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人是怎么回事？”
看着顾以灵趾高气扬的背影，程姝瑶也难得地拉下脸来，嘀咕道：“这做派，和我家那些姨娘庶妹可有得一拼啊。”
“不必管她。”顾锦宁冷冷别过视线，对堂妹的行为无动于衷，“她想去，她自个儿去便是。”
顾子轩闻言，看顾锦宁的眼神愈发不赞同。眼见自己妹妹已经走到了缈鸿楼门口，他顾不得教育顾锦宁，先快步追了上去。
原本同行的四人分成了两拨，此结果正合顾锦宁的心意，丝毫不觉得为难，拉起程姝瑶，转身欲去别处。
然而还未等顾锦宁走远几步，随后顾以灵在缈鸿楼引起的骚动，便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缈鸿楼门前。
见有客来，缈鸿楼的小伙计笑呵呵地作揖，对顾以灵道：“这位姑娘，敢问您是用膳还是品茶，可有预定？”
“你们这里，还要预定了才能吃？”顾以灵诧异道。
“回姑娘的话，您也瞧见了，眼下正是年节，各大酒楼都紧俏得很，不预定还真的没空桌呐！”
小伙计生得聪明伶俐，又态度真诚，言语神态间，热情中又带着歉意。
顾以灵却不吃他这套，端着自以为尊贵的仪态，问道：“你们这酒楼，是苏家的吧？”
“欸！瞧姑娘问的，满汴州城都知道，咱们缈鸿楼是姓苏啊！”
小伙计依旧笑着回应，但目光却透露着些许打量。看这姑娘衣着华贵，应当也是个体面人。
可这问题……问得属实像是找茬的。
“那你可知我是谁？”顾以灵抱着双臂，翻了个白眼。
小伙计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遍寻记忆，也找不出这号人，只得愣愣地问：“敢问姑娘……是谁？”
“我告诉你，我伯父可是顾国公！”顾以灵傲慢地睨着小伙计，“我堂姐可是你们苏家的救命恩人，难道顾家人来你们这儿吃饭，还要预定才行么？”
“啊？！”小伙计惊诧莫名，任凭他再机灵，也不能把眼前娇蛮的小姐跟顾锦宁联系到一起。
待看清顾以灵身后站的年轻男子，见其样貌倒与顾国公有几分相似，小伙计心下打了个突。
“嗨，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姑娘是顾家亲眷。”小伙计忙扬起笑脸，侧身作邀，“咱们缈鸿楼就算再没空位，也不会没顾小姐的，两位快里边请！”
“算你还有点见识。”顾以灵冷哼一声，仰着头抬脚入内。
小伙计在旁领着顾家兄妹上二楼，一边赔着不是，一边招呼人待客。
等进了雅室后，婢女上前斟茶，小伙计则是试探道：“敢问顾小姐今日来么？”
顾以灵正满意地打量雅室，闻言皱了皱眉，冷声道：“难道我堂姐不来，你们就不招待我了？”
“不敢，不敢。”小伙计忙摆手，好言解释道，“来者皆是客，莫说是顾家亲眷，就算是普通客人，咱们缈鸿楼也不会慢待了。”
说罢，小伙计又笑着拱拱手：“您二位稍等，小的去唤人来点菜。”
“快去，我和兄长都饿了。”顾以灵不耐烦地挥挥手。
躬身退出雅室，小伙计走了两步，又回头望向门内，挠挠头迟疑片刻，遂快步走向三楼……
另一边的中正街上。
顾锦宁和程姝瑶僵立在原地，诧异地盯着缈鸿楼门口。
“哦嚯！你堂妹还是敢说敢做啊！”程姝瑶瞪圆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你的名字这么好使？敢情我白跟你混了这么久，和你堂妹相比，我这道行还真是差远了！”
顾锦宁则是眸色闪现怒意，抬脚便朝缈鸿楼走去。
无怪乎顾锦宁火冒三丈，她这个救了苏慕白的正主儿，凡事皆恪守分寸。不要说这缈鸿楼，就连苏家的其他铺子，她都极少让丫鬟去，唯恐苏家人另眼相待，欠下苏慕白的人情。
她已收了苏家许多诊金，又要借苏慕白的力开医馆，这些琐事上，若再得好处，属实难看。
“诶诶，你要做什么去？”程姝瑶忙拉住顾锦宁。
“她打着我的名号去吃饭，我自然要去拦着！”顾锦宁脚步不停，径直向前。
程姝瑶赶紧又使了些力，堪堪稳住顾锦宁，急声说道：“你是不是傻呀！这会儿你进去，要是不让她吃饭，你脸上也挂不住，明儿全城的人都会知道，国公府小姐连一顿饭钱都不愿给亲戚掏！要是你让她吃饭，这银子最后肯定是你付，我就问你，这银子你付得冤不冤？”
被好友连珠串似的劝了一通，顾锦宁这才真的定了神，蹙眉道：“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任由她打着我的幌子，来这凭白占苏家便宜？”
“说你傻，还真不是冤枉你。”
程姝瑶学着顾锦宁惯常的动作，弹了下她额头，遂轻松笑道：“论起内宅勾心斗角，我可是身经百战的。你听我说，咱们这样……”
听罢好友的耳语，顾锦宁怔愣道：“这样行么？”
“行不行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程姝瑶得意地眨眨眼，随即挽着顾锦宁走向缈鸿楼。
“你看我的眼神啊，考验咱俩默契的时候到了。”程姝瑶语音刚落，便有个伙计迎来。
这小伙计不是方才那个，却也认得顾锦宁。
见是自家主子的恩人，伙计愣了一瞬，脸上的笑容便更真了些：“诶呀，顾小姐！您今儿怎的有空来了？”
顾锦宁瞥向程姝瑶，后者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于是顾锦宁扯起唇角，回道：“苏大公子可在？”
“在，在！”伙计忙不迭点头，领着顾锦宁就朝三楼走。
行至楼梯转角处，伙计又喃喃道：“怎的今儿各个都来找大公子……”
听见伙计的自言自语，顾锦宁担心是那不省心的堂妹给人添了麻烦，忙问：“苏公子这会儿有客在？”
伙计惊觉自己说漏了嘴，遂尴尬地笑笑，道：“是有客在，两位小姐请先稍等，小的进去通报一声。”
“好，有劳了。”顾锦宁点点头，与程姝瑶停在茶室外。
“苏公子可真是大忙人啊。”程姝瑶咂咂嘴，满脸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