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箬已踱步到男子的左手旁的位置,停下脚步缓慢的转过身,直直看向他,菱唇轻启,“等一个可以将仍旧忠于前朝的人一网打尽的机会。”
男子侧首瞥了她一眼,英挺的眉角微皱,凤眸内愈发的幽暗。
“陛下其实早已知晓小舅舅的行事,早知他与西夏、大理暗地勾连,放任不管不过是为了等朝堂里更多的人上钓罢了。”
“而梁亲王是去益州还是汀州,只怕朝堂上只有你们李家兄弟三人知晓吧?”金陵城南面便是汀州,比邻芒括山。
“在芒括山狙杀小舅舅的慕容军并非是金陵城中的禁卫军,而是一早潜伏在此的梁亲王吧?”
青箬虽然这样问,但语气里皆是肯定。
景兴帝一直未开口,静坐在一处,若不是那双眸睁着,倒觉得他似睡着一般。
青箬继续朝前慢踱着步,“你杀我父皇,逼死母后,如今便想找个理由来杀害我与虹儿的命,当真半点活路都不给我们留。”她已行至他身后,弯着腰在他耳边低喃,“不若,陛下同我们一起……”说话间,她已从袖袋里抽出匕首,直直的刺向男子的后背。余下的话从她的齿缝间溢出,“上路吧。”
平日里温柔似水的剪眸里,此刻已是片片薄凉的杀意。
匕首离他衣袍还余半寸距离便停了下来。
她继续用力,却被手腕上的大掌紧紧固定。
方才电光火石间,景兴帝似乎背后长了双眼睛,反手轻易的将她手腕捉住。
杏眸圆瞪,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抓住自己的手起了身的男人。
怔愣间,手腕一阵吃痛,无法握住的匕首顺势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门外的影卫听到动静,纷纷走了进来,“陛下。”
男子眉目未动,沉声道:“出去。”
影卫面面相觑,但也知晓主子的能力,遂退了出去。
凤眸内幽深晦暗,如远山的眉间已染了怒意,声音比外面的寒气还冷上三分,“你是谁?”
青箬瞪大了双眸,瞳孔内映着男子充满戾气的面容。
他发现了?
片刻功夫她便冷静下来,面上展了抹笑意,只是那份笑竟带着浓浓的恨,“我是龙青箬啊。”
说话间,她用另一只手快速抽出发髻上的银簪复又狠狠的刺向面前的男子。
景兴帝手疾眼快的想再次抓住她的手腕,却没想到被她躲开,只堪堪的握住她手里半根发簪。
二人僵持间青箬手腕轻转,片刻间抽出半截发簪,还不待他格挡,尖细的簪头已划破他的手臂,血珠顺着弧度飞溅而出。
原来景兴帝半握在手心里的发簪竟藏有机括,手里不过是发簪的表象,而真正的用处却是含在里面尖细的银针。
景兴帝吃痛着,将她惯摔向一旁。
他看了眼渗血的手臂,伤口不深,只伤到表面。
冷眼看向她,“你到底是谁?”
方才男子摔开她的力道极大,她感觉到浑身的骨头都似散了架,内脏仿佛也错了位。
青箬忍着疼楚伏在地上,浸着恨的眼眸直直的盯着立在面前人,强忍在眼里的泪终是从面颊上滑落。
不知是身体上的痛,还是心里的殇,令她整个人如进油锅,痛的不能自抑。
眉峰紧拧,强压下心里的怒意,景兴帝再次沉声开口,“朕问你,她呢?”那声音似淬了冰,刺在青箬身上令她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