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颉望着愤然离身的苗拾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良久才转过头看着出落得越来越标志的安芷汐,眼里是藏不住的满意跟骄傲。
嗯,果然不愧是我跟苗拾的女儿,长的就是好看,瞧瞧身段,这小脸,这……唔?这个奶娃子又是谁。
细细打量已经出落成人的女儿,余光不经意间一扫,终于发现了被忽视了许久的安裕璟,随即眉头一皱一脸纳闷。
“这小娃娃儿又是哪来的?”
安芷汐大大方方的把小安裕璟往前一推,心想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如坦白从宽,争取得到最大的原谅。
虽然夫妇二人的思想也不至于封建到要把她浸猪笼的地步,但依然架不住二老对于安芷汐的保护程度。
“呵呵,这是我儿子安裕璟,来,璟儿快叫外公。”
仓颉眯着眼睛上下不住的打量着小家伙,安裕璟紧张的手心微微沁出汗,脆生生的喊着:“外公。”
但仓颉可不是这么好就被糊弄过去的,脸一沉,浑身散发着一股长辈的威严,自上而下的俯视着母子俩。
“出息了,出去野了几年儿子都有了,那野男人在哪里,怎么不见跟你回来。”
安芷汐闻言瑟缩了下脖子,小声反驳:“没有野男人。”
“什么!难不成是你自己一个人蹦出来的孩子不成。”
仓颉一对八字胡气的微微发颤,一对如剑锋犀利的眉毛向眉心聚起。
“咳咳,反正是我自己生自己养的。”
“你,你糊涂啊!这日后还怎的嫁人?”仓颉发抖的手指着安芷汐的鼻子又是心疼又是恨铁不成钢。
正直晌午,太阳最是歹毒时,三人就这么站在邢台一角,还来不及散去的行人三三两两的经过,皆一脸怪异的看着他们。
仓颉背着手来回的踱步,嘴里边念念有词。
这可如何是好,你娘本就恼我,如今再出你这档子事儿,她还不得直接跟我断绝联系,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安芷汐跟小裕璟蹲在地上手托着下巴,如出一辙的仰着头看着来回踱步的某人,小脑袋跟大眼睛忽左忽右的跟着转动,相似的两张小脸连转动眼睛的表情都神同步。
在仓颉第n次转头对着她们欲言又止时,摆摊回来的殇羽等人兴高采烈的打断了三人僵持不下的局面。
“主子,我们卖完了,看,我们整整卖了一袋银子回来,这下发了……”
殇羽说完便敏锐的察觉到氛围不对,立马禁了声,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
丝毫察觉不到有什么的牛大力还在自顾自的说着,刘老四在一旁不停的扯着牛大力的袖子,企图让其住嘴。
殇羽跟殇雪俩人更是用眼神示意,呆子,快住口,没看到气氛不对吗?
“发了,发了,嘿嘿,这下再也不怕盘缠不够用了,主子……”
说着说着感觉周围空气似乎更加森冷了下,脖子处更是凉嗖嗖的,无辜的挠着头发,嘴里刚出口的话也随着戛然而止。
四人乖乖的站成一排手里还提着血拼回来的包裹,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仓颉阴沉着脸看着四人冷哼了一声:“哼!”
声音是淬了冰的寒冷:“殇羽,殇雪,出谷前你们是如何跟我保证的?”
兄妹二人闻言“噗通”一声跪下,挺直着脊背,双手抱拳于额头前,姿态恭敬又掷地有声:
“自今日起,我二人必将用命保护小主子,只要有我们兄妹在的一刻就不会让人有机会欺负小主子,绝不负师尊的教诲,如有违背必将自卸双臂从此在忘忧谷闭门思过。”
仓颉看着一手栽培的两个弟子,心里欣慰其学有所成,但随即却被更大的一股恼怒所代替。
“既然你们都记得,那接下来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牛大力跟刘老四心里惊骇于师门规矩森严,心里颇为同情的看着兄妹俩人,但却无一人敢出声求情。
兄妹俩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师尊,弟子不知错在何处,还请师尊明示。”
仓颉闻言头上的青筋跳的更是欢快了。
“好,好,好啊!真是我教出来的好徒弟,你们不仅私自隐瞒汐儿一事,更是把承诺当过家家。”
越想越气,这么些年俩人几乎每年都会回来,但对于她有孩子之事却只字不提,仓颉觉得他这个做师父的严重受到了漠视。
兄妹俩人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他们明明也是近日才知晓主子有个这么大的儿子的,但无论怎么辩解,这事确确实实是他们的失职,知晓师尊正在气头上,他们也不敢做过多的解释。
安芷汐摸着自家儿子毛茸茸的脑袋,俏皮的挤眉弄眼。
完犊子,外公生气啦!后果很严重,是时候该咱表演了,待会记得拿出你老少皆杀的绝活哦!
俩人眨巴了眼睛,彼此之间的默契不言而喻。
一左一右,一人抱着左手,一人抱着右腿,母子俩拿出看家的撒娇本领。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了,千错万错都是汐儿的错,他们俩个也是近日才知道的,就不要去罚他们了哈!”
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一面抱着胳膊一个劲儿的晃悠,一面小心的给抚平那不断起伏的胸口,语气轻柔的像是在哄一个生气要糖吃的孩子。
“外公,你不要生气了,都是璟儿不好,璟儿不知道外公不喜欢璟儿,璟儿生下来就没有爹爹,现在没有娘亲也一样。外公你不要再生气了,大不了璟儿离开就是了,就让我做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好了,呜呜~”
想起自己那个不知名的死鬼老爹害得他接连被人嫌弃,心里就是一阵憋闷,面上更是哭嚎得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眨巴一下豆大的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断断续续的溢出来。
本就生的可人的小脸,此时小肩膀一抽一抽的,说出来的话语悲伤又无助,可怜的让人恨不得把他带回家好好的宠着,呵护着。
仓颉此时也有些后悔,刚刚自己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瞧把孩子吓的,这可是自己的宝贝外孙啊!
尽管知道儿子是装的,可瞧见他无助的缩成一团,安芷汐还是控制不住的心疼,声音几不可觉的染上一丝哽咽:“璟儿,”
瞧着楚楚可怜的母子俩,暴怒褪去恢复了清明的双眼随即染上了一抹心疼。
罢了罢了,我仓颉的女儿是何等的优秀,想要什么女婿没有。
哼,谁敢嫌弃我闺女,我还嫌弃他不配呢!
也罢,仅凭一个药王谷也养的活她们母子俩,这孩子是谁的种又有什么关系呢?终归不都是汐儿的儿子。
只是这野男人,哼,若被我逮到定要你尝尝什么叫父爱如山,敢欺负我们药王谷的儿女,活腻味了吧!
大手拍了拍伏在自己怀里的小脑袋,无奈的叹气道:“行了,我不生气了,起来吧!”
安芷汐闻言双眼一亮,心里暗自舒了口气,面上仍娇憨的皱皱鼻子。
“我就知道爹爹最疼汐儿了。”
安裕璟心一沉,以为外公是听到自己说可以离开才不生气的,大眼睛蓄满的眼泪似流不完的自来水,此下更是越流越凶,止也止不住。
“嗯。”
推开赖在自己身上撒娇的女儿,欣长的身子半蹲下来,双眼视着因哭泣而变得通红的小兔眼睛。
这可怜巴巴的小东西就跟被主人无情丢弃的瓷娃娃一样,眼泪汪汪的就这么瞅着你。
仓颉一颗心软的不行,暗道自己真的把小家伙吓的不轻,温柔的把不断抽噎的人儿轻轻揽入怀里,大手一下又一下的请拍其背。
“不哭,不哭,都是外公的错,璟儿是不是被外公吓到了?外公给璟儿买好吃的,璟儿不哭了好不好?”
“嗝~呜呜~外公,外公不要不要璟儿,璟儿已经没有爹爹了,璟儿想要娘亲,呜呜~嗝~嗝~”
小裕璟一边打着哭嗝,一边委屈的抱紧仓颉的脖子,一双小手紧紧的抓住仓颉的衣领。
“好好好,外公跟娘亲都不会不要璟儿,乖哈!不哭了。”
在仓颉看来,这孩子不安极了,当下轻声哄着,连声应着好。
在仓颉看不到的地方,那原本蓄满眼泪的大眼偷偷的向安芷汐狡黠的眨眨眼睛。
安芷汐被小家伙成功带入了戏,此刻见到小家伙古灵精怪的模样忍不住破涕为笑,真是拿这小子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