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太守府中但凡是有些品级的,我都借故调走了。没人会给你添堵。来人啊,取苏州太守的大印来。”赵昊招呼道。
上回抄家的时候,苏州太守的大印就被交到了军营里。
窦威将军亲自捧着大印走进了军营,放在陆远面前的几案上。
“苏州就拜托你了!”赵昊撂下这句话就走,“启程咯!一会儿太阳都该下山了,走了走了别墨迹了。”
“诶你等会儿!”陆远刚站起来,赵昊一溜小跑就出去了,陆远追到门口时,赵昊都上马了。
卧槽这孙子体格这么好。
陆远现在体魄只有50点,吃大亏了。可是加一点体魄要一千点,陆远还真不舍得。
他只好目视着赵昊打马而去。
“陆大使,恭喜高升啊。”窦威将军并没有跟着赵昊离开,他的使命是留在苏州监督太湖石的开采,顺便监督陆远。
陆远现在心很大,几秒钟就接受了现实。
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现在即刻上任!
“窦将军,下官准备马上上任,您那支军乐队能否借我一用?”
“陆大使客气,自然可以。”
窦威不仅借给他军乐队,还让人抬来了轿子。
“既然是赴任,不可失了威仪。这顶轿子原本是替世子预备的,他坐不惯,还是喜欢骑马。”
陆远一看这轿子厉害,居然是八抬大轿。他骑马本来就不太熟练,有轿子坐自然更好,于是没多想就上去了。
军乐队一路吹吹打打离开了军营,围着陆远的轿子直奔太守府而去。
“得得咣!”锣手敲一遍铜锣就嚎一嗓子,“苏州代太守陆远上任,闲人回避!”
陆远就掀开帘子,露出头脸,摆出一副威仪的样子。
既然一定要做这个代太守,就先广而告之,以壮声势。
满城百姓都没散去,见此情此景,议论纷纷。
“陆大人暂代太守吗?”
“他这么年轻,靠不靠谱啊。”
“就凭他捉住了焦闯,我看好他!”
在路上,陆远突然回过味来,好像有哪里不对?八抬大轿,吹吹打打,这不是……
“系统:宿主,第一次见到有人赴任搞得跟出嫁似得,老娘也是服气。”
陆远:“……”
苏州府衙并不远,陆远到地方时已经接近黄昏。
门前有两尊张牙舞爪的石狮子,朱红色的大门上满是铜钉,看起来比镇海城太守府还要气派。
匾额上写着苏州郡衙四个大字。以前裴社在苏州另有住宅,并不住在衙门之内。
陆远差人通报,不久府衙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有七八个人排成一排,躬身迎接。
陆远捧着太守府大印昂然直入。
立刻就有一个皂袍小吏迎上来:“大人,我们刚收到淮南王府的公文,没想到您来的这么快,还以为您明天才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这小吏又黑又胖,年纪也不小了,头发胡须都是花白的。
“无妨。”陆远随口问道,“你叫什么?”
“小人宋钟,乃是府内押司。”
陆远忍不住扭头看他:“宋押司?”
宋钟点头哈腰:“大人折煞小人了,叫我老宋就好。”
“你是不是有个外号叫及时雨?”
“啊?”宋钟抬头,一脸茫然,不过仅仅两秒钟他带上笑容道:“多谢大人赐号,从今小人就叫及时雨了。”
“系统:来自宋钟的温暖点数加50。”
陆远无语,这货也是狗腿中的极品了,就是他这名字太不吉利。
“太守府的大小官员都在这儿了?”
宋钟赔笑道:“禀大人,这几日太守府人心惶惶,许多人都失踪了,连小人在内,每日还来当班的只剩下四名吏员,另有十二名衙役。今日天色已晚,一半人都已经放班回家了。”
陆远点头,这太守府是烂透了,一点都不奇怪。
“本官来的匆忙,不怪他们。通知下去,明日一早过堂点名,没点到名的,以后都不用来了。”陆远背着双手道,“先带我去到处看看。”
苏州太守府内大小建筑足有五十多栋,房间足有三百多间。
分为左中右三路,左路是库房,中路是大堂,右边则是官员的宿舍。
偌大一个太守府,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宋钟点头哈腰在前面带路,先走中路,带陆远看了太守府大堂。
大堂之内挂着一块匾额,上书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匾额下有一张黄花梨的桌案,案上积了薄薄一层灰。
大堂后边还有二堂以及六科班房。
二堂就是太守平时办公的地方,更像一座书房。墙上还挂着一副龙飞凤舞的大字,写着“直挂云帆济沧海”
陆远随口问道:“这幅字不错,谁写的?”
“是裴太,啊呸!”宋钟献媚到,“是裴社写的。我就这给他拿掉。”
虽然裴社是官方承认的功臣,但是苏州的官员只要拎的清的,都知道裴社他们是怎么死的。
“字不错,留着吧。”陆远心说这裴社当初也有雄心壮志,在这儿怎么就消磨殆尽了呢。
这会儿太阳也下山了,没时间逛别的地方,陆远就在二堂转悠着,发现书桌上的案牍卷宗垒得跟小山一般。
“这么多卷宗,都是什么呀?”
“回大人,这些都是累积的卷宗。有些是陈年旧案,有些是最近才发生的。大人您也知道,苏州府衙和吴县县衙都无人理事,县衙的小吏们奸猾,都把卷宗送到府衙,我们无处可推,只好堆积在此了。”
“哦,都是案子啊。”陆远随手拿起一卷翻开,轻声念道:“吴县刘金氏诉邻居杨林谋杀其丈夫刘贵……”
宋钟接话道:“大人,这是一桩无头公案,刘贵和杨林都是吴县杨家庄人士,多年前结伴外出做生意,结果今年杨林从外地归来,带回了刘贵客死异乡的消息。刘金氏怀疑杨林谋财害命,一纸诉状递交到吴县范县令手上。此案积压了已有半年了。那杨林至今还羁押在吴县大牢里。”
陆远翻了翻,奇道:“什么?都没定罪就收押了?”
“对呀,有嫌疑嘛,关起来再说咯。”宋钟接着道,“这样的人大牢里多了去了。这么些年至少也关了十几个了吧,好像已经死掉几个了。”
陆远无语,这个时代对人命都这么草率的?
“那为何不审?”
“大人,都是无头公案,苦无证据啊。”
“不像话,明天开堂,先把这些案子都审了。”
“大人,这里少说也有几十桩案子,全都审了?”
“少废话,赶紧下去准备。”
宋钟低头应诺,心想这个代太守原来也是个爱吹牛逼的,且看他明早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