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
“你想过没有——”
邱何钧叹了口气:“如果有一天,小美女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到那时候,你要她该怎么办?”
良久,江辰希微眯起眸子,眼底折射出危险的寒光,毅然决然地说道:
“我永远都不会让她知道的。”
如果、如果他的壈壈要是知道了所有的真相,那她该会有多么的难过、多么的绝望啊。
这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
“所以,你宁愿独自背负、独自承受这一切,就算让她一直误会于你也无所谓。”
“无所谓。”
“那她若是执意要杀了你呢?”
良久。
“那么,等我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后,确保壈壈此生能够永远的平安快乐。”
“我会杀了我自己。”
江辰希的眉眼间有了几分倦色,声音低沉而疲惫,“因为壈壈的手、一定不能沾染上血。”
“果然是情深难己啊!”
邱何钧顿了顿,一脸惋惜地摇摇头,“沈以城、你对自己还真是残忍。”
闻言,江辰希那漆黑的眸子幽深地凝视着手中的玻璃杯,潋滟而妖治。
半晌后,他缓缓地勾唇一笑,很是漫不经心。
他说——
心之所向,心甘情愿。
…
那一天。
江辰希独自坐在沙发上,从骄阳坐到日落,从白天坐到黑夜。
脚下,是一堆燃烬的烟头。
他嘴上说着无所谓。
可却在纪安壈离开之后,整个人颓废又堕落,像是从万丈深渊里坠了下去,永不见天日。
世界末日,不过如此。
唯有那个玻璃杯,紧紧握在了他的手中。
病人不但不吃药,还反而一直抽烟。
这即是死罪。
不管邱何钧怎么劝说,他也不听。
还真是个偏执到让人可怕的少年。
作为一个医生,邱何钧真是要被气死了。
有一瞬间,他都忍不住想要去把纪安壈给绑过来。
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原来啊。
那个偏执得可怕的少年,是爱得如此的深沉刻骨、隐忍且病态,又卑微。
他为了她,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
————
纪安壈从欲水湾的绿岛出来,并没有急着回医院,而是去了华荣街。
那栋房子早已被烧成一片废墟,黑乎乎的,气味难闻。
可见,那天的火势有多么的凶猛。
房子里所有的东西,连同那遍地的照片,都在那场大火中被燃成了灰烬。
什么都没有留下。
纪安壈静静凝望了一会,转身想离开。
刚好,那卖烤地瓜的老人家又在原地摆起了摊子。
她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声:“老爷爷~”
老人家边应边抬起头来,神情似乎是顿了一下,突然惊喜道:
“哎呀小姑娘,原来是你啊,你怎么出院了呢,那天的火也真是太大太吓人了……”
老人家滔滔不绝,上到天文,下到地理,全都讲了个遍。
“对了,你的朋友那天也来了呢。”
纪安壈微愣:“朋友?是白韵吗?”
苏白韵怎么也会来?
“我当时啊,也跟她说、你在这儿呢,她好像是去找你了。”
“找我?”
纪安壈微微蹙起了眉头,眸中泛起了丝丝的涟漪。
不对啊,那一天,她根本就没有见过苏白韵。
“后来没个几分钟,又来了一伙唱戏的人。”
老人家自顾自地说:“巷子里的人便都去看戏了。”
“看戏?”
“对啊,那伙唱戏的,本来每年村里开会一年只来一次,不知怎的那天突然来了。”
老人家连连啧啧几声:“不过,他们戏唱得好啊,男女老少都很喜欢看。”
纪安壈本听得不知所云,但忽然间又联想到了那天的大火。
对了!
如果当时有人在的话,那场大火压根就烧不起来!
或者说、不至于烧得如此的凶猛狂烈。
而且怎么会这么巧?
所有的事情都刚好凑在一起发生了?
想到这里时,纪安壈的后背徒然生起了一层冷意。
所以、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要将巷子里的人吸引过去。
可终究是为了彻底烧毁那整栋房子,还是为了烧死她呢?
或者、两点都有,但这就不得而知了。
“老爷爷,你知道那伙唱戏的人是从哪里来的吗?”
老人家抬手往前指了指:“不远的,就在巷尾里,屋外有一块牌匾,特别好认。”
纪安壈道过谢后,便只身前往巷尾。
往里走,巷子深处的光线较暗,人也比较少。
最里头,果然有一家屋子,门外挂着一块大大的牌匾,刻有五个字——
好运来戏班。
看来就是这里,错不了。
纪安壈刚走到门外,柜台的女人便操着大嗓门喊:“客人,请问您有邀约吗?”
她摇了摇头。
“那不好意思,我们这里需要有邀约才能进。”
“哦?”
她的脚步一顿,停在门口,抬眸看去,神情淡淡,“那么我请问一下,所以那天请戏的人也是有邀约的吗?”
“哪一天?”
“发生大火的那一天。”
话落,那女人的眸色顿时变了变,好一会才答:“客人,不好意思,这我们不方便告知。”
“嗯,到底是不方便告知呢,还是——”
纪安壈突然踱步而进,脚跟停在柜台前,直视女人的双眼,“那人根本就没有邀约呢?”
“你……这位客人,我实在是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听不懂?”
她轻笑一声,缓缓说道,“我这人呢,没有多大的耐心,所以我们就直接开门见山好了。”
“不论那人给了你们多少钱,我愿意出五倍、十倍,甚至是二十倍,都可以。”
言罢,女人眼波微转,随后冷哼了一声:“小妹妹,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纪安壈也不生气,而是打开手机,递在了女人的面前,随即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从小到大,我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哇——”
女人的眼睛瞬间亮了亮,难掩震惊之色。
这辈子,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么一大笔数目的金钱。
她有些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小声说道:“您……您请稍等。”
然后,走进里屋去了。
纪安壈神色坦然,双手抱着胸,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俗话说得好,金钱能使鬼推磨。
所以,老祖宗留下来的话,一定不能不信!
没多久,女人出来了,身后还有一位穿着长裙的漂亮女人。
其实,说不上有多么的漂亮,就是颇有一番风情。
漂亮女人轻点头,朝她微笑:“您好,我是本戏班的老板娘。”
纪安壈微一颔首,算是回应。
尔后,她也不打哑谜,直接说道:“我只问几个问题。”
老板娘笑了笑,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这笔生意,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