了出来。有些满面春风,有些垂头丧气,还有些面色平静。
围在贡院门口的众人立即喧嚷起来,伸长脖子寻找自家公子。
几个小厮也踮着脚张望,看了会儿,其中一小厮瞧见符合程姝瑶描述的人,心中一喜,忙挤开人群朝那人跑去。
那是个青年男子,身穿普通的青灰直?,正立在贡院不远处,目光紧盯着贡院大门,周围并无书童和马车。
“这位公子!”小厮眉眼带笑地奔至他面前,从怀里抽出一张纸递上,“小店今儿开业,欢迎公子就膳捧场!”
那男子先是吃惊,而后狐疑地打量着小厮,未伸手接递来的纸,只戒备地道:“在下并非汴州人士,是在此等同乡。”
嘿!还真让东家说准了!小厮暗叹,遂不恼反乐,继续道:“这放榜还有几日咧!公子闲来无事时,也可来小店赏光!咱们开业图个喜庆,您带友人来,一桌吃到饱,只需一两银!”
“一两银?”男子惊讶道,心思有些松动,面露迟疑。
小厮瞅准机会,立即快速将红纸塞到他手中,随后转身又去寻别的人,临走前不忘说吉祥话:“祝公子榜上有名!”
许是这声道贺,让男子心下熨帖了些。参加春闱的,哪个不是盼着榜上有名?
横竖也是无事,男子便看起手中的纸。
“字倒娟秀。”男子喃喃自语,遂看完纸上所写。
“柳许!”这时一个书生笑容满面地跑来,拍了下他肩膀,“你在看什么好东西?”
“喏,就是这个。”那叫柳许的男子也把红纸给同乡看,“说是有个食肆开业,会试考生去就膳可便宜些。”
那同乡看完后,惊喜道:“一桌才要一两银?!正巧了,咱们把常远和文亮也唤上,今儿可以不醉不归!”
“这……也不知是真是假。”柳许性子谨慎些,一时间并未立即同意,“等他俩到了,再听听他们的意思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