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心情,龙心悦有些难以言喻,她的怀里竟然抱着小表舅,感觉很是微妙,或许是因为血缘,孩子渐渐安静了下来,慢慢闭上了眼睛,睡得很是香甜。
此时的沐文秀整理好了仪容仪表,满脸尽显抱歉,面色含带些许羞涩。
“龙公子太感谢你了,这孩子一生下来就抱给了奶娘带,我实在没什么经验,见笑了。”
从这孩子生下来,沐文秀就没带过,这一来二去的哪里还有奶,看似她是乱了方寸,实际上是当着她的面宽衣,不知羞耻。
孩子安静下来后,沐文秀打算接过,可谁知,只要她一碰到孩子,小家伙就嚎啕大哭,反应激烈。
沐文秀冷下脸来,暗自腹诽,不知好歹的小混蛋,不让她抱,还落得清闲,要不是还有用,一定拿来炖汤,可是很补的。
怀揣着恶毒的想法,沐文秀面上却很和善,话语间带着温柔和欣慰。
“看来我家小祖宗很喜欢龙公子。”
龙心悦漂亮的眸子看着怀里的小宝贝,轻轻摸了摸粉嫩的小脸,带着笑意道:“我也很喜欢这孩子,很亲切。”
公孙麟窝在角落里,咬着手绢,内心哭诉,好羡慕呢,不行!他要去研究变成婴儿的药,他也想在悦儿怀里撒娇。
话说公孙麟是真的想当龙心悦的哥哥,并没有非分之想,能有这么好的妹妹,那才是人生赢家。
龙心悦内心聪慧,也明白公孙麟的心思,所以从未真的生过公孙麟的气,蓝漪的事除外,当时是真的想烧得他一根毛不剩。
很快马车到了城门,不出所料,几人很顺利进入了东秦,街边的打铁声,能让烦躁的心安静下来,龙心悦想与东秦做一比生意,借助与齐信之的交情,应该不难,随后要赶去西桓,向老皇帝借几个人,助青羽城发展农业。
如今弦月的意外出现,注定了这趟东秦之旅不会简单,看来回青羽城得延期了。
已经入城,楚晴心里那个高兴,终于可以离开了,她可不想让来历不明的人缠上师傅。
兴致勃勃的正打算出声,沐文秀的话却把楚晴劈了个底朝天。
“龙公子,你看!我家沐多余紧紧拉着你不放,又不肯要我,若是龙公子不嫌弃,就……就……”
沐多余……龙心悦差点给跪了,这是亲娘吗?给孩子取这样的名,会遭雷劈的,忽然有点同情怀里的小家伙。
支支吾吾“就”了半天,沐文秀忍住羞涩,拉住了龙心悦的衣角,活脱脱一个待嫁的小娘子,那里有个母亲的样子。
“就来我沐家休息一会儿,如何。”
说完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颊,转过身背对着龙心悦,还真有青涩姑娘的风采。
卫小雨挑眉,满头黑线,小姐真是男女通吃,连这么大年纪的都逃不过,厉害!
沐文秀的邀请,龙心悦并不觉得突然,从沐文秀说弦月是由奶娘带,却对着她宽衣解带,便知晓沐文秀的心思与德行。
她要弄清楚,这孩子既然是弦月,为何会在沐家出生,解决了沐家的事,再去找齐信之,虽然误时,可弦月她非带走不可。
回了个礼貌的微笑,龙心悦接受了邀请。
“恭敬不如从命,在下便上门讨口水喝,在此谢过沐夫人了。”
龙心悦的答复,显然取悦了沐文秀。
“太好了,晚上设宴,款待各位。”
公孙麟不解的看了看龙心悦怀中的婴儿,看悦儿的样子,好似对这个孩子很有兴趣。
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僵住了,难道悦儿想当母亲了,那怎么行,她和虞心渊还没成亲,怎么可以有宝宝,顿时石化。
要是龙心悦知道了他的想法,一定会鄙视着问他是不是傻。
沐府
马车停在宏伟的大门前,两边大气的雕花石柱,看似就不是普通人家,莫不是官家小姐,不知在东秦的朝堂上,沐家是个什么职位。
管家早已等在门外迎接。
家丁上前搀扶着沐文秀下了马车,龙心悦跟随其后,走进了沐家。
卫小雨左手拖着楚晴,右手拖着公孙麟,两人早已石化在风中,卯足了劲,将两人连拖带拽的拉进了沐家大门。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卫小雨泪眼汪汪,老爹孩儿想回浮生宫。
沐家大院幽静安然,满院子的花草,颜色各异,花香四溢,由于院内花草茂密,龙心悦也只是一扫而过,并未发现隐藏在花丛中的异常。
这般简单优雅的院子,龙心悦很是喜欢,她本身并不太喜欢官家的庭院,南陵钟灵家的,就充满着浓浓的铜臭味。
“大小姐回来了。”
“见过大小姐。”
“大小姐好!”
沐家一众丫鬟,家丁看到沐文秀回来,各个嬉笑颜开,望着沐文秀的眼神,比看见一颗颗魂石,还要欣喜,看来这位夫人,很招人喜欢。
“公孙麟!”
一听是宝贝妹子的呼喊,公孙麟马上解除了石化状态,跟个猴似的蹦到她身边,用肩膀撞了撞龙心悦的肩头问道。
“什么事?”
“你和沐家很熟,感觉沐文秀在家里混的不错。”
“咳咳!”公孙麟轻了轻嗓子,收起了嬉皮笑脸。
“我和那狐媚女人才不熟,她是代表沐家去北越,请我来帮忙的。”
对于沐家的事,公孙麟略知一二,并不了解,只是他那几个哥哥就把这事推给了他,责备他成天无所事事,就他最闲,说白了,不就是不想和沐家打交道,却把他踢坑里了。
“沐家来请你,是出什么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死了个奶娘,死相诡异,怀疑有人投毒,想害死沐家小少爷。”
“你是被请来验毒的!”
公孙麟缓缓点头,龙心悦将手里的婴儿抱紧了些,死去的奶娘,应该是照顾弦月的,弦月还是个孩子,要将其狠心毒死,而且用的毒还要请公孙家的人来解决。
谁会对一个婴儿有此等大恨,眼睛撇向了沐文秀,莫不是沐家大院里的权利争斗。
收回思绪,龙心悦低下头,用苹果肌轻轻蹭了蹭弦月的小脸颊,小表舅别害怕,悦儿会保护你的。
婴儿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睡着的小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见弦月笑了,龙心悦的心情瞬间阳光了不少。
“你可真讨人喜欢。”
“多余能得龙公子喜欢,真是太好了。”
沐文秀身后不知何时跟着个面容清秀的丫头。龙心悦撤出了个难看的微笑,内心波涛汹涌:多余,多余,我看你才多余。
按耐住了揍人的情绪,龙心悦开口说道。
“在下想去拜访一下沐家主,感谢沐夫人一路上的帮助。”
沐文秀脸红着点头,眼睛时不时抬起,看了龙心悦一眼,然后挥了挥手,碧云上前行礼,恭敬的比了个请的动作。
“请各位随我去正堂。”
此时沐文秀突然拉住了龙心悦的手臂,龙心悦一惊,想将手抽出,可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怕摔了,便停止了动作,
沐文秀拉着龙心悦,朝着院内快速跑了起来,大声说道:“公孙先生我有话和龙公子说,几位随碧云先去拜访家父。”
“喂!你要把我师傅带去哪里?”楚晴急得直跺脚。
“公子!”卫小雨也慌了神。
只见龙心悦对着公孙麟点了点头,公孙麟了然,随后双手抱头,懒散的跟着碧云走了。
“小雨,那老女人是不是有病。”
“晴儿,我们跟上公孙麟,小姐刚刚点头示意,应该是不希望我们追去。”
“可是!”
“放心,小姐有自己的打算,不然不会跟她走,小姐的厉害,你我都知!”
不得不说卫小雨年纪不大,可处事却很沉稳,摸了摸楚晴的头,随后拉上她的手,极步跟上了公孙麟。
沐文秀这么一拉,还跑那么快,万一龙心悦没抱稳,岂不是要把孩子给摔了。
心里对沐文秀更加厌烦。
世人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沐文秀的心性里,没有身为人母的那一股刚性,龙心悦虽然没有当过母亲,可是玉棉对她的爱和呵护,是她心里的暖流,是她坚强的源泉。一想到此处,龙心悦怎么看沐文秀怎么讨厌,望着被紧紧拉着的手臂,感到十分厌恶。
被莫名其妙的拉进了房门,沐文秀试图将门关上。
龙心悦现在是男儿打扮,微微抬眉,看环境,这里应该是沐文秀的闺房,这要是关了门,就说不清了。
她可不想被缠上,于是迅速用脚抵住了即将关上的房门。
“沐夫人是何意?在下刚刚也表明,想先去拜访家主,为何将我拉进屋里。”
“哎呀!明知故问!”沐文秀翘起兰花指,拍打了一下龙心悦的肩膀。
果然年纪小,还未经过人事,害羞了,沐文秀娇嗔一笑,凭她的姿色,搞定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还不简单,心想着不急慢慢来,好花要慢慢采。
于是缓缓拉开了房门,对着龙心悦眨了眨眼后,兴冲冲的泡起了茶。
打开茶罐,沐文秀滴溜溜的转动着眼珠,将茶叶舀进茶杯,微微抬起脚尖,点了点地面。
这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动作,导致地面发生了细微的变化,龙心悦耳朵微动眸色一紧,她注意到了,随后看向兴高采烈的沐文秀,在看看怀里的婴孩,咬紧牙关,看来她纤细的样子,被当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兔,如此饥不择食的样子,未免太过难看了。
细细想来,当真能如此赶巧,偶遇弦月?弦月的托生并非偶然。
龙心悦不敢再想,她经历了很多,从不畏惧。如今她却莫名的有些害怕,隐隐感觉暗处有人盯着她。
就像只丢了盔甲的小虫,慢慢被刨开,轻轻一踩,就能踩得她万劫不复。
害怕,她害怕极了,害怕失去青羽城里的家人,害怕失去哥哥们,更加害怕失去虞心渊,龙心悦的瞳孔渐渐涣散,神情飘忽不定。
又是这样的压迫感,无助,恐惧,绝望压得百里朔月喘不过气,负面的情绪被恶意渲染,甚至无限放大。
百里朔月有些蹉跎,咬住了下唇,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悦儿的能量正在不断耗泄,自然界的能量,是多么恐怖的存在,只要加一点点料,爆发而出,悦儿会坏掉的,到时候……天呀!实在太可怕了,百里朔月捶胸,他必须阻止,哪怕陪上性命。
“龙公子请喝茶。”
沐文秀娇滴滴的声音,唤回了龙心悦的思绪,单手抱住弦月,用另一只手擦了擦鬓角的汗。
她一向自视冷静,为何最近频频出现情绪失控。
接过茶杯,放在茶桌上,龙心悦起身,什么也没说,大步走出了房门。
走得太快,龙心悦的身影瞬间不见。
沐文秀跺跺脚,甩了甩手,地里的骚动平静了下来。
“真是的跑什么,她还没开始呢!长得不错,怎么这么没情调。”
“没把茶喝了,真是可惜,走着瞧,老娘非吃了你不可!”
嘀咕完,便也追了上去,边跑边喊:“龙公子等等我!”
正堂大院内,公孙麟正在摆弄奶娘的尸体,死了很久,早已面目全非,可并不妨碍公孙麟验毒。
方才打开棺木,楚晴差点背过去,就算没吓死了,也被这气味给熏死。
吐得那叫一个翻江倒海。
“肌肉白痴,你脸色煞白,还好吗?”
“没事……没事……我……呕!!!”
楚晴是真的服了卫小雨,这么壮观的景象,还跟没事人一样,公孙麟这变态当得名副其实,看到非但不怕不恶心,反而两眼放光,她是想不服都不行。
不远处看到龙心悦的身影,楚晴都没力气叫师傅。
一颗丹药滑入手心,龙心悦将一颗药丸塞进了楚晴嘴里,瞬间缓解了不少,最起码没那么想吐了。
这样的场景和气味,龙心悦哪里会让弦月看见,早在进来之前,就已闻到了异味,用冰蚕丝将弦月给罩了起来,活像是个蝉蛹,这才踏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