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贺画感觉跟隔壁的人都熟悉了不少,果然么,相互吐吐槽,是能消除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感的。现在三人之间,仿佛有一种损友般的感觉。
于是,几天后,贺画一下工就成了壮丁被少年拽到了厨房里帮忙。此时厨房内,王仲海正一只手揪着一只鸭子的翅膀,一只手拿着把刀准备将之宰杀。
“这是哪儿来的鸭?”贺画奇怪地问,小院里边那是肯定没有,镇上也没看见卖活鸡活鸭,关键连附近也没见人养鸭呀!
“这个待会儿再说,你先给指导指导,这鸭该怎么做?”王仲海急道,鸭还在他手上扑腾着呢,有话吃饭的时候再说。
“你别傻站着,先去烧一锅开水,待会儿得烫毛用。”贺画指着少年,又对要往外走的王仲海说:“鸭先别杀,得把鸭血接着。”
快步拿了个碗,盛点凉水,放点盐搅匀,搁院外的地上:“杀吧,记得把鸭血都弄碗里,不要浪费。”说完,立马跑进厨房躲着,接下来的场面,就不适合围观了。
不亏是厨神,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王仲海感慨,他只知道鸭血能吃,但不知道咋吃,以前的那么多次可都浪费了。于是两人按照吩咐,杀鸭、拔毛、开膛破肚,鸭杂内脏贺画得亲自动手清理,这两人估计可不会弄,他们以前那都直接扔掉了的,简直浪费!
“怎么今天你们做饭?你哥呢?”贺画问。
“上县里学习去咯。”
“哇,你们趁着他不在吃好吃的,这样好嘛?”贺画挑眉,胆子挺大啊!
“那我们哪敢,不要命啦!这就是他一早给我们安排好的。”王仲海嘴快,指着正在剁块的鸭回到。
行吧,你怂你有理!
贺画琢磨了一下,家里好像没有其他可以炖的东西,莴笋还没长成,那就只有萝卜了。自从她做好腌萝卜之后,萝卜变得畅销起来,耗用飞快,剩的也不多了,不经吃呀!
鸭肉较之鸡肉有一股特别的腥味,按理说用白酒先炒一下去下腥会更香,但没酒,贺画只好先焯水。放油、放姜蒜爆香,放鸭肉爆炒调味,又在小院外酸柑树上拽了片叶子,撕成小片放进锅里,叶子有些清香,就当香叶用了,好的厨师得学会就地取材。放水,大火煮十来分钟,放萝卜块,调好味,再焖会儿,等拿筷子一戳,能戳进肉里,不费劲肉又不散,便可以出锅了。
大火土灶,烧得大铁锅内热气升腾,整个院子里边都弥漫着香味,王仲海盛出一碗递给贺画:“这是你的辛苦费。”然后两人便迫不及待,就着锅里余温咕咕冒着小泡,端着米饭直接开吃。
贺画很满意,幸苦费不止这碗,还预约了明天早上的面条,鸭血和内脏什么的,打算明天早上做油汤浇头下面条吃,放点辣椒香葱,那叫一个香。
晚饭贺画还是和大姐一起吃的,在原本属于她们的日常蔬菜加咸菜基础上,添了一碗鸭块炖萝卜,吃得很是满足。
吃得好,自然也会心情好,可当天晚上,贺画的好心情立马就被破坏掉了。原因是大姐贺文茵竟然主动找她说话,还说的不是什么好话,膈应得贺画不轻:
“贺画,你现在年龄也大了,应该知道女同志跟男同志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最近你和隔壁的男同志走得有些近了,要注意分寸。”
“嗯?是有什么人说嘴了么?”贺画有些诧异的问。
奇怪,他们几人也就在家交流交流,在小院外边基本上和隔壁的没有交集,上工都不在一处,碰见的时候很少,最多打个招呼,不是大家都这样打招呼的么?难道就这还能被人看出不妥来?
“没有,是我觉得你们走得太近了。”贺文茵道,吃完饭坐一起聊天,今天还直接帮人做饭,这些行为都超过了她觉得正确的尺度。
贺画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什么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好吧,抢了别人的台词。
都是成年人,谁做事儿没个个人的方式方法?就隔壁的那仨,两个都有主了,贺画后来知道,王仲海也是定了亲的,剩下一个小少年,那还是个孩子吧,能有什么事儿?
算了,可能大姐不知道其中的事儿,也是出于好心的提醒,所以贺画也没有反驳她,只是回到:“我知道的。”
贺文茵也不再说什么,今天这番提醒出于关心?不不不,她对于这个妹妹其实不怎么关心的。今天这么一番话,只是不希望将来有啥不好的名声传出去,影响到自己。毕竟,她们血缘上是亲姐妹,还住在一起。她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冷漠,也不怕贺画同样回以冷漠,毕竟在她看来,贺画如今下乡到了跟她一样的地方,同样泥足深陷,不存在拉拔她一把的可能了,是以没多大必要搞好关系。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瀼瀼,皆为利往。有些人的行为做事的标准,就是判断是否对他自己有利益。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没错,但以此作为唯一的行事标准,这世间之事,便会因此少了许多温情。或许这种事情在自己做来之时,觉得理所当然,但换个角度思考,当被别人同样如此对待之时,便会有另外一番滋味,人世之间仅自己一人的孤独感,可不是什么好的感受,可惜这个道理没多少人懂。
被人隐晦指责行为不端,正常人都会不痛快,贺画同样如此。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动机,尊重你说话的权力,但要不要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