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另外一边。
高阳羽已经来到位于城郊的南宫世家,由于南宫世家主营业务为地产。
洛城之外许多权贵地产都由他们家族打理,因此也不常住城内。
南宫世家因为圈地占地之事,仇家不少,因此特意选的是险要地带建立庄园别墅,从洛城出去十里,只有一条道路去往他们庄园。
这条路上当然不乏守卫,但在太子的精准情报下,被高阳羽等人不动声色的一一拔除。
随行而来的天师道五人,则按照计划,用了一个半时辰在此必经之路上布置下了层层法术陷阱,同时以纸人化生为各自模样,也化出了方浩然跟余偃,跟随高阳羽和贺凤鸣一同前往南宫世家。
这些纸人都是障眼法,不会参与实际战斗,只为迷惑南宫世家,让他们以为太子一系的主力都在此地。
而做完这些,完全没有准备的南宫世家其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站在门口,高阳羽面露微笑,与贺凤鸣对视一眼。
他以内力高声喝道:“赏善!”
贺凤鸣同样以内力唱道:“罚恶!”
此时南宫世家守备空虚,高手几乎尽去顾家埋伏,岂料净剑宗居然没去顾家,居然以赏善罚恶之名来到了他们南宫家!
南宫策遇到这般情况,也着实措手不及,事情完全没有往他们事先策划好的方向走去。
只听人汇报,外面净剑宗与天师道众人齐至,显示提前预谋好的。
南宫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兑子,就是将实力一般的尹华与他们南宫世家兑去。
这样净剑宗实力损失不了多少,雍王失了他们南宫世家,折损却算不小。
此番策略果决狠辣,并不像是太子的手法,能出得此策之人,当真非同寻常。
但南宫策身为世家之主,岂能甘心自家就此消失在雍王与太子的斗争中,为了家族存续,也顾不上雍王原本的计划。
暗道:既然净剑宗与天师道都在此地,太子也算主力尽出,此番在顾家做的布置便毫无用处,还不如直接杀掉那个尹华,再速来救援。
若是时间赶得及,说不定还能以众敌寡,给净剑宗和天师道的人一个重创!
他自以为所想无虑,当即令家中轻功最好之人速速攀崖下山,去往洛城求援。
而南宫策身为一家之主,还是颇有担当的站了出来,直面上门挑衅的高阳羽和贺凤鸣。
高阳羽见南宫策出来,便向他扔出一张铜牌,便是面貌狰狞的罚恶令。
南宫策接过铜牌,从表面摩挲过去,冷笑道:“我南宫世家为名门正派,从未作恶!净剑宗无非是想称霸武林,却故弄玄虚的打着赏善罚恶的名号,以为能欺天下人否?!”
贺凤鸣年纪轻轻入了先天,实力与五十岁才入先天的南宫策相当,甚至气血充盈,命源充沛,再加上净剑宗霸道功法,更在其上。
冷笑道:“南宫世家以经营地产为业,却不知多少河东之地与洛城郊外的百姓,因你们强占土地而流离失所,这便也算从未作恶?”
“哼,说我们强占土地?谁不知道我们南宫世家的土地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从未有过强制之举,你们侍强凌迫,还需找什么借口?”
高阳羽想起私下与方浩然讨论南宫世家发家过程时,方浩然曾经兴之所至唱的一首歌谣,让他印象十分深刻。
于是微笑着唱出来,“丰年丰收压粮价,灾年趁势抬价高;官府征税如虎狼,富绅施舍藏贪念;大斗进来小斗出,救急借贷利滚利;父死子继无天日,倾家荡产不得还;无可奈何入豪门,生生世世皆为奴;借问苍天何睁眼,门阀世家皆该诛!”
这首歌谣他以内力唱出,十里之外皆可听闻。
由于歌谣浅显易懂,便是乡间佃农也尽知其意,回想起自家祖上也曾是拥有田地的自耕农,便如歌谣中所说,灾年丰年的变化,不得以向乡绅借债,而后利滚利之下,不得以从卖家产、卖田地,到最后不得不卖身为奴。
不由心生感慨,眼泪滴到土地当中,渐渐化开。
亦有富绅听到,惊得当场站起,面色赤红发怒,到处遣人调查是何人所做之歌,必要想办法教训一番。
在洛城郊外,与幕僚在细化后续策略的太子,忽然也停下了讨论,细细静听。
最后叹了口气,眼睛望向另外一边听得呆住的蒙面女子。
“此歌虽是高阳羽所唱,但他平素并无此等本事,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孤的方师弟所作。
正巧他此时在顾府当中,后续之事极有可能按照赵军师推测的那样进行,剑瑶姑娘,你不妨且先去顾府之外等候时机吧。”
蒙面女子皱了下眉,看向太子,“太子殿下,如果真按军师所推测的那样发展,你这么做,很有可能会害死你的方师弟。而且……皇家真无亲情可言?”
太子默不作声,那位文官打扮的赵军师却低沉着说道:“剑姑娘,你为散修,这些事情当不是你该关心的。
如今,太子府八百精兵尽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蒙面女子不再说什么,身法一转,瞬间消失在原地。
太子看向洛城,神色越发阴翳,也越发坚定。
便是南宫世家府上,也多是这类一步步卖身为奴的家仆,而且在府中地位极其低下。
他们不由私下里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南宫策听得自然也是脸色剧变,戟指怒道:“此为大逆不道之言,汝等世外宗门,凡世之事岂容你们随意评价?!”
高阳羽哈哈大笑,“此为我方师弟所做之歌,抛开王朝兴衰不论,仅以道德而论,门阀世家确实皆该诛!
所以我等……特来赏善罚恶!
南宫家主,若能接住高某三拳,我便带人立刻离去,绝不再扰!”
南宫策虽然也是先天,但他五十岁才勉强达到的境界,如何能与高阳羽相提并论。
两人外貌看上去差别颇大,实际上都是五十几岁。
高阳羽命源充沛,所以看上去比他年轻了至少二十岁,就这般差距,双方正面相搏,南宫策也绝无胜理。
但高阳羽直说只要自己能接住三拳,这就未必不是做不到的事了。
“好,我便接你三拳又如何,你自己狂妄自大,莫要怪我占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