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朔月能感应到麒麟镜的位置,通过镜子之间的共鸣,找到了苏一的下落,并释放了苏一的影子。
龙心悦陷入了沉思,麒麟镜刻入了她的魂魄,封印只有她能将其解除,必须将镜子全部寻回,才能令百里兄妹重获自由。
朔月曾经进入过青岚寨,不可能不知道寨中的惨状,她心中充满了疑问,希望事情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
于是开口道:“朔月,青岚寨里的大猿族,是你做的吗?”
“不是!”百里朔月十分笃定的说。
“那你为何不救他们?”因为大猿族,青岚寨死了那么多人,多少年轻的姑娘被摧残,他们可是严荣的子孙。
百里朔月的眉头拧成了结,俊美的脸上挂着满满的自责。
“当我看到青岚寨萧条的景象时,也想伸于援手,可是影子只有四分之一的修为,我不是大猿族的对手,无法杀死他,所以我决定,将青岚寨交给你。”
为了使龙心悦能顺利找到他,百里朔月主动找到了狄呈锦,和他做了一笔交易。
但连大猿族都打不赢的他,如何要狄呈锦相信他,以至于他动用了禁术,先知的一生能用三次禁术,也就是违背自然规律,对抗一切法则,以此来达到不可能完成的目的。
三次禁术耗尽,迎来的就是身体和元神的消亡,从此消失殆尽,并且永远入不了轮回。
“朔月,狄昆是你杀的?”
百里朔月轻轻点头:“没错,我与狄呈锦的交易,是用他儿子的心脏换取紫水晶。狄呈锦布下的阵法,并不是为了打开阿修罗道,而是为了帮助他的主子提升修为。”
龙心悦面色微沉,眉角轻抬,提升修为,能令狄呈锦为其效命,定然是神界的人,在神界想极速提升修为的人,也就只有那名不经传的神女,玉紫瑶,以便坐稳神女的位置。
百里朔月在取走狄昆心脏时,故意留下了一句话:“心脏符合条件。”
借此来引起龙心悦的怀疑,随后故意将苏慧英引到案发现场,利用苏慧英的嫉妒之心,发难龙心悦,为得就是要她成为嫌疑人。
果不其然,心脏诡异的消失,引起了龙心悦的怀疑,为了查明事情真相,自愿认罪,逃离如离宫。
百里朔月当时出言袒护她,也是为了进一步推进事件的发展,虞心渊也称此机会,除掉了苏慧英。
当龙心悦逃离仙门后,他便引诱严真与龙心悦相遇,顺理成章地带她进了青岚寨,不但解决了大猿族的问题,还收了严家兄弟,并将青岚寨发展成了青羽城,有了一只属于自己的军队,虽然还不够壮大,但是为了能与帝绝烁抗衡,这才只是起步。
而苏一的影子,记忆有些混乱,百里朔月用了一年的时间,才将她稳定下来,他是先知,能看到未来发展的趋势,可是先知不是无所不能的,预知未来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他早已得知一年以后,龙心悦会离开青岚寨去往御城,安排苏一在中途与她相遇,还曾化身老乞丐,告知兵力,诱使她前往黑窟,包括流风为了她会牺牲自己,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流风危在旦夕,龙心悦必定会倾尽全力救他,于是百里朔月,便将回魂铃在子母洞的消息,散播给了飘渺宫。
狄呈锦之所以寻找回魂铃,其目的是为了拿回狄昆的心脏,他设立的法阵,其中之一的祭品,是直系亲属的心脏。
若是要他下手杀了其他儿子,他着实有些狠不下心,狄昆是他最不看好的儿子,既然已经死了,若是能将他的心脏拿回,一举两得,最好不过。
而百里朔月提出的交易条件,便是回魂铃,徐烈也就接到了狄呈锦的请求,拜托他前往子母洞,将宝贝取回。
子母洞凶险非常,千年来传言无数,以徐烈那小心谨慎的个性,怎会轻易去冒险,而御城最有实力的佣兵组织,忘川阁,将会是他最好的选择,能花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使万物枯竭的紫水晶,回魂铃,将这种种迹象联系起来,以龙心悦的聪明才智,定会联想到阿修罗道,所以必然会亲自前往子母洞求证。
髓脉则是他前往菱格山寻找苏一时,无意间发现的,可是以他一人之力,不可能将其开采出来,当他还是浮生宫弟子时,悄悄潜进了飘渺宫,给徐烈留了封书信。
信是以狄呈锦的名义写的,用这样的方式,告知了徐烈髓脉的位置,而虞心渊正好坐享渔翁之利。
他们的对手可是帝绝烁,要是等他出关发现了异常,心悦就危险了,所以必须得尽快帮助青羽城发展强大。
听完百里朔月的陈述,龙心悦穿上了绣鞋,漫步走到了他身边,许久许久没有说话。
她每走一步,都在朔月的算计中,可怕的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他的安排发展,算无遗漏。
虽然朔月这么做是为了帮她,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她不喜欢被当作提线木偶。
“心悦,你生气了?”龙心悦暗淡的表情,令百里朔月莫名的不安,心悦不愿受人摆布,她会生气也是在情理之中。
“恩!你耍我,我不怪你,既然你已经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瞒着我,很好玩吗?看着我一步步,按照你所期望的方式进行,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龙心悦心里明白,百里朔月这么做是正确的,这样不但能够揪出狄呈锦背后之人。还能给飘渺宫一个致命的打击,也能将青羽城发展得更好,她懂,她都明白,令她气愤的是为什么要瞒着她,并且要牺牲流风。
说出刚刚的那些话,无非就是为了宣泄情绪,乱发脾气罢了。
百里朔月望着她紧绷的眉头,叹了口气,道:“我很抱歉,你是因为流风的事气我,我可以救他。”
“可是......”百里朔月迟疑了片刻,说道:“先知不是万能的,你得和我建立契约,付出相应的代价,对不起,这是法则,认谁都没办法违背。”
龙心悦白皙的小脸上,露出了惆怅的神色,深邃的眼睛如泉水般清澈,透着冰冷的眸光,嘴唇轻动,轻轻说道:“朔月!你到底要做什么?不惜以流风的命为赌注,就是为了让我付出某样代价,你到底想夺走我的什么?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做出不利于我的事,除非这件事,威胁到了我的生命,告诉我是什么事?”
“心悦,太聪明了,不好,会受伤!”百里朔月眸色迷离,眼神里蕴含着高深莫测,接着道:“你要付出的代价是,斩断情根。”
百里朔月说不下去了,在他第一次见到虞心渊时,心悦看他的眼神,他便知道这个男子对心悦来说,有多么重要,但是他们不能在一起,他们在一起只会是悲剧,一时的痛苦,总比丢了性命强。
龙心悦双手紧紧攥住了他胸前的衣服,眼神犀利,不可置信的问:“你要我和渊哥哥分开,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心悦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完。如果你不希望虞心渊死的话,就照我说得做!不是现在,答应我,如果事情毫无转机,你必须将情根斩断。”
渊哥哥会死?慌了神的龙心悦,双手不住的颤抖。
“你骗我!你骗我!”呜咽的声音带着愤怒,龙心悦抓紧他的衣襟,垫起脚尖,与之对视。质问道:“渊哥哥修为那么高,智慧过人,谁能伤得了他,你在骗我!”
百里朔月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说道:“能伤他的人是你!你是他的劫难!”
这话穿过龙心悦的耳朵,直击她的内心,顿时感觉自己掉到了万丈深渊,窒息、痛苦,没有那一种疼痛,能与之相比,这样的痛苦是如此锋利,一下一下将她的心割的粉碎。
“朔月,告诉我,我不是,我不是渊哥哥的劫难,你告诉我原因,我不懂,我们经过了万世轮回才能在一起,我们是同根同源,为什么我就是渊哥哥的劫。”
“正是因为你们的原身是两仪并蒂莲,才不能在一起。你们同根,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可是.......”
“可是什么?”
百里朔月有些不忍往下说,咬牙将她轻轻揽进怀里,轻声说道:“心悦,知道螳螂是如何繁衍后代的吗?母螳螂要吃了公螳螂。”
她和虞心渊一旦觉醒,就无法在停止,当觉醒到最后一阶段时,两人只能活下来一人,彼此要为了对方牺牲自己,觉醒完成后,活下来的一方,将成为超越神君的存在。
以虞心渊的性子,绝对会为了龙心悦牺牲自己,百里朔月选择告知龙心悦,就是希望能够避免这样的结果。
只有将根斩断,就能终止觉醒,根断了,两人修炼的灵根也就毁了,会失去修为,失去感情,但是却能保住性命。
“心悦,虞心渊为了你,自愿承受无尽的痛苦,到最后他必定会选择牺牲自己,保全你。”
“好了!”龙心悦大喝一声。
“你别说了,我都明白了。”龙心悦推开了他,像是失了魂般,坐回了床塌上,任凭百里朔月和她说什么,她都一言不发。
半晌后,龙心悦道:“朔月,你先出去,容我想想。”
房间里龙心悦暗自神伤,不知不觉想起了许多往事,在雾遗沼泽觉醒时,她就觉得不对劲了,不但觉醒时间很快,并且没有丧失能力,虞心渊的话,像梦魇一样不停在她脑海里浮现:“如果我不能陪伴在你身边,我希望守护你的是夜无涯。”
她紧紧捏住了拳头,捏到指节发白,命吗?去他娘的命,她何曾服输过,她要活着,也要渊哥哥活着,可是绝不要像废物一样活着,任何事都不能分开他们。
她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目光坚定,淡漠的自言自语道。
“想要我龙心悦认命,不可能!我绝不会留渊哥哥一人在世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宁可选择和渊哥哥一起死,也绝不独活于世。”
龙心悦推开了房门,百里朔月一直站在门外,没有离去,眼里满满的担忧,抑制不住的溢出来,她承担了太多的悲痛,无论再怎么坚强,都会有个限度。
“心......”
“朔月,帮我救流风,我愿意与你签订契约,其代价是......”
“代价是我的命!”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龙心悦的话,这声音是苏一的。
“哥哥,流风是无辜的,苏一把命给你。”
百里朔月揉了揉太阳穴:“苏一你也来添乱。”
百里兄妹的主体都被困在麒麟镜中,自从找到了苏一,两面镜子已经相连,彼此对话不成问题。
“苏一你死了,流风怎么办。”
“流风的心不在我这,他会很好。”苏一的语气显得格外失落。
“心在不在你那,等他好了,直接问他不就行了。苏一我很感激你,可是流风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还是我来吧,我不希望一辈子亏欠他。”
苏一没有在说话,像是消失在了天际,仿佛她从未出现过一样。
龙心悦扬起欣慰的笑容,她半眯着眼睛,清冷绝美的脸庞,露出了一丝了然,说话的语气显得格外柔和。
“朔月,无论如何我都无法舍弃渊哥哥,更不会留他一人,我所能付出的代价,便是我的一双眼睛,我的眼睛是你治好的,现在还给你,理所应当。不知我的眼睛能不能换回流风,如果不能,声音和听力都给你。”
注视龙心悦那双传神的秋水明眸,百里朔月陷入了沉思,他的目的,是为了救虞心渊和她的命,不是为了夺取她的五感。他做不到,他怎能伤害心悦。
“心悦,你在考虑一下,我说过,不是现在,你把情根交给我,万不得已时,我不会斩断的。”
“不!”龙心悦的语气十分坚决,她不会拿这段感情当赌注,她非常了解自己,渊哥哥的头发是因为她白的。
渊哥哥无法承受没有她的世界,她也是一样的,渊哥哥能为他倾尽天下,她也能为了渊哥哥倾尽余生,无论生死永远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