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
苏白韵从衣领处掏出了一条项链,吊坠上嵌着一只口红,发出金亮闪闪的色泽,在日光下,显得很明耀,却也格外的刺眼。
几乎是下意识、纪安壈情不自禁地拿起了那只口红,低头打量了起来。
骤然间。
那雕刻的“苏白韵”三个字,毫无预兆地映入了她的眸中。
“这边还刻了一个平安符,说是为我祈求平安的,辰希要我带在身边,我就干脆拿去把它改成项链款式,这样我就可以随时带着了。”
苏白韵说话时,唇边的笑意根本无法掩藏,就连那浅浅的酒窝里都透出一股甜蜜。
良久。
纪安壈才“哦”了一声,神色看起来很差,她勉强地扬起一个笑容:“白韵,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幸福,所以在决定一些事情之前,我也希望你一定要三思。”
苏白韵点了点头,眼底有一闪而过的阴狠,随即扬起了下巴,笑得温柔:“壈壈,你放心好了,我会很幸福的。”
闻之。
纪安壈什么都没说,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微风拂过,吹得发丝凌乱,就像此时此刻她的心也一样的乱。
她没想过——
原来,属于江辰希的浪漫发生在别人的身上时,她竟然会是如此的介意。
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习惯和占有欲,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
下午放学后。
由于最近的这几天,纪安壈的思绪实在是太混乱了,所以她打算去公园附近溜上一圈,顺带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她觉得,她要是再这样闷下去,迟早都得疯掉。
公园里,人不多。
映入眼帘的是返了青的小草,细嫩的竹子,还有黄灿灿的花朵。
绿树摇曳,灯光闪烁。
纪安壈坐在一片角落的木椅子上,眯了眼睛,感受着耳边拂过的风声,那丝丝的冷意,也吹得她的脑子有了片刻的宁静。
突然间。
有一道细小的哭声从不远处传入了她的耳畔里,声音小小的,也很轻盈。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微皱起眉头。
说实话,纪安壈真没有那个闲吃萝卜瞎操心的功夫,也没什么好奇心,只不过这哭声,着实听得她的心情更加的糟糕了。
没一会,她起了身,朝声源的方向走去。
只见——
在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小女孩坐在地上哭泣,身后则是一池清澈而碧绿的湖水,湖面还漂浮着一个粉色的书包。
她走过去,半蹲下来,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轻声问:“小朋友,你怎么了?”
这个小女孩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也哭得脏兮兮的,吸了吸鼻涕,哽咽地说:“姐……姐姐,我的书包……被人扔了……我够不到……”
因为在哭,所以这声音听起来就让人很是心疼,纪安壈终是没由来地一阵心软了。
但是……
偏偏、她不会游泳,也不习水性。
她抬头望去,好在书包飘得不是很远,如果用一根较长的木棍去勾的话,应该够得到。
“没事,姐姐帮你。”
说完,她找来了一根长长又坚实的木棍,走到岸边,扎了个稳妥的马步。
一切准备就绪后,纪安壈开始握着木棍去勾那个书包。
勾是勾得到,就是找不准那个固定的点。
而书包上那个可以固定点的带子在后头,所以首先要把它给转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又向前稍稍靠了靠,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妈的,她的眼底下就是一片近得快要浸到鞋子的湖水。
这对于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来说,简直是和万丈深渊无异。
这回,纪安壈使了点劲,终于用木棍勾到了另一头,随之用力将它引向她这边来。
好在、在她的努力之下,书包终于缓慢地转过来了。
此时,带子就在她的这头,只要把木棍勾进带子里,就可以把整个书包给一起勾过来了。
她又猛地深呼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木棍勾进了带子里,眼看胜利就在眼前——
“欧耶……”
由于太过兴奋了,纪安壈忍不住欢呼了一声,没想到脚下的泥土竟然在这时陷了下去,在电光石火的刹那,她没能来得及站稳……
于是,下一秒,她毫无意外地跌入了湖里。
“卧槽……”顿时,那咕噜咕噜的水争先恐后地呛进了她的咽喉里。
水刚没过她的头顶时,那强烈的窒息感在一瞬间涌了上来,纪安壈挣扎着、不断扑腾着,激起了大大小小的水花。
窒息、窒息……
蓦然,腰间感受到了冰凉中的一丝温热。
而后,有人搂住了她的腰身,将她带出水面。
刚出了水面,纪安壈便猛烈地咳嗽了起来,下意识紧紧拽住了那只手臂。
朦胧中,有人将她抱上了岸。
随即,在她的上头,传来了一道万分急切而沙哑的声音,“壈壈——”
顷刻间,她恍了神。
好熟悉的嗓音、好熟悉的味道,这人……是江辰希啊。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回神,江辰希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却凉薄了不少,甚至还含了几分指责,“纪安壈,你真的很不听话。”
他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好,头发已经没了型,眼底隐隐还有急出来的血丝,嘴唇微有些发白,很疲倦的样子,脸色铁青地质问道:
“我问你、除了会干危险的事外,你到底还会做什么?”
本来,这落水的惊吓还未缓过来,加之这几天的情绪低落,以及他那不由分说的责怪,都让纪安壈倍感的委屈和难受。
尤其是他的那句责怪,简直让她难过不已。
下一刻,她抬起头,猛地朝江辰希吼道:“你不是都已经不叫壈壈了吗?刚刚为什么又要叫壈壈,你有病啊,我才不想让你叫!”
这声音,竟然颤抖得厉害,像是委屈的诉苦。
加上……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顺着脸颊而下,眼睛也红红的,还蒙上了一层水雾,鼻子因为冷而一嗅一嗅的。
总之,我见犹怜的样子。
闻言。
江辰希在片刻间愣了愣,顿然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很慌张,也很慌乱,心一疼,柔声说,“好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吼你。”
听了他的话。
她嗅了嗅鼻子,不理他,可又觉得这心底实在是委屈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