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青城县,拨云见月。
淅淅沥沥的雨水沿着屋檐冲刷而下,汇入沟渠里流水潺潺。
义庄外的雨水沿街而行,冲刷着流进东风渠,流入岷江,水流中似乎隐约有一条硕大的影影绰绰,若隐若现。
最后影影绰绰从义庄游入了岷江,江面上映出巨大的阴影,一支竹排漂在江面上,对比下如同太仓一粟。
阴影绰绰游动了一会,沉下去了。
……
义庄里,林寿操控着主播九号,看观音像玉净瓶上的这一滴“龙血”。
这是做拘仙敕神符的材料。
龙血是久旱逢甘霖的天一无根水,什么叫无根啊,这东西落在地上就不算数了,就得刚好接着才算,所以难得,青城县也没闹过旱灾,这滴龙血也不知是哪来的,不知在这多少日子了,原本林寿不是有缘人。
但就这么巧,这玉净瓶上刚好有一根蜘蛛丝,接住了这滴雨珠子,没让它落地。
然后现在,便宜了林寿。
义庄里不缺阴行器物,林寿拿来张黄纸点符,一张拘仙敕神符成。
这是林寿得到的第二张拘仙敕神符,第一张他是在保定乡得到的,用了,用来收了个玩意儿。
林寿闭眼观瞧自己的十四个主脉窍门,其中十三个窍门是空的,目前只有一个窍门上镇了个玩意儿。
这个窍门里阴影绰绰,拘仙敕神符镇压着一只巨大的白毛邪祟,压龙仙。
当时,林寿在保定乡解开了七口锁龙井之谜,埋了龙尸,得了奖励,本逢大雨,正要在那破真武庙里过夜时,突然地陷,地上露出了一个大窟窿,林寿阴间视野看那窟窿里,有个恐怖的大玩意儿要挣脱出来,就是这压龙仙。
当时林寿甚感不妙,七口锁龙井排布似乎像个阵势,难道那是镇压这玩意儿的?六爻金钱卦连连起卦,卦卦灾星高照,不知这是个多大的邪祟,若脱困出来会引起多大的灾难,林寿想了想,干脆就把拘仙敕神符给用了,把这压龙仙给收走了。
他想着一来自己惹出个烂摊子,一走了之不太好,何况当时情况还不一定好脱身,二来东西就是用的,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儿值不值自己一张拘仙敕神符,但凭着这个遮天蔽日的恐怖体型,脱困的动静阵仗,林寿选择赌一把试试。
反正有损失最多也就一张拘仙敕神符,一个大师球而已,还可以再做呢。
而最后结果证明,这次赌狗血赚。
这压龙仙远比林寿想的恐怖,要说有什特点,简单概括就是吃邪祟。
尤其爱吃那些运势系的邪祟,如龙如虎如蝙如龟如福星如衰神……
运势,小到人运大到国运,人的祸福旦夕都和运势有关,有倒霉到喝凉水塞牙的时候,有幸运到大马路上捡钱的时候,霉运加身天天衰神附体,好运加身碰到好事就多,强如之前乾皇的国运大龙,箭都快射脑门上了还能强行拐弯射歪了,这就是强运护体。
压龙仙甭管好运霉运官运国运,通吃。
林寿甚至都不太管的住她,拘仙敕神符一放,就跟饿狗出笼一样,口下不留生,吃相过于残暴,拴绳都拉不住,只能最后用完再给镇回去。
如此,靠着这压龙仙,林寿已经制裁俩国运大龙了,一个乾皇,一个藏龙散人,天生的克星。
这些不谈,如今又一张拘仙敕神符。
林寿也没想好怎么用,但窍门里有个压龙仙的水平打底,眼界一下子可就高了,一般的玩意儿看不上了。
留着吧,看看以后能用在哪,林寿先把这张拘仙敕神符,收在了主播九号身上。
义庄外一声鸡鸣,天亮破晓了。
如此义庄里一晚上,林寿也不知该说是奇遇还是遇鬼,有个邪门玩意儿大半夜搂着他当避雷针,最后说谢他,给他指宝,让他得了一张拘仙敕神符。
结果来说,林寿是赚的,就是不知道昨晚闹的玩意儿是怎么回事,让它给跑了。
可惜了,搂都搂了,怎么还害臊呢,不和九爷多亲近亲近。
这要搁一般人,大半夜的义庄里闹这么一出闹鬼,那得吓死,然而在林寿这,却反而觉得都没搔到痒处,有种技师手劲不够大的感觉,建议加大力度。
不过可惜,这种事不是家常便饭,又不是常有的,往后一直到进腊月,林寿也没再见着过期待的闹鬼。
京城,冬日飘雪,快年底了。
林寿裹着棉袄揣手往缝尸铺门口一坐,看着热闹的京城市井,找岷水教要等到明年开春,青城县那边最近事少了,他更多的精力又放回了京城。
快年关了,京城里大伙儿有的忙着置办年货,有的去各家串门走动,林寿昨天去了报社聚餐,明天黄老五说有个仙家聚会叫他去,今天则是要去鸟市狗爷那吃饭。
上好的羔羊肉片在铜锅里一咕噜,蘸着火锅汤和的麻酱洒上香菜,一筷子夹满肉放进嘴里,嘴里香的直冒油。
冬天到了,又到了吃货养膘的季节,难怪说每逢佳节胖三十斤,林寿满足的吃着,他是不怕,他有锻炼保持体型。
桌上狗爷和林寿吃着火锅,聊起去年京城煤炭的事,很是唏嘘,如今一年过去,引进了外地煤商打破了原来京城煤商的垄断,今年煤炭价格压的很低,老百姓们都用的起煤,不会再有人冻死了。
煤可是好东西,林寿与狗爷交谈时,听他说起京城最近好像来了个洋商,在推销什么用煤的“机器”,煤商圈子里大家都在传,毕竟是息息相关的生意。
哦?洋人的用煤机器?
林寿小酌了一口,眼睛微眯,他当然知道这“用煤机器”是什么,不过如今大景有锁国令,洋商想卖东西应该不容易吧。
狗爷点头说是不容易,但听说煤商里有几位觉得这机器若能在大景使用,炭煤销量应该会大涨,所以他们最近在游说官爷们上奏,想让万岁爷看看这机器。
……
皇宫里。
嘉皇看着面前烧着煤转动轮毂的机器,跟下边的人问道:
“这是什么玩意儿?”
“回禀万岁爷,这叫,蒸汽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