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顺着敞开的石门传进来了一阵喧哗嘈杂声,声音听着时远时近,像是从上面一层的牢房里传下来的。
杨尚脸『色』顿时大变,上前一把揪住了前来报信的狱卒的衣领,颇有些气急败坏的追问道:“来者究竟是何人?还不快些通知京郊大牢的有狱卒有外敌来犯,前去迎战?”
“奴才……奴才……”
别看往日里这些狱卒在囚犯面前惯会耀武扬威,是他大部分都是一些酒囊饭袋,毫实战经验,见到这场景早就吓的双膝酸软,又哪里能够冷静的判断当前的局势究竟如何呢?
就在这时,杨尚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扭过头去瞪着刑架上绑着的付绵绵,莫非……是因为她?
这『妇』人究竟为何会被尉迟王府这般看重,还有尉迟老王爷他怎么敢?这里是京郊大牢!是子脚下,皇室的尊严,这又和造反有甚区别?
回过神,杨尚再次揪起了已然瘫倒在地的狱卒,继续追问:“说,外面是不是尉迟王府的亲兵?!”
已经被吓破了胆的狱卒闻言勉强恢复了一些理智,他乃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是以对于城中的贵族还是有着一定的了解了,略作思索便极快的摇了摇头:“回禀大人,些人看着穿着并不是尉迟王府的亲兵,也不属于京郊驻扎着的军队。他每人都凶神恶煞的,皆着纯黑『色』的铠甲,看起来吓人的很!”
说的功夫,原本不甚清晰的打杀声已经变得近在耳前,电光火石之间,杨尚脑中灵光一闪,老脸上更是爬满了愕然:“难道说……难道说这些人是消失了很多年的黑禁军?!”
“怎会!”他随即又进行了自我否定,自从二十年前场巨变过后,黑禁军便彻底消失了,这么多年即便皇帝用尽办法,也不曾在中原发现半点这支军队的踪迹。
就在他陷入自我怀疑的功夫,原本跟在他身边的二人上前,其中刚刚挥过鞭子的壮硕男子压低了声音道:“大人,地不宜久留啊!”
虽不确定究竟是什么人敢这般大张旗鼓的攻进京郊大牢,但对方来势凶猛,除却些不顶用的狱卒,他这边一共就这么几人,选择硬碰硬才是最不明智的。
杨尚还想着行解决了刑架上的付绵绵,猛一回头却发现付绵绵不知何时悄声息的从刑架上挣脱了下来,这会儿正双手环胸的立在刑架前,歪头静静的看着他。
“还不快走!”杨尚反应极为迅速的一把扯过身边的两护卫,将二人推至自己身前,之后便撩开长袍,拼尽全身力气向石门外跑去。
付绵绵见状扬了扬眉,双手一翻指间便出现了几根银针,接着下一秒两名护卫就应声倒了地。
而时的杨尚一只脚堪堪迈出了石门,在察觉到自己的护卫已经被撂倒之时,甚至来不及有更多的想法,仅仅一呼吸的功夫他就觉得颈后一麻,接着识逐渐模糊,两一翻的晕了过去。
“啧。”付绵绵撇了撇嘴,越过已经吓『尿』了的狱卒,走出石门蹲下身去探了探杨尚的鼻息。
就在这时,由上方牢房通往处地下的旋转楼梯上忽然噼里啪啦的滚下了两狱卒,随后一眨的功夫,就有两名身着黑『色』铠甲,让人很难看清面容的人也冲了下来。
付绵绵怔愣的望着两道身影气势汹汹的『逼』近,结果却忽然停在了几步开外的地方,接着就有另一道身影从二人中间快步走出。
“付仵作,你还好?”顾轩之前的满脸煞气在看到她安然恙的站在原地后,瞬间就转变成了关切,待到看清她左耳外侧已经有些凝固的血迹后,不受控制的抬起了手。
不过只大手到底在即将触碰到形状小巧的耳垂之前,很是克制的停在了空中,之后若其事的收回。
付绵绵也被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热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的微微侧了脸:“我没事,还有地上老贼只是被我击中『穴』道晕了过去,你且派人看好,别被他跑了。”
“而且……你怎的竟这般快,这些又是何人?”
“黑禁军。”顾轩也没打算隐瞒什么,坦然的回应,顺便解释道:“下尉迟王府的兵应该已经攻进了皇城了,其余的你不必忧心。”
“发动宫变?尉迟王府竟然肯?”付绵绵有些诧异,不过思来想去,有的一切倒也合理。
顾轩则是抿了抿唇,言简赅的再次开了口:“我以支长期驻守北疆边境的军队作为交换,他自然就肯了。”
二十多年前,曾经名噪京城的大族顾氏的男儿在从北疆归京述职的路上遭遇不测,一人生还,而留在京中的女眷据说也纷纷殉情而死,偌大的望族竟一人幸存于世。当时世人皆赞顾氏男儿精忠报国,女子忠贞守节,却不知其中的猫腻。
只有京城贵族圈内的才心知肚明,什么精忠报国,非是顾氏功高盖主,触了皇帝的霉头罢了。皇帝这是要去人夺兵权罢了,只惜随着顾氏一族消失的还有枚虎头兵符,顾氏自本朝建立初始就一直戍守着北疆边境,支军队早就只认兵符而不识子,没有了虎符,皇帝永远不能将这支军队完全收入囊中。
近些年,皇帝一直在找寻收服北疆军队的办法,只惜没有任何的进展,他也没有放弃过找寻顾氏一族的后人,不过也没有什么收获。
自从顾氏被灭族之后,尉迟一族行事便愈发的小心了起来,特别是这两年,皇帝身体越来越差,同尉迟王府之间的矛盾就越来越大。以说尉迟一族早有了异心,原本的百般退让也不过是手中掌握的军队不足以同皇帝抗衡罢了,如今有了北疆的军队及黑禁军支援,自然是如虎添翼,心想事成了。
长达二十几年的恩怨被顾轩简单的两句轻飘飘带过,付绵绵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未打破砂锅问到底。在看到杨尚被黑禁军控制起来后,她便带着顾轩和其他黑禁军直奔位于这一层拐角尽头的间石室,二人合力将石门推开之后,被里面的景象震了一下。
这间石室看起来十分的宽敞,内里却摆放着或大或小十几特制的笼子,几乎每一笼子里都有一面黄肌瘦的孩童,在听到门口处传来的动静后,均惊恐的睁大了双,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石室中还有不少刑具,瞧着这些孩童的满身伤痕,付绵绵二人自是心下了然。
随后,他还在石室的墙壁上发现了一处暗门,沿着里面的暗道走出去,竟是通往后山的一处幽静老林。在其中,他竟发现了接近于尉迟允被杀的现场布局,脚下踏的已然被人血浸染到变了『色』的土地正声的告知世人,这群禽兽的丧心病狂。
最终,黑禁军在京郊大牢背靠着的深山中,抓到了紫微教道人十余,均与杨尚绑到了一处,运回了京城。
普通百姓也许是没有想到,只普普通通的一日光景,京城竟彻底变了。尉迟一族『逼』宫造反,自然在贵族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只是均被一些雷霆手段给压制了住,皇帝已经在宫变中丧了命,就算是坚定的保皇党也因为实力不足而选择弯下了挺直的脊背。再怎么说都是小命要紧,至于忠心不忠心的,首也得活着才行。
在一片哗然中,尉迟一族果断的将老皇帝和杨尚、柳青山及紫微教的肮脏勾当昭告了下,并将杨尚及紫微教众人的头悬于城门之外,以供百姓唾骂。
其实对于普通平来说,国家谁是皇帝都甚谓,加之之前的皇帝竟还做出这等怒怨之事,改朝换代反倒令人拍手叫好了。
没过多久,事就已尘埃落定,据说新皇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亲手写了一块牌匾,赐予了一仵作。
就在京中众人纷纷好奇这仵作究竟是何方神圣的时候,彼时付绵绵已经带着块御赐的牌匾,晃晃悠悠的走在了返回青河县的官道上。她坐在一辆不起的灰顶马车上,百聊赖的掀开了车窗上的布帘,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在了斜前方正骑着马的背影上。
顶着夕阳的余晖,顾轩的整人似乎都被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光,新皇还是很讲道义的,事后竟划了临近北疆的三座城池给了男人,并封了异姓王。
这也算是一种变挟制顾轩的手段,毕竟召不归京,一片的封地也以说是荒凉的很。但好歹对方没有卸磨杀驴,且顾轩也心京城的明争暗斗,倒也不失为一好的归处。
许是察觉到了她有些直白的注视,顾轩刻放慢了kua下之马的速度,来到了与马车平行的位置上,低头轻声询问:“是倦了?再往前行十里路便能到镇上,你且再忍忍。”
“顾轩,你说……”付绵绵将小脸搁置在了窗棂上,浅笑着开了口:“我随你去北疆边境,好?”
顾轩听到这足足愣了几十息的功夫,之后生生忍着胸腔翻滚着的狂喜,大手识的攥紧了缰绳:“甚好。”
“里环境虽然荒凉,但我必定不会让你吃苦。”
付绵绵笑眯了,犹如二人初次见面般的回应道:“顾县尉言重了,我不怕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