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五十一楼,曲逍然一口可乐呛在了气管里,咳得惊天动地。等他缓过来之后,抖着手给谢游打了个电话。
“你好。”
“你不好!不对,我不好!”曲逍然又连咳了好几下,挣扎着嘶哑道,“谢小游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被盗号了!是不是!”
谢游声音很淡定,“没有。”
曲逍然重重拍着胸口,觉得自己气快上不来了,“那你发的微博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很在意你那个年年有余吗?难道是本少爷眼花了?
不对不对,丁兆先那边已经差不多快糊弄过去了,还是又生了什么波折?不然你怎么跑到微博上刷存在感——刷……刷存在感?”
卧槽!
曲逍然福至心灵,一秒内大脑转飞快,干巴巴地问,“你、你之前说的那个认识了三年的、还不熟的、想靠近一点的那个谁,是余年?”
谢游有几秒没回答,隔了一会儿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曲逍然一巴掌拍自己脑门儿上,又瞪大眼,震惊于自己竟然脑补了谢游害羞脸红的画面!他猛摇头,把这种崩坏画面从脑子里赶出去,努力让自己理智一点。
“等等,我们先来理一理,你之前往我这里瞎跑,到底是来干嘛的?”
谢游:“见他。”
曲逍然:“……”
“艹,亏本少爷还自作多情,以为你是突然关心我!”
谢游:“不是。”
觉得自己心脏遭受了暴击的曲逍然努力摆好心态,“那你可不可以跟我说说,你发这条微博,目的是什么?”他语气带了点小心忐忑,即好奇,又生怕揭开谜底后自己会被吓到。
然后他听见谢游回答,“我和他一起上热搜了。”
“啊对,我看见了,”曲逍然心道我又不是瞎子,当然看见你们肩并肩手拉手一起上热搜了,“所以……再等等!”
曲逍然凭借自己和谢游一起长大培养出来的一点点默契,迅速排除了三年求而不得、因爱生恨的狗血猜测,张了张嘴,
“那……你、你难道是因为,在解决丁兆先几个老狐狸之前,一段时间不能接近余年,你又怕他朋友太多,完全忘了你,所以你干脆……独辟蹊径,不走寻常路地怒刷一波存在感?”
谢游没说话。
但曲逍然知道,自己这是猜对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然后,你……你这么明着黑,丁兆先他们摸不准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讨厌余年,但也没那么多时间精力再去关注余年是谁了,还会很放心,毕竟你现在特别不务正业,不是养黑市拳手、看地下拳赛赌钱,就是怼明星,他们喜闻乐见?”
“是。”
他看着不断上涨的话题量,结结巴巴,“再然后,你……你还舍己为人,勤勤恳恳,帮余年带了一波热度?”
谢游“嗯”了一声。
嗯屁啊嗯!
“他那么好,只要有人注意到他,就肯定会喜欢上他的。”谢游还用上了最近学会的专业术语,“会被他圈粉,”他接着道,“会喜欢听他唱歌,会买他的专辑,会去他的演唱会。”
曲逍然冷漠,“哦。”
曲逍然两眼发直地盯着天花板,这么仔细一想,“不过……好像也没什么毛病!麻痹了对手,保护了余年,帮余年带了热度,还让余年注意到你记住了你,一石四鸟!”
“对。”
“对?”曲逍然扶额,觉得心好累,他有种自己的逻辑岌岌可危,马上就要被谢游带偏了的恐惧感!
“……那你有没有想过,余年看见你实名黑他,会不开心?”
谢游沉默了几秒,认真道,“我会努力。”
曲逍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要是余年,怕是要觉得谢游是个精分!
挂断电话,他实在忧心谢游一片漆黑的未来,木着脸翻了翻谢游微博下的评论,结果翻着翻着,发现谢游好像还注册了一个小号在回评。
这什么骚操作?
“——啊啊啊我老公发微博了!放烟花庆祝!!这一次的微博竟然不是什么德文金融学论文,也不是什么各种线条缠一起的图表!我竟然看得懂我老公的微博!喜极而泣!”
“用户7341509:不是你老公。”
“——天呐我也在追余年!超喜欢他的声音!天呐有朝一日我和老公竟然有共同话题了!不过年年真的没调音,之前发的那个弹钢琴唱歌的小视频可以听出来,是真的唱得好!”
“用户7341509:对。”
“——余年是谁?之前总上热搜那个歌手?谢总为什么要怼他啊?赌一张谢总照片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用户7341509:有。”
“——一人血书求谢总上杂志专访!求照片!求盛世美颜暴击!”
“用户7341509:没空。”
“——好奇我谢总在黑的到底是谁,忍不住点开了话题,卧日这什么神仙小哥哥!三秒被圈粉!对不起谢总,我决定左心房揣你,右心房揣余年!”
“用户7341509:你可以左右心房都是他。”
三十楼,练习室。
孟远握着手机,看不懂了,“不是……你怎么瞬间涨了这么多粉?”
余年捧着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也很茫然,“我也不知道。”
“谢总……”孟远斟酌着道,“你之前得罪他了?”
余年仔细回忆,摇头,“没有。”他们见过几面,交流不算很多,但还算友好,不可能得罪。相反,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前还发了短信互道早安。
而且,被假粉碰瓷那件事,明明是谢游帮的忙,为什么现在又变成曲逍然拜托谢游做的了?
孟远就纳闷了,“谢总跟曲总还是发小,你是曲总公司的艺人,没道理怼你啊!而且这个怼点也不精准,调音没调音,去听你之前发的钢琴弹唱的视频就知道了……”
这时,练习室的门被敲响,施柔探了个脑袋进来,“年年,你的外卖到了。”
余年疑惑,“我没有点外卖啊。”
施柔走进来往旁边让了让,指指门口,“可是他们说送过来的糕点签收人是你。”
“糕点?”
余年仔细看,发现一共五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木制的糕点盒。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是青河路上那家糕点铺的东西。
心里一动,他转而说道,“对,是我找老师傅买的,之前没想起来,辛苦你们跑这一趟了。”
等人走了,余年看着叠在一起的糕点盒,有些出神。孟远看明白了,“这不是你买的吧?是谁送的?”
余年打开其中一个盒子,看着里面泛着甜香的糕点,笑道,“是谢游。”
知道他很喜欢这家店的糕点,还会特意买来给他的,只有谢游。
“谢总?”孟远突然一把按住糕点盒,“这这这……不会有毒吧?”
余年好笑道,“不会的。”他拈起一块精致的小点心放进嘴里,清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孟远还是不放心,“说不定是什么慢性-毒-药!”
余年合上盖子,摇头,“他应该是有什么原因。”
施柔接话,“才发那条微博吗?”
“嗯,这么说虽然有些自作多情,但他对我,应该没有恶意。”余年看着面前的五盒糕点,没把后面一句话说出来——
在微博上怼了我,又马上送了糕点过来,好像是在……哄我?
施柔还是有些不放心,皱眉道,“可是这样一来,年年之后的路会不会不太顺?”
孟远明白她的意思,“星耀背靠的是曲家,还有曲总在。再有,只是在微博上不痛不痒地说了两句,又没封杀,不用太担心。”他又转头跟余年说话,“年年你不要被影响了,好好准备下一场,舞排得怎么样了?”
余年点头,“孟哥放心,安老师和霍老师帮忙盯着的,动作都排好了,再练练就没问题。”
从星耀回家,余年刚把糕点收好,手机就响了。看见屏幕上跳出来的名字,他呼吸都快了两拍,“荣叔叔您好。”
对面的荣岳兴奋道,“年年你前段时间拜托我找的幽鸟鸣枝玉樽找到了!是在一个法国收藏家的手里,前段时间他的家族出了变故,不得不变卖一部分收藏换现,这才放了出来。”
余年向来稳当的心跳加了速,“是要上拍吗?”
“嗯,已经确定会上拍。”
“那就好!只要上拍,就有机会。”余年吁了口气,又笑道,“那就又要麻烦荣叔叔了,钱我凑够了,晚些时候就转您账上。”
“不说这些见外的话,”荣岳又劝道,“你年纪还小,别把自己逼这么紧,你外公外婆要是知道,也会心疼的。”
“嗯,”余年领了对方的心意,温声道,“谢谢您,我有数的。”
又说了两句,电话挂断。余年屈着长腿坐在地板上,头靠着沙发,忍不住弯起唇角笑起来。
想起什么,他重新点开手机,查了查自己银行卡的余额。之前卖身给星耀的钱,以及天籁节目组结的钱他都攒着没花,一串零看着让人特别开心。
不过等把钱打给了荣岳,余年把余额连数三遍,长叹一声——又只剩五百块钱了!
他再次看向谢游送来的五盒糕点,开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