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传媒大学表演系10级第二学期期末大戏暨汇报演出顺利进行中!
这一天,白匣子剧场高朋满座,蓬荜生辉。
来访的贵宾们,除了院领导和校领导,还有国际影星薇薇、巧巧;85后当家花旦蜜蜜、宝宝;大导演文文、平平;资深制作人艳艳、丹丹;这些大咖齐聚,让指导老师张文秀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当然,作为年级主任,张老师是多少见过一些世面的。她表现出来的大部分激动和紧张都是装出来的,但是这也不能排除,对于某些人的到来,她是真的感觉到与有荣焉。
这里特指的就是娱乐界的造星神话,关至纯。
在关至纯毕业之后,这还是张文秀第一次见她,再见面时,一切都已经那么的截然不同。
其实关至纯从广院毕业也只有8年而已,8年的职业浸淫,关至纯一步一擂台,现在,她已经是星光熠熠的女总裁兼经纪人。
论起来,张文秀还曾经是关至纯的班主任呢,可回想起往事,张老师也觉得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美好的事情值得拿出来分享。但这不妨碍张老师有一颗想攀扯的心。
但可恼的是,想攀扯关至纯的人太多了。
从早晨开始,关至纯就被各路领导们包围得密不透风,以至于到现在,身为大戏指导老师的张文秀硬是没找到机会跟关至纯插一句话。
不过张文秀觉得,机会就像是早高峰的2号线,只要肯挤,就一定会有空隙。
大戏开始。
聚光灯亮起来,白匣子剧场和普通剧场的区别就是,舞台与观众席(前排)的分割不是很明显,演员和观众在这里可以得到相对全身心的沉浸。
关至纯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镜坐在最前排。
戴墨镜,并非是为了把自己和他人隔离开来,而是基于习惯。
因为身为经纪人,应该隐居幕后。但是关至纯的外型总给她招来太多不必要的目光。
但即使关至纯用墨镜挡住了三分之二的脸,仅剩下的那三分之一,也足以令人心旌摇拽。
更何况成熟男性看女性,从来就是从下往上。
关至纯曼妙的身材遮挡不住,正如她如瀑布般披肩的长发,无不透露出熟女的风韵,令人遐思。
“关总,学生们的表演,你还满意吗?”李校长含笑询问。
“我觉得比我念书的时候好多了。”关至纯如实作答。
关至纯这话并不完全是客套,比如那位饰演‘余则成’的男生就让关至纯印象很深刻。
关至纯特意看了一下角色卡,这个男生的名字叫陆正阳。
关至纯对陆正阳有好感。
作为一位职业经纪人,关至纯总是用‘可签指数’来评判出现在面前的年轻小伙子。
对于关至纯而言,陆正阳的‘可签指数’接近满分。
因为首先,他很帅。
其次,他很有气质。
最重要的是,陆正阳很有意思,从他的表演中就可见一斑。
明明那么有爆发力,可到了最后分别的时候,却那么冷静、那么克制。
关至纯也是演戏的行家,这个道理,她想了一想就想明白。
大概,陆正阳是不希望把结尾搞的那么煽情。所以做出一种高级的处理。
演员当然可以演得很‘炸裂’,但这种‘炸裂式’的表演,是二十多种表演方式中比较普通的一种,任何一个戏剧学院的大二学生都可以贡献出这种表演。
而且这种‘炸裂式’的表演总是像冲水马桶一样倾泻直下,毫无克制的抒情就像耍流氓一样。
相比之下,关至纯觉得陆正阳的表演更符合她的审美,因为陆正阳赋予了观众更多留白的空间。
念及至此,关至纯会心地微笑。
自从09年《潜伏》大爆之后,在这三四年的光景之中,关至纯已经鉴赏过了无数版本的‘余则成’。
但只有这个‘余则成’,是关至纯不曾见过的。
我觉得,我有必要索要一下这位同学的联系方式。关至纯对自己说。
“校长,这一届的指导老师是谁?”
李校长尴尬地笑了一下:“是张文秀老师。”
“张文秀?”提起这个名字,关至纯本能地不快,真是冤家路窄。
“她还是那么烦人?算了,那我找周院长要一下陆同学的联系方式好了。”
“好的。”李校长说。
关至纯静下心来静静欣赏陆正阳的表演,‘余则成’和‘翠平’分别过后,还有一场‘余则成’和‘穆晚秋’接受新任务的戏。然后这个话剧就算演完了。
本来这个时候话剧就应该演完的,演员都谢幕了。可这个时候,诡异的音乐又重新响起。
那个关至纯最不想看见的女人,从黑丝绒帷幕后面钻了出来。
张文秀以一席宝蓝色阴丹士林旗袍示人,头发应景地梳成两股,关至纯当然知道,她是想作进步女学生状。
可张文秀这身打扮的观赏效果,在关至纯的眼中,就犹如老黄瓜刷绿漆一般恶寒。
主持人饱含激情地报幕:“下面,请欣赏‘左蓝’女士的单人独白!”
张文秀也饱含激情,心中激情已经积蓄得要满出来,只待将它们全部洒向大地。
她是给自己加戏了啊,但她不管。读书人的事,能算是加戏吗?
张文秀只知道,这是一个向领导们展示绝活儿的好机会。
“哈!”张文秀一亮招子一开嗓,嗬!好家伙,童子功!这一声吼,两边的窗户都应该抖三抖!
张文秀如愿地听到了一声‘咯噔’的脆响。
然后她的心也咯噔了。
她的无线耳麦被她喊断了?
张文秀慌了,为什么这里叫白匣子不叫黑匣子?因为它大呀!里三层外三层,如果不戴音效设备的话,后排和看台的人基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坐在后排和看台的观众们皱起眉头,因为他们能看见张文秀的嘴巴在一张一合,但是他们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
“哈哈哈哈哈。”
在李馥雪笑到肚子痛之前,陆正阳拉着她离开了剧场。
“张文秀,太可笑了。”李馥雪笑着说:“我真应该拿出手机来拍照留念。”
“看她的样子,她该不会真以为是她自己把麦喊断的吧?”
“我不知道”陆正阳说:“今天的事,不是一场意外吗?”
“是的,这是一场意外。”李馥雪笑着中止了这个话题。
李馥雪和陆正阳漫步在学苑路上,这个时候,学苑路上并没有太多的人。
李馥雪心里有一件事,这个时候,她决定把这件事说出来。
“正阳,下周三来我的毕业典礼吧?”
李馥雪背着手,她从来不是一个拘束的人,但这件事莫名其妙地令她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毕业典礼?”陆正阳本能地摇头。
对于陆正阳来说,毕业典礼这种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仪式实在是可有可无。
但对于李馥雪来说,毕业典礼是她这一段人生里程中不可或缺的仪式。
“来嘛。”李馥雪咬着嘴唇说:“我只拜托你这一次……”
陆正阳不可能不会心软,于是说:“好的。”
“一言为定!”李馥雪急不可耐地伸手跟陆正阳拉钩,然后补充了她这句话中最重要的一个定语。
“——以一个大学生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