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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白只当顾锦宁是想亲力亲为,他作为合作伙伴,向来尊重对方的想法。
哪怕他再思虑周全,也想不到顾锦宁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商议完毕之后,顾锦宁只觉心头轻松,还捎带了两盒缈鸿楼的点心,准备回府给夏菱她们吃。
此时隐蔽在屋檐下的魅魂,迎着寒风,虽然身上不那么冷,心里却是欲哭无泪。
这大抵是他影卫生涯中,接到过的,最长的跟踪任务。原本他是打算,只要完成了任务,便能拍拍屁股走人,没想到这一跟踪,就是大半年。
不仅任务时间长,从春天跟踪到冬天,而且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还会经常引起心灵的不适。每每跟着顾家大小姐的行踪,魅魂的心情也是起起落落。
这不,今日回去要做的禀报,大概又是落落落的那种。
“我为何如此倒霉……老天为何要这样磋磨我……”魅魂心里,时常如此呐喊,不过并没有人能回答他。
眼看着顾府马车已离开缈鸿楼门前,魅魂哀叹一声,随即腾身跟上。
寒风拂面,魅魂在街巷中起落间,忽然涌起一个念头。
如果,他像秋桐那样,被顾小姐发现,是不是任务就可以结束了?
不知怎的,这个想法刚一冒出,魅魂就觉得寒意透心。他直觉顾小姐对他,不会像对秋桐那般仁慈。
“果然是爹不疼,娘不爱的……”魅魂心里嘟囔一句,遂又想扇自己一巴掌。
这话说得有毛病,哪有人认个小姑娘当娘的?
如常回到娴锦轩,顾锦宁忽地打了个喷嚏。
春桃忙问:“小姐,您是不是刚才出门冷着了?”
说着,又匆匆去加炭火。
顾锦宁皱了皱眉,她倒没觉着冷,也没闻到什么味道,这喷嚏着实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当然,顾锦宁并不知,此时自己屋顶上,正有个莫名其妙的影卫,在对她莫名其妙地腹诽。
……
离年关越来越近,顾锦宁也越来越忙碌,平日不但要研究医馆经营的事宜,还要筹措国公府的年宴。
以往大年三十时,宫里会有宫宴,今年提前办过了行宫宴,到年三十时,朝臣和皇子王爷们便自个儿在府中办。
在顾锦宁的印象里,她还没和祁氏以及顾国公一起吃过年夜饭,这次是头一遭,又是自个儿负责筹办的,马虎不得。
祁氏也没有彻底做闲人,虽然已不便出门,但时常会派香岚来帮顾锦宁,到了筹措宴会时,又拨了丫鬟婆子来打下手。
只不过,说来说去,国公府里的主子,也就这三个人,比起别人府上一大堆人的情景,顾国公府着实有些冷清。
事情也巧,顾锦宁这般感慨了没两日,顾国公便把她叫去了书房,说开春后,祖地那边的堂叔一家要来国公府做客。
“怎的他们突然要来汴州?”顾锦宁问道,她不记得前世这个堂叔要来。
“你堂兄要参加春闱,大抵是来暂住些时日。”顾国公浅笑道,遂又想了想,“家信中说,似乎你堂妹也一起来。”
“堂妹?”顾锦宁闻言更茫然,“我何时有堂妹的?”
顾国公失笑,解释道:“你堂叔早就有女儿了。只是你从未见过,大抵与你差不多大罢。”
那这就有些奇怪了,堂兄参加春闱可以理解,堂妹总不至于也要科考罢?
无怪乎顾锦宁会这样想,实属在她有限的记忆里,但凡与祖地亲戚相关的,皆不甚愉快。
顾锦宁犹豫一下,还是问道:“堂妹来这里做什么?”
“许是,没来过汴州城,想来看看。”顾国公也不清楚到底为何,遂又看着顾锦宁,疑惑不已,“怎的,你不愿你堂妹来么?”
“没有不愿。”顾锦宁敛着眸,违心答了句。
顾国公也察觉出她的不快,随即笑道:“你那点小心思,还瞒不过为父。他们开春才来,春闱结束了便离开,也待不了太久。若你嫌吵,到时让他们住得离你远些便是。”
春闱在二月初九,正月二十二朝廷才开印,算算日子,确实没有多长时间。
于是顾锦宁也不再纠缠于此,应了声便回去了。
待回到娴锦轩后,顾锦宁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回亲戚打秋风,透露着怪异。
顾家祖上定下的规矩,才让所有旁支留在祖地,而顾邵阳这支作为嫡系,一代代承袭了公爵位。但祖地旁系众多,并非所有人都服气祖宗的安排。
既然前世堂兄来春闱,并未借住国公府,那就证明,堂叔一家在汴州城,并非无处投奔。
眼下却要来国公府打秋风,且是拖家带口的。究竟是这一世的何处发生了变故,才让堂叔一家改变了想法?
顾锦宁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先按下疑虑,待到时摸清情况,再见机行事。
其实她有一瞬间想起,依玄王的眼线众多,保不齐可以给她提供些消息。只是这个念头刚冒起,便被顾锦宁掐断。
横竖那就是个老泼皮,找他帮忙,只会无端涨了他的气焰,以后更有理由咬着她不放了。
这般为琐事操持了几日,府里年宴也差不多准备妥当,转眼到了年廿七这天,日光刚亮,顾锦宁便睡不着了,在榻上磨蹭了小会儿,遂起身穿衣。
待收拾停当,顾锦宁带着春桃,直奔铁匠铺。
“小姐,咱们来得这样早,也不知刘铁匠开铺了没。”春桃忍不住道。
顾锦宁愣了愣,她只顾着惦记锅子,倒忘了这茬。
“且看看罢,若还未开铺,我们再等等。”
等她们二人下了马车,那条巷子确实没什么人,眼下正是清晨,没有铁器叮当声,巷道中难得的安静无比。
顾锦宁抱着忐忑的心情,与春桃朝铁匠铺走去。待走得近了,隐约听到铁器声,顾锦宁才松了口气。
“这刘铁匠倒是勤快。”春桃咕哝一句,遂快步走在前面,推门喊道,“刘铁匠!我们来取锅了!”
顾锦宁也跟着入内,打眼便瞧见刘铁匠正弯着腰,用铁锤击打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