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谢大宝,宋瑶,呼哧呼哧睡的正香,给他俩将被子盖好,便悄悄地穿了衣裳,下了炕。
家里的日子真的是越发的好了,以前大半年吃不上的肉,现在隔三差五都能吃得上,多亏了春儿丫头啊,要是自己,真不知道如何坚持下来。
春儿这几天又是去镇上看铺子,又是到各处买东西,她看着都辛苦,还要早上早早起来做饭,家里里里外外都是春儿丫头操持着,她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今儿瑶儿没闹,睡的正香,她也早点起来,给春儿丫头熬些粥喝,让她多睡会儿,省的这丫头连自个身体也不顾。
出了堂屋,杨氏抬眼看了看天,天微微亮,东边的太阳才露了个边边,除了早起的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便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看了看春儿丫头的西厢,门窗还闭着,春儿丫头应该还睡着。
天气渐渐暖和,院里的枣树这几天叶子也长大了些,想来枣花快开了,晨风一吹,吹的隔壁宋家院子里伸过来的杏树枝刷刷作响,细细一看,早有小小的青杏长了出来。
看到宋家的杏子,杨氏就想起几天前,春儿和大郎从王铁匠家抬回来的轮椅。
那玩意可真好用,宋猎户坐在上面,别提有多开心,这下子可真是方便太多了。春儿丫头看她也感兴趣,还让她坐上去试了试,果然又舒服又方便,不用人推着就能往前走。
这几天大宝和二娃引着村里的小孩往宋家跑,都想坐一坐这小车子,宋猎户刚开始还让坐。
后面人多了,心疼起轮椅来,除了谢大宝,谁都不让坐了,惹得村里的小孩子都往村尾溜达,眼馋的看着大宝,大宝这小子可是出尽了风头。
还有那不听话,缠着让家人做一个,家里人那里肯,又没个伤老病残的,做这个干啥,有些孩子缠的紧了,直接上手,是以杏花村这几日甚是热闹。
不过想到村子里那些传言,杨氏就为她的春儿感到心疼。
一个个就是看我们春儿赚钱,眼红了,嫉妒我们春儿,一些有的没的都往我们春儿身上扣,要不是春儿拦着,她真想上去撕了那些长舌妇,骂上门去了。
春儿说马上就要搬去镇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也作罢了。
老二这两天倒还算好的,没有再过来生事,想来没了王翠花那个祸害,柱子能变好也不一定。
只是想到柱子前头做的那些事儿,杨氏心底也没底,生怕老二在两个孙儿心里埋了刺,倒不好解决。
想到这儿,杨氏摇了摇头,哎,不管柱子了,那么大的人了,再不着调她也没办法,她好好的替老大两口子照顾好大宝和春儿就好了。
杨氏进了厨房,拿出昨个采的榆钱,准备做个榆钱饭和榆钱肉粥吃,前些日子春儿丫头盯着还没长大的榆钱,念叨好久没吃榆钱了。
这丫头,哪年青黄不接的时候不是靠着榆钱槐花活下去了,这丫头有好的不吃,竟还想吃这个。
不过她也想吃了,这些日子油水太大,大宝的脸都大了一圈。
杨氏麻利将榆钱还有才买的大米淘洗干净,杨氏看着手中洁白的大米,不由感慨道,自家现在连大米都能吃的起了。
将洗干净的大米先下锅煮着,待煮的差不多了,再将腌好的肉丁下锅,快出锅时将榆钱下锅,好吃的榆钱肉粥便做好了。榆钱饭更简单,将榆钱混着面粉加些盐巴上锅蒸就好了,很简单。
杨氏刚将榆钱饭放上笼屉,谢春儿的声音便在门口响起。
“奶奶,今怎么起的这么早,不多睡会?”
杨氏见春儿丫头立在门口还打着呵欠心疼道:“春儿你快回去再睡会,这几天你多累的。你不是想吃榆钱饭吗,奶奶正给你做呢,等做好了奶奶叫你,你快回去睡去。”
谢春儿一听杨氏竟然再做榆钱饭,立马来了精神。
她想榆钱可是想了好久了,整日盼着榆钱快快长大。以前小时候奶奶经常给自己做着吃,到了大城市,几乎都吃不到,如今看到这里长的喜人的榆钱,如何不留口口水。
再看到杨氏一脸关心的看着自己,谢春儿仿佛从杨氏的身上看到了那世奶奶的身影,那世的奶奶也会给自己做榆钱饭,也会默默的关心着自己。
一时谢春儿眼里发酸,只觉泪水就要流了下来,只得使尽力气才憋了回去,带着一丝哭腔对着杨氏撒娇道:
“奶奶,都起来了,那还有再睡回去的道理,奶奶我给你烧火。”
看到春儿丫头抱着自己胳膊不放,杨氏笑着说道:“你这孩子,真拿你没有办法。那你给奶奶烧火,奶奶给你做榆钱饭。”
“哎,奶奶,奶奶做的榆钱饭是最好吃的。”
杨氏见锅里的米粥熬的差不多了,便将腌好的肉丝倒进了锅里,肉丝一进锅立马变了颜色。
谢春儿深吸一口混着水蒸气飘出丝丝姜味,姜味混着大米的芳香,再加上笼屉上飘过来的榆钱的清香,谢春儿只觉自己身处一极为干净爽洌的地方,尽是春天的味道。
杨氏看着坐在灶口烧火的谢春儿,抽着鼻子的模样,不由一笑,春儿丫头果然是大宝的姐姐,姐弟俩一样的爱吃。
这些日子家里吃的也好了,春儿身形也长了些许,不似以前看着像个没长大的小丫头,如果栓子两口子没出那个事儿,春儿丫头也该说亲了吧。
想到这儿,杨氏开口道:“春儿,你觉得宋家大郎怎么样啊?”
谢春儿还没反应过来,不知杨氏问着是什么意思,便想也没想就答道:“宋大哥?挺好的啊,又会读书,还会照顾人。”
杨氏一听谢春儿这么说,心道好,好,她果然没看错。
谢春儿看到杨氏一脸的笑,才后知后觉,知道杨氏问的什么意思,不过话已说出去,也没什么,毕竟宋进就是挺好的。
还好穿过来要守三年孝,要不然让她顶着前世初中生的身子嫁人,她还真有些接受无力。
三年后自己就十七了,那时候结婚也好点,至于宋进?再说吧,婚姻大事儿又不是儿戏,若两情相悦得不到,便找个合适的,总之不能草草了事。
这时“哇....哇....哇....”的哭喊声从堂屋传来,终于打断了这个谢春儿不想继续的话题。
“奶奶,瑶儿醒了,你快去看,这边我来。”
“这丫头醒的还真是时候,春儿你把案板上的榆钱洒进粥里,笼屉上的榆钱饭也蒸好了,你可以端下来了。”杨氏说完,便就急匆匆的出了厨房,向着堂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