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灀擦了擦手,扶着殷绾上桌,这几天都是如此,她不太会做饭,但打点下手还是好的,剩下的就全是采薇姐姐的功劳。
现在听陈妙手这样的长辈在夸自己,倒是显得不知所措:“我哪儿会做饭啊,这全是采薇姐姐做的,前辈这样说,我倒是不好意思了。”
殷绾笑着打趣道:“你以前连打下手都不会呢,也该夸一夸了,小皮猴子。这几日,跟着采薇倒是学了不少,都怪我以前将你放任惯了,你看哪家的姑娘还不会做饭的?你啊你···”虽是这么说,但也没强制让含灀去学这些,毕竟也无关紧要。
“谁说女儿身就一定要会做饭,有能力养活自己不就行了吗?”含灀的想法倒是与琢光不谋而合,在现代只要有钱,何必将时间浪费在做饭上,各种外卖应有尽有,也是利益交换,出钱出力再正常不过。
再说了,含灀在纪舞阁长大,伙食房的人不都将这些打理好了吗,这也不算娇生惯养,毕竟殷娘有分寸,也没将这个丫头养得目中无人,无自理能力。
“刚夸你就原形毕露,也不怕说出此话令别人笑话。”殷绾的教育方法到底是与寻常人家不同,如今孟长野和他师傅都在场,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她也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因为不会做饭而被人笑话,便只得在这儿假意责怪,好将这一话题避过去。
见她们打开了话匣子,孟长野竟一时忘了自己急匆匆地回来干什么,接着殷夫人的话茬,替含灀说道:“非也,殷夫人此言有一定的误区。人各有长,不会做饭又不是什么伤大雅的事,我反倒认为含灀说得有道理,只要有了能力,又何愁会因不会弄吃食而饿死?对吧。”
含灀趁热打铁,将她的“言之有理”坐实:“娘,你看吧,长野兄也赞同我的话。嘿嘿。”
与长野兄达成共识,有了这个在长辈眼中规规矩矩的标杆一样的人物,就像是找到了靠山。
含灀感到窃喜,吃了一大口自己切的萝卜,内心感到满足:“嗯,这萝卜炖鸡好吃!”可不是嘛,切个萝卜差点弄倒了厨房的用具,还算是有惊无险。
琢光在含灀体内看着孟长野憨厚谦逊的样子,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仿佛回到了以前在饭桌上拉家常的时候,爱恨悲欢,饭桌上故事情感的共鸣,不就体现在这聚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吗?
经这几日的观察,孟长野见到含灀时眼睛有光,倒像是以前凌霄看自己的眼神,琢光暗道有戏,默默加入了陈妙手和殷绾的吃瓜大队。
见含灀含笑干了几口萝卜,她哪儿不知含灀心里所想,虽说孟长野此番话有情人眼里出西施之嫌,不过若真是他心中所想,倒也是值得夸赞的,这样一位表里如一懂得照顾人情绪的翩翩君子,应该也是能够用一生保护这个丫头的吧?
众人闲聊了一会儿,孟长野一拍脑袋,稍显莽撞将众人吓了一跳:“糟了,刚聊得尽兴,竟忘了重要之事。”
“臭小子,一惊一乍的!”正吃得好好的呢,长野在闹什么,“有什么事等会儿吃完了再说。”陈妙手责怪道,此举多失礼啊,倒是让殷夫人她们见笑了。
殷绾欲言又止,本想关心一下发生了何事,见陈妙手先开口教训自己的徒弟,她一个外人也不好插嘴,便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看接下来的情况。
含灀她们见孟长野这么沉着的人在饭桌前失礼,一时好奇,见陈妙手没再开口,便小声问道:“长野兄,怎么了?”
“师傅,殷夫人,我不是有意打扰各位用食的,只是突然想到殷夫人所交代之事,觉得事情紧急,觉得不能再耽误了,便失礼了。”孟长野站起身来稍稍行了个歉礼,向各位解释道。
殷绾听了孟长野的话,提到了她交代一事,也无心用食了,站起身来,向陈妙手示意:“老先生,可否借长野一下,我有事问他?”
临烟之事是一个秘密,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现在灀儿和陈妙手都在场,此时说话不妥当。
“好,殷夫人若有要紧事,尽管吩咐长野便是,他年轻小儿,多得是力气。”倒也不责怪他的桌前失礼的罪了,让长野在这个未来亲家面前刷好感,这也是他老头乐意见到的事,没办法,他可太稀罕含灀这丫头了。
于是,孟长野被陈妙手一赶一赶地往外面撵,好去追殷绾,就怕慢了一步。这倒是令孟长野哭笑不得。
殷绾进了屋,隔绝了外面的人,向孟长野问道:“你刚说我托你的事情有结果了吗?临烟现在是什么情况?”上次与临烟约见,她却未能赴约,是出了什么事故?
孟长野将在群芳楼的情况一点一点全给她说了,殷绾只觉脑子一片黑,至于到最后孟长野在说什么已经听不清了,直直倒下。
纪舞阁已解散,众舞姬如飞鸟各投林四散而去,连最后唯一的希冀,临烟也选择背叛她,去了群芳楼,十几年的心血付之东流。殷绾一时承受不住,加之本身身体虚弱,便昏死了过去。
“殷夫人,殷夫人你怎么了,来人啊,含灀,师傅!”孟长野没料到临烟的事对殷夫人的打击这么大,赶紧扯着嗓子吼着外面的人。
众人顾不得干自己手中的事,赶紧过来,却是被吓了一跳。
“娘!”“小姐!”
“长野这是怎么回事?快将夫人扶到床上。”
众人将倒地的殷绾扶到床上躺下,含灀焦急地等着陈妙手观察娘的病情。
孟长野在一旁懊恼:“都怪我,不该对殷夫人说临烟姑娘之事,害她控制不了情绪。”
“什么?长野兄,你说娘晕倒是跟临烟姐姐有关?”含灀听见孟长野口中的临烟,联想到这几日的事:“莫非,娘找你之事就是去纪舞阁找临烟姐姐?”
孟长野也没想到含灀为何会这么问,只得将他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上次殷夫人让我将一封信给临烟姑娘,并且好像你们那日要等的人便是临烟姑娘,不久前夫人想让我去打听临烟姑娘未能赴约的缘由,然后······”他将后来到群芳楼最后一次见临烟的事全给含灀说了。
虽不知道殷夫人为何要瞒着含灀,但他觉得现在殷夫人已经昏迷,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能瞒着她的女儿,出了什么事还能一起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