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个高点的灌木丛边的阴影地儿坐下,歇息了一会,又脱下运动鞋,检查自己已经起泡的脚掌。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跳出来一个人,高举着明晃晃的大砍刀。那人正好逆光而站,李帛的眼睛被大砍刀反射的光芒刺激的收缩了一下,然后条件反射的尖叫一声,求生的本能让她一个翻滚,连滚带爬的就要逃跑,脚底下却又猛然传来钻心的疼痛。
“你……”那个举着大砍刀的人似乎比李帛还要惊恐,呆愣着说不出话来。
李帛坐在地上,两手撑地,惊惧的望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男人的身高目测至少也有一米八五左右,虎背熊腰,魁梧至极。皮肤是古铜色的,是现代男人梦寐以求的健康色,配上那浓眉大眼,整个外型看起来似乎很是彪悍。只可惜,他脸上的神色和这外型极不般配,那傻呆呆的神色和这粗犷的外型结合在了一起,就显出了几分滑稽。
“你,你想干什么?”李帛紧张的盯着这个巨熊般的男人。
那男人似乎终于回过神了,慌忙将高举的砍刀放了下来,神情有些扭捏,“我,我以为你不是人。”
李帛嘴角一抽,暗骂:你才不是人呢。
那男人见李帛愤恨的瞪着他,似乎更着急了,“我,我不是要杀你的,我以为是一头野兽。”
李帛再次腹诽:你才野兽,你全家都是野兽。
见那男人只是误会了自己,并不是真的要杀自己,李帛紧绷的心这才放松下来,同时脚底的痛楚也再次清晰的感受到了,忍不住嘶了一声,望向脚底。
雪白的脚上已经有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一个大大的野蒺藜刺入了脚心。最怕痛的李帛眼里顿时水雾迷蒙,指着那男人怒骂:“你你你,都是你,你害我的脚受伤了,我要你赔偿。”
那男人看着那雪白的玉足,眼神顿时有些慌乱,脸上腾起一抹可疑的红云,随即看到那野蒺藜和鲜血,又手足无措起来。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说完竟然转身就跑。
李帛张口结舌的一下,随后哇哇大叫,“你给我站住!把姐害成这样子了,就想跑掉,没门!”
可惜那男人转眼间就没了踪影,“喂,站住。”李帛气急败坏的喂喂吼了几声,见无用,气的用手狠狠的捶打了一下地面,随即又把手放在嘴边吹气止痛。尼玛,姐气糊涂了,竟然又虐待自己的手了。
托起脚掌看了看,正寻思着把野蒺藜拔出来后该怎样包扎,那个逃跑的男人竟然又旋风般的跑回来了,手里抓着一把翠绿的野草。
“用这个止血。”男人讷讷的说道。
还好,这里的男人因为经常去外面买卖,和外人打交道,语速放慢后,方言口音没有那些女人那般浓重,和李帛交流总算没有问题。
李帛看着那把野草,估摸着应该是止血的草药,可是,她该怎么弄,难道就把那野草按在那伤口上?
男人似乎看出李帛不会处理伤口,蹲下来,有些慌乱道:“我帮你包扎,我,我不是要占你便宜的。”说完,那耳朵根似乎都红了。
那窘迫的样子让李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若是看到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突然扭捏作态,不笑场才怪。
李帛这一笑,那男人更是窘迫了,那脸红得大概可以烤熟鸡蛋了。
“大哥,那就先谢谢你啊。”说完,将脚伸了过去。姐可是来自开放的现代社会,脚被男人摸#摸算什么,这是疗伤,不是什么暧#昧的举动好不好。
尼玛,现代社会里妇产科里还有男医生呢。
这彪形大汉不敢看李帛一眼,宽厚有力的手小心的将她的脚放在自己半蹲着的膝盖上,将那把止血草药放在嘴里嚼了嚼,然后拔掉野蒺藜,将嚼碎的草药敷在伤口上,又掏出一个布条小心的包扎好。
那双手骨节突起,大蒲扇一般,做事却很是灵巧。总之这人的言语行动和他的外型太不协调了。
李帛看到他额头渗出的薄汗,知道这可不是热的,而是他太紧张的缘故,忍不住起了逗弄之心。
“喂,你害我受伤了,要怎样赔偿我啊?”
男人似乎更紧张了,将她的脚小心的放在草地上,然后将他的背篓拿了过来,放到李帛面前,“这些,全都给你,要是嫌少,我,我家里还有,都,都给你。”男人都有些结巴了。
那男人的背篓里放着一只已经死掉的灰毛野兔,还有一些草药。
李帛自然不会当真要他赔偿,要是她拿了他的这些东西,若他家的娘子是个泼妇,自己可就没好日子过了。这男人看起来腼腆木讷好欺负,可不代表他的家里人也好说话。
可是看到他双手垂着,老实的站在那儿,一副任她发落的可怜样子,又忍不住继续逗他,“喂,你要是把东西都给我了,回去被你家娘子罚跪搓板,那可怎么办?”
男人的脸似乎又红了红,低着头,小声道:“我,我还没有娘子。”
李帛一怔,不是吧,古代男人不都是很早就结婚的吗?这男人该不是有点傻气,才找不到老婆的吧?这样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此时如小媳妇般低眉顺眼的任自己处置,李帛觉得自己要是再逗弄下去,就忒不厚道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李帛边穿袜子边问。
“杨昱,我姓杨,木是木头的木。”
李帛嘴角一抽,杨昱?呃,这名字,起得真是太,那啥,太有个性了。
将没受伤的那只脚穿好鞋,受伤那只脚因为包扎,暂时是穿不了鞋了。李帛支撑着地准备站起来。杨昱急忙上前,想要将她扶起来,手快碰到她时,突然又猛的缩了回去,还后退了几步。
想到自己遭受的这无妄之灾,李帛原本熄灭的怒气又点燃了,可这火又发不出,只好很恨的瞪他,“你还不快去砍个粗树枝来给我当拐杖。”
“噢,好“杨昱应了一声,急忙拿着砍刀去砍了一棵小树,削掉枝杈,然后将木棍递给李帛。
李帛拄着木棍试着走了两步,发现自己现在这样子根本不可能走下山。受伤的这只脚因为包扎了不能穿鞋袜,根本无法落地,仅靠单腿的蹦达,还是在这荆棘杂草丛生的山里,只怕是要累死她。
杨昱已经利落的将两人的背篓收拾好,看到她拄着棍子一脸为难的样子,吭哧了半天讷讷说道:“要不,呃,姑娘,你要是不介意,我,我背你下山吧?”
李帛眼睛顿时一亮,看向他那宽广结实的后背。这样一个彪形大汉,背自己应该是毫无费力的,“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嘴里说着,手还用力的一挥,表示着自己的观点。
姐介意个屁啊,姐又不是古代的女人,没那啥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有免费的人/肉缆车坐,自然比姐自己单腿蹦跶要好一百倍。再说了,这么个铁塔似的壮汉,又是他害自己受伤的,让他出力也不用良心不安。
杨昱根本不敢拿正眼看李帛,在李帛身前蹲下,李帛毫不犹豫的趴了上去。等真正趴到杨昱的背上,李帛才发觉自己的脸也有些发热了,可怜她读书时没功夫交男朋友,踏入社会后虽然整天和男人打交道,甚至和几个男同事称兄道弟,可也没这样近距离接触过啊。
只是当李帛看到杨昱那脸红的发烫,耳朵尖都是红的后,她那点不好意思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这腼腆的壮汉显然要比她更不好意思。
若是她向这男人的耳朵吹一口气,她敢保证这个男人一定会立刻丢下她落荒而逃。强忍住tiao戏一下这个老实男人的冲动,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呃,姐是太开放了还是太无良了?
李帛跪趴在杨昱后背,杨昱只用一只手托着她的,另一只手将两个背篓拎住,毫无费力的背着她往山下走。
李帛看到自己的这个姿势,突然想起了西游记中的经典桥段;猪八戒背媳妇。那熟悉的旋律立刻在脑中响起,此情此景,还真有几分相似,让她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呃,打住打住!眼前这男人可不是那好色,懒惰,还有点小狡猾的猪二师兄,自己也不是神通广大的孙猴子,更不可能嫁给他做媳妇。那个,不是姐看不起这木头呀,实在是让姐和一个没有共同语言的古人结婚,想想都觉得荒缪。
只是,伏在这个宽广结实的脊背上,莫名的让人觉得很安心。
抬头望了一眼热辣刺目的太阳,又有些迷糊起来,姐一定是在做梦,否则怎么会安心的让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背着?就算是受伤了,也不该一点心里排斥也没有的就跳上去了,要知道,姐在现代可是还没让男人牵过小手呢。
杨昱自然不知道李帛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只是觉得自己背上的女人仿若一团的火焰,让他浑身发热,兼而头昏脑胀,脚底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