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哭声,我才想起来,陈梦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从小就是母亲拉扯大的,十分孝顺。
我记得刚开学的时候,陈梦的打扮就一直受到同宿舍女生的诟病,说她为人抠门,穿着也十分土气,经常欺负陈梦。
那时候我就很可怜她,有时候看到她被欺负还会过去帮她解围,还会带她去吃饭。久而久之,我们慢慢就熟了,并且顺理成章就相恋在了一起。
有一次我们聊到对方的理想,陈梦告诉我她从小到大的愿望就是赚大钱,然后寄回家让妈妈给她攒起来,然后看着增长的数字就会特别幸福。
那时候我还不理解,打趣说是不是太势利了些,没想到陈梦因此跟我闹了很多天的别扭。
爸爸出事之前,我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因为一个玩笑生气,可爸爸出事之后,她无缘无故跟我分手,我从一开始的愤怒,逐渐在家破人亡的颠沛流离中明白了她的想法。
陈梦从小就苦怕了,穷怕了。在她的认知里,只有钱能改变自己跟家人的命运,所以她努力读书,一心想要往上爬。
我的家境一落千丈后,我不知道她是否在内心有过挣扎,但很明显她遵从本心做出了选择。
我没有立场指责陈梦的选择,我只是可怜她。
我沉默一番,电话里陈梦的哭声更大了:“求你了老板,把我放出去吧,求你了。”
“喂。”我道。
哭声渐歇,陈梦哽咽道:“叶......叶欢?”
“我问你,我们第一次吃饭的餐厅叫什么。”
陈梦擦了擦眼泪:“我们去的不是餐厅,是卖饸烙汤的大排档......叶欢,你是来救我的吗?”
我‘嗯’了一声,道:“别担心,我很快就能把你救出去了,别怕。”
“......嗯,谢谢你,叶欢。”陈梦还要再说什么,电话那边已经挂断了。
我把手机交还给林轻候,深吸一口气,道:“林少,秦记的任何一块石头都可以吗?”
林轻候点点头,微笑道:“只要你们不走出秦记,不管是去洗手间还是办公室找都可以。”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规则吗?”
“随意即可。”
我点了点头,转身扶起小刘,跟着窦清霄走出了人群,下楼去了。
我们走到一楼,看到自家兄弟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看到我们走来后,连忙冲过来:“窦经理!欢哥!你们没事吧?”
旁边站着十几个神秘的西装男人,他们似乎从耳麦里收到了消息,只是牢牢守住了门口,并没有阻拦他们。
我把小刘交给他们,仔细看了眼众人,心顿时沉了下来。
他们几乎人人挂彩,还有几个人跟小刘一样重伤倒地。他们的伤势很严重,如果不及时送医,很可能会造成不可想象的后果。
窦清霄也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沉吟一番,道:“跟我来。”
我们一路走到第三层,这里是展览中低档成品翡翠的地方,窦清霄带着我一路走到走廊最里面,她站在走廊尽头,让我在这里等着。接着就走进旁边的卫生间,不知按了什么机关,面前的墙体轰隆作响,慢慢退向两边。
看到这一幕,我不由得瞪大眼睛,真没想到秦记竟然还有暗室。
“以前这里是秦记的琢玉间,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更改成了储物间。”窦清霄叹了口气:“不过这是我去红翡之后的事了,秦爷在里面到底有没有放了极品原石这就说不准了。”
我点点头,旋即走进这间暗室,发现这里足足有一百平米,空间一点也不小。四周摆放着一排排半米高的展示台,零零落落有十几块模样各异的原石。我走上去瞧了几眼,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些石头的皮相中规中矩,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从哪里出来的石头,只要买下来就不会亏。
可保本是保本,我上哪去找价值大七的石头?
我对着窦清霄摇了摇头,窦清霄顿了顿,道:“先前放着石头的地方我都检查过,这里是唯一有可能出货的地方。”
“你这也太难为人了吧?”我苦笑连连。
窦清霄道:“放手去做,我相信你。”
“这是相信的事儿吗!”
窦清霄露出神秘的微笑,她低声道:“你以为我什么都没做就过来了吗?放心,我早有准备,放手去做吧。”
我听得心里一动,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同时在心底暗自佩服,窦经理就是窦经理,看事情比我长远的多。
......
我在暗室挑了许久,最终还是挑出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石头,看柜台上的标价为九十万,皮壳黄褐色,像是大马坎那一带的料子。
我从柜台下面找到一个很久不用的手电筒,瞧了半天的打光表现,又用皮带蹭了蹭皮壳,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块石头皮不算薄,看来所处的矿层也不会很往下,但是他娘的怎么这么软?也没瞧见水皮子啊。
这是一块很奇怪的石头,大马坎的石头外貌特征很好辨认,但这块某些特征却与大马坎场口的石头相去甚远。它应该是周围小场口产出的蒙头料,仔细研究一番后,我初步断定它是黄巴所产的石头。
黄巴位于大马坎北端,地处乌璐江中段,紧贴江水,水石产出极多。但是砂壳子十分厚实,我手中这块呈暗黄色,皮相呈现出可观的油性,它的腰间盘龙处被开了一道竖窗,隐隐约约看到一抹绿色沿着整块玉石隐入边缘。
这抹绿有着诡异的寒性,稍微拿水打了打,竟然有着不凡的起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