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矣之从健身房出来,看见助理带着水和面包进电梯。她皱起眉头:“喂狗这种事,交给下人做就好。”
“他品相不错。”助理拉着她胳膊撒娇,“姨妈,我们养他吧。”
王矣之眉头皱得更深。她其实不是很喜欢这个外甥女。
这姑娘没脑子,虚荣,愚蠢,更重要的是,她很年轻。
王矣之不喜欢所有拥有新鲜肉体的姑娘。她清楚自己靠什么上位,所以很提防别人用同样的手段。
但这女孩的爸爸是她弟弟的股东,她只好忍耐。
她借着帮女孩整理衣角的动作躲开她的手,“他可是闻佳音的人。”
助理很会哄她开心,“闻佳音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被您赶出‘八达’集团了。”
“不要乱说话。”王矣之心情大好,“你去玩吧。看他那样子,闻佳音也不会告诉他什么。”
这是严成锦被关起来第三天,目前没人虐待他。
他们只是饿着他。
第一天他有一顿饭和一瓶水。第二天他有半顿饭的和一瓶水。今天是第三天,严成锦估摸着自己大约只能有一口饭和一瓶水了。
更糟糕的是,他发烧了。
他头发没干就出了门,本就有些受风,这屋子还是个又潮又冷的背阴面,他嫌弃被子有股霉味,不肯用。双管齐下,终于给自己折腾病了。
真的很难想象,在这个时代,除了霸道总裁,竟然还有人搞囚禁play。更那想象的是,他都失踪三天了,他妈的竟然没他妈一个人发现。
他决定出去就多交几个朋友。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严成锦很绝望,最糟心的来了。
缺吃少喝不算什么,他以前犯懒或者没钱时,也维持过这种低电量状态。但叫人恼火的是,那助理总来骚扰他。
助理很喜欢聊天,每次过来,从天文地理到音乐美术,无时无刻不炫耀自己的优越感。
严成锦知识面窄,不懂天文地理,但他懂音乐,听得出这人是半吊子。昨天他终于受不了,把人赶出去,助理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竟在门口哭了。
晚上睡觉时,隔几分钟就有人砸严成锦的房门,吵得他整晚都没法睡。
助理进来,反锁上门,笑着问,“昨晚睡得怎么样?”
她跟王矣之的很像,都像那种湿漉漉滑腻腻的冷血动物。严成锦莫名反胃,但他实在吐不出什么来,只能干呕。
“我给你送早饭了。”助理把半块面包扔地上,用高跟鞋碾烂,“过来吃呀。”
严成锦侧过头,“哪家精神病院放假,把你放出来了。”
助理还是笑着,“不吃饭可以,听说人不吃饭可以活好多天,但是不喝水不行。”
“听说没水喝,人最多活三天。你昨天就没喝几口水对吧。”
她拧开瓶盖,把水浇自己身上。
她今天特意穿了件白衬衫,很薄,被水浇到透明,贴在黑色蕾丝内衣上。
她直勾勾盯着严成锦,慢慢爬上床,“听说你是闻大小姐的老公。我一直想知道,你有什么本事,勾得她放弃豪门精英不要,选择你这种下等人?”
“你能睡服闻佳音,多少有点本钱吧。”她摸上严成锦的腰带,“别担心,我是女人,你不吃亏。”
如此香艳场景,严成锦却浑身难受。
妈的,被子彻底不能用了。
他一脸坚贞不屈,助理威胁,“我带了摄像机,如果你不听话,我就随便剪辑点什么给闻佳音看。”
她兴奋起来,“你猜,闻佳音看见我们睡了,会怎么想?”
严成锦一阵恶寒。要是被这种人糟蹋了,他宁愿剁丁丁明志!
他积攒所有力气,想把她打晕,门猛地被人踹来,闻佳音径直进来:
“闻佳音会扭断你的脖子。”
一看见她,严成锦顾不得面子了,大声喊:“公主陛下,救命啊。”
因为太过激动,他尾音劈了叉。
助理来不及拿衣服掩盖身体,被闻佳音揪住头发扔到地上。
把严成锦扶下床,他问:“你没事吧。”
感受到她温暖的体温,严成锦提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下。他小声告状:“她们绑架我,还虐待我。不给我吃饭,水也不给我喝。”
他握着她的手往自己脑袋上放:“你摸摸,我都发烧了。”
他体温是有些烫。
闻佳音越想越上火,揪着助理的头发,竟把她从地上揪起来,“王矣之在哪!”
这种时候,你不该先安慰我吗,劫后余生的拥抱总该有吧。严成锦哀怨地跟着,看闻佳音给自己出气。
王矣之在卧室午休。
跟了闻裕明后,她再不用整天忙得像狗似的,想要的东西只要吩咐下去,自然有无数人忙前忙后,讨她欢心。
她经常想,之前那些日子都白活了,现在才算人过得日子。
走廊突然喧哗起来,吵得她睡不下去。
真是没规矩。她不悦的想,这帮下人,就是不能对他们太好。
她穿好暗红色的真丝浴衣,把瀑布般长发小心挽起来,还没起身,门已经被人撞开了。
跌进来的是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她好一会才辨认出,这是自己的外甥女。
她不悦地皱眉,“你搞什么?”
闻佳音缓步进来,身后跟着她那俩门神似的保镖。
“窗户开了。”
她吩咐保镖,又把助理从地上揪起来,推到窗边。
助理吓得失声尖叫,又哭又骂又求饶。她拼命挣扎,闻佳音的却稳稳制住她,把她大半个身子送出窗口。
王矣之住在第三层,别墅最高的位置,被从这里掉下去,不死也去半条命。
王矣之吓坏了,厉声道:“闻佳音,你疯了吗!”她嘶力竭地喊:“人呢,快来人!”
不用闻佳音吩咐,保镖小哥已重回岗位,把王矣之的保镖和佣人拦在门外。
“既然在这里工作,想必知道我是谁。”闻佳音死死按住助理,“我敢把她扔下去,就不怕之后的事。”
“你们想陪她一起?”
闻佳音向来无法无天,王矣之不怀疑她的话。她色厉内荏,“你还敢杀人!”
“人是你推下去的。”闻佳音示意她看门口,“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王矣之知道,闻佳音能做到。她能让所有人作伪证,指认人是自己推下去的。
但王矣之也清楚,闻佳音不是那种把人命当儿戏的二世祖。她扯出个僵硬的笑容,试图打感情牌:“间间。”
闻佳音打断她,“别没大没小,叫我公主陛下。”
王矣之笑不去了,忍的怒意,“公主陛下,不知我外甥女哪里冒犯到你,请你大人大量,原谅她这回。”
闻佳音突然觉得很讽刺。
她记得王矣之刚来闻家时,连帮佣阿姨给她送一杯水,她都要战战兢兢感谢半天。没想到现在竟然连绑架也无所谓了。
“她没冒犯我。”闻佳音冷笑,“只是我脾气坏,看她不顺眼,想找她麻烦,不可以吗。”
王矣之这时看见人群中的严成锦。
他高高帅帅地站在人群里,她想不看见也难。
原来是给姘头出气。王矣之心中不屑,这小白脸还有些手段,哄得大小姐对他这样上心。
“原来是因为闻先生。”
她堆出虚伪的笑:
“我和严先生之间可能有些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哪值得你喊打喊杀呢。要叫别人知道,还以为小严是什么妲己褒姒。”
她是故意贬低严成锦的。她知道男人都好面子,想让他劝闻佳音。
但严成锦不买账,他冲闻佳音竖起大拇指,示意自己听她的。
闻佳音更嚣张了,“可我不想要解释,我就想找麻烦。”
王矣之笑容几乎挂不住了,“这样好了,Lizzy今年的分红,我拿出三分之一给严——”
闻佳音嗤笑一声,“好多钱呢,我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她指着桌上那把鎏金雕花剪刀,“把头发剪了。”
王矣之以为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看闻佳音。
“看来她的命没有你的头发重要。”
不等闻佳音有什么动作,助理先尖叫起来,“大姨你不能不管我啊。不就是头发吗,再长就好了,我的命可只有一次啊!”
王矣之绝望的闭上眼,又听闻佳音说:“倒计时开始了。你也知道的,小闻董不给人第二次机会。”
王矣之突然好恨。
她恨自己出身不好,没亿万家财撑腰,只能被闻佳音这聋子欺负。
闻佳音的倒计时只剩下最后一个数,助理已经开始哀嚎。
王矣之心一横,拿起剪刀,恶狠狠道:“我剪。”
一剪刀,一剪刀,又一剪刀,王矣之及腰长发只剩耳朵长度,闻佳音始终不肯喊停。
她狠下心,又一剪刀下去。
有佣人惊呼一声,不忍再看。
这剪刀剪得太狠,她头发只剩板寸长短了。
闻佳音终于松手,助理瘫坐在地上。
闻佳音本来想叫她剃秃瓢的,但她想起王德福。
她冷眼看着地上的助理,吩咐保镖,“打电话给精神病院,他们有病人逃出来了。”
王矣之眼睛几乎滴血,“闻佳音!”
闻佳音根本不看她,对助理说,“有个亲戚已经在里面等你,我会安排你们做室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