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做很多菜是不是?”
“嗯,我妈会的我都会,可我不喜欢做,我做了没人吃,自己也不想吃。”江依依把手里的餐盘放下了,说,“你这腌的时间太短了,里面没入味。”
楚陶然拿过去就着她的叉子咬了一口,赞头地点点头:“那下次晚上就要腌起来。”
“你会觉得我在偷懒吗?把事情都一股脑丢到你头上了。”
“做菜的时候你又不开心,不做不是正好吗,至少吃我做的菜是开心的吧,那就吃我做的。”
“你不期待吃一次我做的菜吗?”
“期待,但我更期待的是你在我身边轻轻松松的,我觉得这样更好。”楚陶然把剩下的火鸡肉吃完,说道,“下午和我去旧公寓吗?我要去拿点东西。”
“好啊,我也想去看看。”
楚陶然把她拉到身边去,揽着她,忽然问:“那个时候你在想什么?”
“做饭的时候?”
“躺在我床上的时候。”
“你怎么连我躺过你的床都知道?!”
楚陶然笑了:“本来不知道,现在你让我知道了。”
江依依扭过头去拽了他的胳膊咬了一口,留了个浅浅的牙印:“你使坏。”
“你变笨了。”
“好啊,嫌弃我笨!”
“笨一点,福气会多一点。”楚陶然捏捏她的脸,“你这脑袋里少想一些事,把有必要的,没必要的都告诉我一些,会轻松很多。”
“可我告诉你了,我轻松了,那你不是就不轻松了吗?”团在他的怀里,江依依仰头去看他。
“我都觉得幸福了,还会感到不轻松吗?”
江依依一笑,低头重新窝在了他的怀里:“我那时在想,要是你突然出现,我一定拼了命地告诉你真相,然后求你原谅我,求你再也不要和我分开。”
楚陶然抱紧了她:“可我回来的时候,你没有。”
“是啊,你回来的时候,意气风发,你还是我记忆里的样子,但又和三三不一样了,你是楚陶然,是楚画家,是楚先生,我连和你说话都不敢,要是你说我一句无耻,我当场就会活不下去。”
“我不会。”
“反正……”江依依哀婉一笑,紧接着又发出了傲慢的冷声,“反正你还是喜欢我,你还是对我念念不忘,你还是来找我了,我还是占上风了!”
楚陶然抱着她笑,笑得连着江依依一起直抖:“本来觉得你也太可怜了,但这么一说,惨的还是我。”
“唉,不怪你不争气,主要还是我太有魅力,英雄难过美人关,很正常,别对自己太失望。”
————
江依依先去牛奶吧买了两杯芒果酸奶,然后和楚陶然一起上了电梯。
“好喝吗?”
“好像没有以前甜了。”
“对啊,我可是投资商,我一声令下让他们改良了,就等着你回来,然后喝一杯合口的呢。”
楚陶然握着她的手把她的那杯拿过来喝了一口,说:“你的比我甜。”
“因为我人甜。”
刚好电梯门打开,进来了一个中年女人。
江依依不好意思地咬着吸管看向了别处。
那女人暧昧的视线在楚陶然和江依依身上绕了几遍,挂着兴味的微笑拢了拢手里的超市购物袋。
“晚上在哪里吃饭?”
“都行。”
“可惜家里没有菜。”
“我们可以点外卖啊……”正好她好几年不吃这一片的外卖了。
“哦,我们这片现在外卖都不许送到楼上了。”那女人热心道,“你们年轻夫妻,点外卖也要下楼拿,不如就去门口超市买点时新蔬菜炒个小菜嘛,还健康……”她抖抖手里的购物袋。
“没事,反正是他下去拿。”江依依松了吸管,自然道,说完又坏笑着把吸管重新咬了回去。
“嗯,我太太怀孕了。”
江依依狠狠呛了一口,楚陶然扫她一眼,嘴边噙了一抹笑意。
“哎呀……那恭喜恭喜呀……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老婆啊……”
楼层到了,那女人就走出去了。
“喂,至少此时此刻,我还是一位优质的未婚女士。”
“那我就也是一位优质的未婚男士。”
“你做什么梦呢,你是我的未婚夫!”
楚陶然笑了一阵,低眉看她说:“南郊那边有菜,拿完东西我们就回去。”
“也好,未来几天都不在家,最好还是不要留剩菜。”
两人走出了电梯,江依依直接过去开门了,褪了色的小鸟吊坠闪了闪,楚陶然默不作声,站在她身后。
打开门后,里面封闭沉闷的空气散了出来,江依依没有换鞋,直接跑去开窗通风了。
她去把能打开的窗户都打开了,回来看见楚陶然还是站在玄关处,疑惑问道:“怎么了?回错家了?”
楚陶然望着她,一句话不说地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问:“你什么时候开始不扎头发的?”
江依依的手在酸奶杯上紧了紧,说:“读研的时候就不怎么扎了,渐渐就习惯了。”
楚陶然偏了偏头,窗外的夕阳余晖漏了一点进来,一切都显得陈旧,只有站在这里两人是新的。
“我想看你扎一次。”
江依依把头发拢到后面挽了挽,遗憾地说:“啊……我没有发绳……”她在世界的余光里仰头一笑,像撒娇,像卖乖,露出没有发丝遮掩的白皙脸庞,就像学生时代一样,俏丽之中,蕴藏着对他才肯显露的天真和纯粹。
楚陶然一步一步地走近了她,在她面前站定,说:“其实也不是想看那样的你。”他牵上了江依依握在头发上的手,拿着放在了自己的肩上,揽过她的腰,将她贴着自己,看着她的头发像墨迹一样在光辉下晕染开,像在这间公寓里不断地浮动、蔓延……
“只是想确定,你是真的又回到了这里。”
江依依怔了怔,忽而随手把酸奶杯抛在了沙发防尘布上,手臂圈上了他的脖子,迎着楚陶然沉迷的目光,问道:“那我是扎起来好看,还是散着好看?”
“都好看,盘着也好看,编起来也好看。”
她眯着眼睛,眉间一挑,浓密睫羽又忽而张开,含了满目的绮丽夕阳,凑近了低迷道:“有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