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会不会难过?会……还是不会?”炎火火眼眶再一次湿润,她紧紧地看着阮寻疾。
企图,听到他的心声。
“炎医生……你这种暗示分离的语气,我很不喜欢。”阮寻疾脸上有了些温怒,他沉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在你离开这个世界前,或许……我早就已经不在了,所以……你会难过么?”
阮寻疾抛出的问题,让炎火火瞬间清醒。
是啊,她怎么忘了阮寻疾有渐冻症了。
炎火火冷笑了一声,她低下了头,声音有些低沉,“我竟然把这件事忘了……啊……最近还真是活的糟糕啊……”
“所以……你会难过吗?”阮寻疾难得的穷追不舍。
“我会难过,阮先生。”炎火火说。
“我已经渐渐地……有了共情能力,可我的疑惑却更多了……不过……现在会好点了吧。”炎火火喃喃自语着,也不在乎阮寻疾有没有听到。
她的精神出现了极大的恍惚,但又在一瞬间恢复了理智。
阮寻疾只是看着她,什么话也没有说。
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彼此揣摩着,最后心照不宣。
白浩叹了口气,看着最后一滴滴液流进细管,他大步朝前走去。
“打完了,我帮你拔针。”白浩将炎火火的手微微抬起,很是利落地把针拔出,最后在炎火火的手背上,按压了一会。
“好了,我先走了,你稍后休息一会。”白浩准备离去,炎火火叫住了他。
“白医生,长佩她……”炎火火看着白浩,既感恩,又担忧。
“有苏医生在,你放心吧。”白浩说。
“嗯,谢谢了。”炎火火说。
白浩笑了笑,就离开了。
“你真的决定好了么?要留来?”炎火火看向阮寻疾,再一次郑重地问道。
“是的,我要留下来。”阮寻疾也郑重地回答着。
“好……那你要答应我,好好吃药,坚持复检。”炎火火说。
“我答应你。”
秋日的暖阳打在这一片黑与白交替的土地上,只剩下了一丝的余温。
陈蓦然站在阳光下,看着自己精短的影子,出了神。
这一天,他不是没有设想过。
只是真正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还是被触动到了。
李阮站在他身后,还生着气。
“为什么离开?该站在那里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应该是你的哥哥阮寻疾!”李阮冲着陈蓦然吼着。
“你都知道了……”陈蓦然依旧是看着那道影子,眼神有些迷离。
“对,我什么都知道了,就连苏浅一都知道了,只有炎火火那个傻子被你蒙在鼓里,不听任何人的劝告,只想听你一个人说!”李阮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眼泪也夺眶而出。
“既然你们知道,那就请明白我的用心,我哥对火火而言,或许更加重要,也更有帮助。”陈蓦然语气淡然地说道。
可他的心,如同刀割一般。
他什么也给不了炎火火,而阮寻疾可以。
阮寻疾是这个世界上让炎火火明目张胆偏执的理由,而炎火火是阮寻疾二十多年来唯一的偏执。
她们……才是灵魂的契合。
而自己,属于另一个地方。
这一点,陈蓦然比谁都清楚。
阮寻疾自然也是知道的,可他不想凭借这种方式去照顾炎火火一辈子,所以他宁可错过自己与炎火火十年的时光,也不愿……成为后来者居上。
所以,他等了十年,最后……在一次意外中,他见到了炎火火。
她们认识了。
“用心?”李阮觉得陈蓦然的话有些可笑,她冷哼了一声,说:“那你有考虑过火火的感受么?凭什么她就要被迫去接受你的安排,你的离开?”
陈蓦然有些哑然,是啊,凭什么炎火火就要接受自己的安排呢?
“李阮,你知道火火和我哥之间的过往么?”陈蓦然说。
李阮说:“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她们之间的过往对我而言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火火现在很在意你,她很想和你开心的……至少是不留遗憾的度过这段时光!”
“我知道了……”陈蓦然的声音很是低沉,他会做到让炎火火不留遗憾的,也会做出自己……亏欠的安排。
暮色降临在整个西境,余温散尽,只留雾色。
阮寻疾也住进了公寓,在炎火火对面的房间。
他正在整理着行李,方征已经踏上了回国的航班,帮他打理着集团的一切。
炎火火还在医院,她又吊了三瓶水,身体还是有些沉重,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长佩的讯息。
她走向了急诊室,长佩躺在床上,脸上还是惨白,但手上的绑带已经松开了。
苏浅一帮她盖好了被子,又将帘子拉上,转身离开时,见到了正在远处站着的炎火火,苏浅一莞尔一笑,朝炎火火走去。
“炎医生,好久不见!”苏浅一说。
“好久不见……看来你成功了……”炎火火说。
苏浅一摇了摇头,说:“没有……她的身体和心理都受到了极大的挫伤,我现在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取得她的信任,不过……也希望她能相信我,更相信自己。否则要是又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那就糟了。”
“嗯……我们会时刻监护她的,谢谢了,有你在真好。”炎火火说。
苏浅一笑了一下,说:“长佩现在睡着了,轮到你了,患者炎火火。”
炎火火顿了一下,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她想辩解……可一想到什么也骗不过苏浅一,她索性就承认了。
“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苏浅一摇了摇头,说:“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怎么会知道你心里的伤,炎医生,沟通是治愈的第一步,你不愿意与我述说,我怎么痊愈你?”
炎火火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是啊,苏浅一尝试了多少字,可自己就是不愿意说,怎么让苏浅一治好自己啊?
“沟通太难了……我觉得,久病应该能成医吧……”炎火火嘴角苦涩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