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上,是够快的。徐启光洗完脸再倒转回来时就见他家长青还真就马上摔打出了几个瞧着还像模像样的泥盘。
就是不知质量如何,往常类似的火盆就是孩子爷爷带她做,也不是没有不成功的次品,给买好的,他们祖孙俩人还老嫌弃。
徐启光正想让孩子去洗手,结果她倒好,端起地上不知何时已经和好的半脚盘泥就搁在窗口一侧,人也很快跳进屋。
这皮猴子。
徐长青端起脚盘朝她爹咧嘴笑了笑,边伸手指了指一侧西外间——示意她娘和弟弟妹妹还在睡,不能大声说她的。
看着徐长青比划完就消失在窗口,徐启光是直摇头。他不上前就拿起拧干的毛巾和装了牙膏牙刷的搪瓷杯先进了外屋地。
家有刚出生的婴幼儿,似乎所有人全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连说话声都特意压低恨不得不张嘴,就生怕惊到屋里的俩小宝贝蛋。
一贯习惯了大嗓门的徐春喜再见到进屋的老弟又是用双手好一通比划,比了比东屋还用手枕着脑袋,又指了指自己的嘴砸吧两下。
徐启光见状忍俊不禁闷笑出声,朝瞪他一眼的老娘摆了摆手,他这回她姐,“睡够了现在就是躺下去也睡不着。”
“小点声。”徐老太拍了一下儿子,“小的又躲屋里了,她还真不见她娘了?哪来那么大的气性,你该说还得说。”
反正他娘说的极为小声,徐启光就权当听得不是很清楚,他先点头也很是小声的回道,“我没生气,您放心。”
学你二叔?
徐老太气笑。
“奶!……奶!我妈是不是给我生了个弟弟……奶!……你在不在家?在家倒是应一声呀,咋没个人来帮我一把……”
徐老太惊了,顾不上回应,她惊得猛一下看向儿子。
“哇……”
突然,屋内接连响起两重婴儿啼哭声。正往墙角抹好泥藏好宝的徐长青是再也忍无可忍冲跳上炕冲向窗口。
她也不吭声,紧闭着嘴唇,从窗口一跳到地上就随手就近抓起一把大扫帚,还是一声不吭的就朝外冲去。
“啊!……”徐白蜜惊叫出声,边将怀里的女儿往身前挡着边大喊着,“你想干啥?干啥?奶!要打死人了。”
刚举起大扫帚眼看就要落在未满百日的外甥女身上,徐长青及时收回的力道在尖叫声中立即扫向徐白蜜的腿上。
“别哭,别哭,不怕不怕啊,摸摸毛……又是咋了?这冤家!孩子爹?你在不在屋里,快去瞅瞅她们姐妹俩又闹啥。”
外屋地,徐启光拉住急着想跑出去的徐老太,又推了推差点从他身侧跑出去的徐春喜,“吓到孩子了,先进去。”
许是孙子的份量到底重过于大孙女,不等徐春喜反应过来,徐老太已经撒腿往西屋跑,边跑还让儿子快去禁止。
还真是个冤家……徐春喜跺了跺脚,担忧地看着老弟,“甭上火哈,孩子不听话咱多教训两下就懂事了哈。”
徐启光不急不缓地点头应了一声好,又推了推徐春喜,见她终于快步进入西外间,他这才沉下脸快步出了外屋地。
外面,徐白蜜被徐长青的扫帚扫得是步步后退,眼看就要到院门,里面还是没一个人出来,她干脆抱着孩子就往地上一坐。
“你打,你打死我算了,反正你没当我是姐,没人当我是这个家的人,你打,使劲打,今儿不打死我你就不是爸妈生的……”
“哇……”
伴随着院子里三孩子越来越响的啼哭声,再看又在地上撒泼的徐白蜜,徐长青只觉得她的脑袋都快要炸了。
一努之下,她干了一件让她自己都颇为后悔的事情。她的左手不知怎么的就伸了过去想拎过外甥女……
见她放下扫帚,伸手过来,徐白蜜吓得又是将怀里的孩子往前一推,见徐长青真接过孩子就立马张牙舞爪朝她扑去。
顾得了手上的孩子,却顾不了脸的徐长青这次是更怒了,抱着外甥女速度往后一退,她的右腿就是一个用力蹬过去。
“啪”的一声,徐白蜜被踹翻倒地。
疾步出来的徐启光就是在小女儿抱起外甥女被大女儿反击的那一刻出来了,看着大女儿丑陋的尊容,他的脚步更是快了。
一到她们姐妹俩人边上,他就扯过小女儿怀里抱着的孩子将她放到了大女儿的身边,冷声问道,“谁准你来我家。”
“爸。”看着先出来的居然是她爸,还是二话不说就像扯包裹似的将外孙女扔回来的爸,徐白蜜正发懵着。
突然听到这句话,她这回是真被吓到了。“爸,我是你闺女呀,你不能就认她不认我,我也是你亲闺女……”
“亲闺女?你该庆幸你会投胎,不然?”说着,徐启光停顿了一下,“滚出去,在外你想怎么丢人现眼与我无关。”
听到这话,徐长青的嘴张得大大的。
放下一句话转身就走的徐启光路过小女儿身边瞪了她一眼,“连虎都不如的玩意儿,也不怕脏了你的手。”
比虎都不如的玩意儿?虎毒不食子……徐长青傻傻盯着同样被吓得愣在地上一时反应不过来的徐白蜜。
“爸,你是我爸呀,你咋能真不认我……”徐白蜜的眼泪突然哗哗流了下来,“这下子你满意了吧,你给我等着。”
死性不改!“尽管放马过来。”徐长青冷冷看着她,“人之所以是人,那是还有人性,你已经是连畜生都不如。
明知偏爱你的母亲身怀六甲,你置她安全于不顾;明知这是亲闺女,还拿她当挡箭牌,你徐白蜜已经不是人。”
“就你是人,就你好,全天下就你是好人。你有什么了不起?你给我等着,我徐白蜜发誓这一辈子有我没你!”
“欢迎你随时来捅我刀子。”说完这句,徐长青后退几步转身就走。这一转身,她就看到一脸担忧跑来的徐老太。
“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你到底想伤我爹几回?”擦肩而过时她是再也忍无可忍冒出这些天来深埋于心的埋怨。
徐老太的脚步顿时一滞。
她不敢置信地转身看向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