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下的姑娘妇人们艳羡于台上女子的明艳动人,同时又有些许嫉妒,身边自家男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温顺一点的嗔怪几句,泼辣的直接揪着男人的衣角把他往回拽:“死鬼,还舍不得走了,你跟台上的女的过日子去吧。”
拽得男人在众多的人中失了面子,见身边的是黄脸婆,竟打断他看台上的神仙,又不顾及他的颜面,便奋起反抗,于是男的闹,女的哭,场下热闹,台上也热闹。
“一场演出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看来古人的精神生活确实不够丰富。”琢光得到这个结论。因为她看了,那名舞姬的舞技也不过如此,至少在她看来是不够打动她的。
跳舞并不全是看舞者的颜值和外形,能够情技相融,从而给人内心震撼,这才称得上是真正的舞。按她们专业来讲,舞蹈就是用自身表达方式讲述故事,一个眼神甚至是脸上细微的表情完美配合在一起才能将故事的爱恨悲欢讲述出来。
而她在这名异域舞姬身上看到的,只有形上的媚,而神却远远不够,技巧也稍稍比一般舞姬高了一点点。可能是异域风情的新鲜感吧,让她被传言形容得那么神,不过对于这些不懂舞的百姓来说,不失美感,美人秀色可餐倒也是真的。
含灀没见过这种风格的舞,一直像琢光夸着那名异域舞姬好厉害,琢光见含灀兴致极高的样子,似想到了什么,对她说:“你想见识其他的舞吗?”
含灀不解琢光这是什么意思,但她确实很想看美人跳舞,以前在纪舞阁便是天天看着那些姐妹跳的,今日又见着了异域的舞蹈,原来舞蹈并不是单调的。
“想!”含灀干脆地在心里回答。
依着琢光的指示,找了一片光洁的地,虽然不知道琢光为什么让她使劲往地上洒水,但她还是照做了。然后听见琢光说:
“我们暂时把身体换过来吧。”
含灀答应了,琢光的灵魂便切入到她的身体,适应了一会儿,又将裙边往上提了提,站在那一大滩水中,含灀不解:琢光这是要干什么?
琢光想到今日含灀穿的是轻纱,暗道正好,便扭动腰身,以右腿为支撑,将左腿向上抬起,身体呈S状,跨提腰移肋骨,配合纤纤玉手,展开不同角度的形态变化。含灀通过水中的倒影,便明白琢光这是在做什么,以水为镜,让灵魂里的自己观她跳舞,对于她这么在意自己,心中很是感动。
琢光推移着重心,熟练地运用着气息,腿部动作变化多端,时而勾起,时而端平,有时又向上飞旋,若出尘天仙,再一个踏步,溅的地上水花四起,动与静便清晰地在水中呈现了,合掌、抱拳,圆润又富有变化,恰到好处地把握着肩、胸、跨、膝的分寸感,呈现着轻盈飘动、曼妙婀娜的飞天之姿。含灀着了迷,突然觉得刚才所见的异域之舞也不过如此了,只觉刚眼前所见像是镜花水月般的梦境,她好像看到了仙女飞到仙境的样子。
原来琢光所跳的就是现代人熟知的《一梦敦煌》,飞天壁画中的仙女便是姿态安详,气韵悠长,似在云雾中穿梭,见着今日所见的异域女子,便想起了她曾学过的敦煌飞天舞,她想含灀定是没见过的,但她们是一个身体,这里又没有非常大的镜子,便想到了以前下雨时在光滑的地上积水足够时是能够清楚看到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的。下次含灀要是还想看,自己还是提前打造一面非常大的等身铜镜吧,毕竟,刚才跳舞时像仙女,现在只觉自己像落魄的乞丐一样,裙底和长袖都沾上了泥水,不堪直视。
“眉黛有姿,风袖含情,奇女子也。”一身天缥素衣医者装束的男子偶然路过此地,便见着了此景。
佳人映于水,似向天上游;舞姿令心醉,颦笑解人愁。
有些人,一旦遇见,便是一眼万年;心一旦开始动了,便是覆水难收。
琢光与含灀换了回来,叶敏见着这个野丫头玩得已经不顾形象了,身上这么多的泥,嗔怪了一句:“你看看你,倒是一点没有女儿家的样子。”
含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边向叶敏撒娇:“我这不是···不小心嘛。”一边听着琢光在心底里嘲笑自己,与她说:“还不都是你弄得······”
对不起实在好笑,诶不对,自己是为了谁啊,这丫头······
趁热打铁,在回屋的途中,琢光一直给含灀灌输:“舞蹈是不是很有趣?想学吗我可以教你。”她内心希冀含灀也能对舞蹈感兴趣,这样也不用自己偷偷摸摸借她的身体过瘾了,而且还不尽兴。她发现含灀身体素质比一般的人其实要好一些,只是以前教她的师傅没有用对方法罢了。要是她也能主动学,身体素质增强之后,琢光才敢做以前她首席巅峰时刻的那些高难度动作。这样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太苦了,我才不要。”含灀是见识过小蝶她们练舞的,小时候见她们练舞只觉可怕,各种力量与技巧的训练像是被人拆骨一般,自己尝试之后更像是噩梦一样,便不敢再接触了。美丽的东西付出的代价也很大,她自知玩闹她在行,学好舞这种事在她身上是万不可能的。况自己学舞有什么用呢,也不是像琢光一样视如生命,用来谋生?纪舞阁也不差好的舞姬,头牌临烟也能撑起纪舞阁的招牌。
见含灀油盐不进,便只得作罢,看来,自己也就只能隔三差五来了兴致便跳一跳,要想在这个时代开心过活,得找点其他事情做。
“在京城待得够久了,倒是愈发无聊。”含灀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繁华鼎盛的国都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内心倒是平静,热闹是他们的,她什么也没有。
琢光便观察着这里的百姓都做的什么私人生意,在心里盘算着什么东西可以挣钱,又不与官营产业冲突,避免惹祸上身,毕竟她也不了解这里的情况。随着含灀到处巡视,嗅嗅各处的商机,想着什么是京城有的而淮安没有的,若是引进产业又将如何运行等等,想法倒是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