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岗手下又不止他一个人,他拍《在纽约》,再攒个组出来也成,江闻也是,等他从美国回来再拍。”晏侣解释。
“那行啊,过来碰碰,要是合适,我投资也没问题啊。”何米一口答应,紧跟着就轰人,“没别的事儿了吧?没别的事我想看信了啊!”
“行啦,叫服务员给你送……上……”
俩人看何米抓着那个箱子一把就甩到肩上,丝毫不管那箱子表面的灰尘会弄脏她那一看就很贵的衣服,健步如飞连服务员也赶不上。
“这人……”两人好气又好笑,看她肩膀上扛着一个比她脑袋还大的箱子,又觉得好玩。
这叫坦荡直率。
《揭棺而起》的书已经写完了,何米在香江寄给晏侣请他代为交给杂志社发表,但是还没有连载完,但也接近尾声。
女主石倩如在被丈夫背叛,在姐妹芦枚的鼓励下离婚重新闯入职场,在职场中体验酸甜苦辣,挨家挨户得敲门做调查,被甩了无数白眼,为了做成一单业务,十几层的楼一天爬两三趟,深更半夜在公司加班加到哭,生病的时候窝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被芦枚砸门背到医院。
也在业绩加身的光煌下,在同事羡慕的眼神中体会到了前三十年都不曾体会到的荣耀和满足,从而彻底意识到,什么才是她想要的。人在直肠里磨练多了,就不是当初那个傻白甜了,黑化的她要把渣男欠她的讨回来!
与此同时,倩如怂恿渣男的小三上门撕闹,借机要回女儿的抚养权,对于敢挑衅她的小四也是用一堆亲密照片让她无容身之处。
渣男国伟本以为离婚之后是天高海阔,谁知道糟心事接踵而来,分身乏术以至于公司出现巨大的纰漏,恰逢倩如的事业有了起色,他发现曾经的妻子又绽放出他不曾见过的耀眼和魅力,求倩如复合,以此请她和芦枚帮忙让他的公司渡过难关。
就连倩如的家人都劝她复合,说她“进一家更难”、“男人哪有不犯错的?知道改了就好。”,只有她的女儿和芦枚一直支持着她保持独立和自主。
连载就到此处,石倩茹正在陷入家人的围攻,很是能勾起一拨人的共鸣。
在这之后的剧情里何米悄悄弄了个金手指,渣男国伟孤注一掷把钱财投入汇市,几乎一夜暴富,又恢复了趾高气昂的嘴脸,为了表现自己是个好男人,还要施舍倩如复婚。
但是倩如依旧没答应。
故事的最后,汇市一泄如注,国伟大败亏输,因挪用公款而入狱。芦枚和男友奉子成婚,结婚前夜,倩如怕芦枚步上自己的后尘,芦枚却依旧坚定得告诉她,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做家庭主妇。
而倩如,身边也有一二追求者环绕,无论是哪一个看起来都比那个渣男国伟要好得多,让她的家人,母亲明白,原来离婚并不是女人的耻辱,自己的光芒万丈,才是吸引他人的火炬。
最后这一段剧情刊发的时候已经接近年底,等明年汇市大败,这就是何米的神预言了。
何米暗戳戳得很想知道那些在汇市里春风得意,开美刀房,睡天上人间,早就把家里的黄脸婆抛到九霄云外的男人们在一败涂地之后,看到她这片小说里的神预言时候的表情。
何米在拆信,因为信都混在一起了,没有按照时间顺序分粗来,第一封打开上面就带着斑斑的泪痕。
写信的大多都是二三十岁的家庭主妇,年纪轻的小女孩倒是不多,笔迹娟秀,字迹好看,把何米那一手鸡爪子扒拉出来的字迹逼得无地自容。
她们大多有一定的知识文化水平和不错的家境,也曾经经历过甜蜜的自由恋爱,如今结婚生子,或在事业上得过且过,或者辞职在家当全职主妇,她们在倩如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也因此,格外感同身受。
九二下海潮,多少人一夜暴富,又有多少人抛妻弃子?
《揭棺而起》,触碰了多少光鲜亮丽的阔太太,那不为人知的疼痛和隐秘。
她们大多把何米当做自己感情抒发的对象,向她诉说自己家庭的不幸,与倩如的经历有多么相似,男人的背叛和冷淡,自我价值的缺失,父母家人的压力,孩子的羁绊,可偏偏自己身边,没有一个芦枚。
年轻小姑娘的信少,但内容就简单了,要么在骂渣男国伟的,有说何米这么写比较爽的,有说被何米吓到不结婚了的,也有秀恩爱表示自己的男朋友绝对不会像是国伟一样的人。
对此,何米只能表示,祝你好运。
当然啦,反对批评的声音也不是没有,说她写的夸张的,说她文笔不够的,说倩如下手狠辣的,但都是有理有据,没有无缘无故狂吠的黑子。
所谓批评,一定得是带着商议的才叫批评,带着恶意的,都是羞辱和欺压。
90年代的文风这么淳朴的吗?
何米乐颠颠得看了一个通宵,连拍卖会第三天上午的拍卖会都睡过去了,还是被服务员叫醒的。
说是有客到。
何米拿清水拍了拍脸,还好,十六岁的身体足够年轻,熬了一个通宵还不至于留下黑演员,等她二十多岁的时候,熬夜就要长痘痘了。
拜访的人也都不陌生,龙岗是老熟人了,其他两个人也是不用报名字,看脸全认识。
张国师,江闻。
“你这是刚起啊?”何米脸上两坨睡出来的红还没散呢,龙岗看看天色,这都快吃中午饭了啊!
“嘿嘿,昨天晏侣老师给我吧读者来信送过来了,我看的开心,睡得迟了点。”何米挠挠头,笑出了一嘴白牙。
江闻却是愣住了。
这就是那个女土豪?
怎么看起来年纪这么小?
何米装成熟全靠妆容和举止撑着,一旦不在装腔作势妆容又不厚,初次见面的人没有成熟滤镜,的确容易让人看出来。
“这位是张国师,这位是江闻。”龙岗给他们俩引荐,“这位是何米。”
“认识,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呢?”何米笑嘻嘻得跟他们握手,“二位今天来,有何贵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