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日,她便与李姣呆在七星斋中。
经过几日的休养,李姣的身子也渐渐好起来,只是,面上仍旧有些蔫蔫的。
房内生得旺旺的地火龙,又摆了炭盆,倒是与外面的阴冷天差地别。
一灯如豆,燃在罗汉床的案子上。
青箬正与李姣盘腿坐在案子两边对弈。
李姣掷下自己的黑子,抬眸看着对面的人,“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接连数日,李姣都看到青箬虽捧着书,却一直都不曾翻页,昨日甚至还将凉水直接饮下。
青箬被盯着有些不自然,强颜笑着,“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说着,她端起一旁的茶杯垂下眸。
“那你为何不敢看着我的眼睛?”
“我这不是喝水嘛。”
“你每次都找借口,不是喝水就是如厕,可还有其他把戏?”
“这哪里是什么把戏,人有三急,自然……”正说着话,忽地听见院外响起几声鸦鸣声。
“自然什么?”看着忽然停下话的人,李姣的心里愈发的好奇。
青箬按下心绪,朝屋外拔高几分声音,“自然耽误不得。”
看着她突然转变的模样,李姣轻拢着眉角,“你干嘛?”
青箬压低声音,“素衣来了。”
李姣知晓素衣一直隐在暗处,只是过了这许久他才现身。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便见到青箬起身朝着内室走去。李姣虽是心里存疑,但也怕惊动外面守着的红笺,便静坐在罗汉床等着她。
不消片刻,便见到青箬手里拿了信笺走了出来。
青箬坐回方才的位置,重新捻了白子点在棋盘上。
“今夜子时素衣会带你离开淄博。”
杏眸微闪,李姣的压低的声音有些急,“那你……”
青箬打断她的话,眸角朝棋盘眺着,“该你了。”
李姣按捺下心头跳动的不安,执起棋篓里的黑子。
“你别说话,听我说。”青箬捻起白子,姿态同一开始对局一般闲适。
红笺静立在门外,室内除了偶尔传来二人的落子声,便是二人含糊不明的说话声。
青箬借着昏黄的烛光打量着对面的女子。
李家人的容貌都甚为地出挑,李家三兄弟皆俊逸温雅,幺女自是不俗。
只见她肌肤白皙清透,眉眼如天空的皎月,樱唇似朱,晏笑间皆是灵动。
看她抬头看向自己,青箬才收回目光,又捻起一子,“小舅舅虽答应我不会用你来威胁你哥,但不能保证其他人不会,所以你得先走。”
杏眸微凝,“那你呢?”
“我到底唤他一声小舅舅,他不会为难我。”说着,她拿起那封信笺顺着案面推到李姣面前,“这是我抄录小舅舅的行军布阵图,你交给冀州的宁远将军沈通。”
那日闯入慕容伽的书房,青箬无意间瞥见书案上的布阵图,后来又借着送糕点进了书房,又借着作画偷偷抄录一份带回来。
看着案上草黄的信封,李姣心里五味杂陈,“所以,慕容伽才将你关起来?”
摇了摇头,青箬又捻起子,“这是我偷的,小舅舅不知。”
杏眸瞪圆,“你……”
青箬支手架在案上,撑着下颌,“这并非是白给你的,见到你二哥,同他说,我用这份图换小舅舅与外祖二人的性命。”她的语气甚为的云淡风轻,像是在同她说外间的月色。
李姣静静盯着案上的信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回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