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子抽抽嘴角,似乎没见过这样嚣张的人,他也耐着性子说道:“这位小友是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我都会一一回答。”
李延辰收回剑,上下打量了天机子一番,黑眸潋滟,也不打算和他绕圈子,他径直问道:“你听说过天道代神吗?”
天机子抚着长须的手一顿,面色疑惑道:“天道代神?何人敢这样大胆,连我都没没敢称为天道代神,啧啧……”
他摇头又感叹,这番模样显然是没有听说过了,李延辰却冷笑道:“你不知道也不奇怪,但是你的好徒弟做了什么事,你应该知晓吧?”
天机子扬眉看向一旁的徐瑾元,徐瑾元一言不发,只是眼里阴沉得厉害。
“小友放心,既然是我的徒弟犯了错,我会好好教训他的,还请小友放他一马……”
“掌门是要包庇你的好徒弟?”李延辰一语刺破天机子的意图。
天机子尴尬地笑了笑,“这……的确是,小友不妨给我几分薄面,莫要将人逼得太紧了,再说,瑾元也不是在想方法补救了吗?”
补救?李延辰嘴角轻扬,带着几分不屑,怪不得徐瑾元如此道貌岸然,原来师父也是这样一个德行。
他明白,现在若是和天机子对上,自己讨不到一丝好处,就先忍一时,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徐瑾元。
李延辰眸子闪过一丝暗芒,忽然又道:“不知天机掌门可否有过红颜知己?”
“瞎说什么呢?”天机子吹胡子瞪眼睛地道:“我们这些修道的,一生都清心寡欲,哪来的红颜知己?真是……”
李延辰面无表情地盯着这老头片刻,随即转身离开。
看到李延辰消失不见,天机子才彻底地呼出一口气,他望着徐瑾元,有些失望地道:“徒儿,你怎么能去做那样伤天害理的事呢?那可是一庄无辜人性命啊。还与圣国,花清派结下了仇,你真是……咳!”
徐瑾元微微低头,正色道:“弟子犯下滔天大罪,还请师父将我逐出师门!”
天机子摇头,“为师只有你这么一个徒弟,放心吧,为师肯定会护着你,只是你要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云笙了?”
徐瑾元心中一惊,心跳忽然不受控制地加速,怦怦地似乎要跳出胸膛,这句话打乱了他所有的思绪,大脑如同一团乱麻,他也不知如何回答。
喜欢吗?
他去想过这个问题,却从来不愿意承认,总是不断地去回避,而如今她已经看清了他的伪装,他还要如此回避吗?
没等他回话,天机子又叹气道:“徒儿呀,别执迷不悟了,你和她早已经不可能了。”
徐瑾元顿了顿,回过神来,他澄澈的眸子黯了下来,似乎下定了决心道:“师父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控制自己的欲念,好好修行。”
……
舞千代为云笙输了些灵力,自言自语道:“看着你那么辛苦,我也很想帮你一把。”
“那你为什么不帮她?”少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背后,又突然出声,如同一抹幽魂。
舞千代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眼神不善地看着李延辰,“我可告诉你,她命中有大劫,是不可避免的,谁帮了都没用。当然,你若是还想要帮她找什么神药,我劝你还是死了心吧,她们这一脉相承,没有几个人被取了心头血。”
正说着,少年脸色突然沉了下来,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着冷意,舞千代这才停住。
“你说过,她会没事的。”他低头凝视着云笙的侧脸,还是忍不住再次问这个问题。
“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华雅前辈说的。”舞千代其实拍了拍衣服,继续道:“云笙是内定的太女,她死了,谁来继承王位?所以你也不必去做那些无所谓的事。”
少年咬了咬牙,长睫颤抖道:“不能信,我不能失去她,不能看着她这样难受地活着。”
对于她,一切的事情都马虎不得,更何况是生死的大事,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独自挣扎,他想要为她做些什么,即使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舞千代愣了片刻,喃喃道:“我从未见过你这种人。”
他是什么样的人?她不必多揣测,以前只知道他胆大妄为,阴狠毒辣,现在看着他又小心翼翼,柔情似水,他所有的美好和善意只留给一人。
舞千代忽然也想起了一抹身影,顿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撇撇嘴道:“可惜,她现在应该不是很想看见你。”
再怎么好,也是他亲手取了心头血,李延辰有些颤抖起来,他眉梢泛红,唇角发白,像是一个受惊的小狼。
“我知道,这段时间我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的情绪一激动就吐血昏迷,他也害怕再次刺激她了,只要她好好的,他也可以在暗处看着她,这样就好了。
至于神药,他还是不会放弃的。
……
翌日,康帝急急地颁发了一道圣旨,立七皇子为太子,康帝的这番举动倒是让朝廷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废太子还没过几天,他就立了新的太子了?还有,这康帝最近日夜操劳,所有大事务都一律颁发政令,彻底解决,又陆陆续续地遣散了后宫一众妃子,她们出家的出家,回家的回家,只留下了十几个有子嗣的嫔妃。
康帝这是在做什么?这是要提前退位了?当然,百官也只是猜一猜,不敢多说。
也不知怎么的,凌静竟也被放回了凌云宫,她独自坐于亭轩,慢慢地喝了一口茶,闭上眼睛,感受着新鲜空气的味道。
“陛下,你是后悔了吗?”她突然开口道,也不知是问谁。
片刻之后,康帝只身从门拱处出来,走向凌静对面道:“玉常早就计划想要报复我,是吗?”
凌静睁开眼,怜悯地笑了笑,“对,自从你背叛了她开始,她就早有计划了。”
康帝一顿,他来此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心里还是艰涩无比,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了余地。
他再也问不下去了,只转身离去。
凌静看着他摇晃不定的身影,心中升起一股快意,快意过后,却也心闷难当,窒息得几乎快要死去。
她突然发了疯似的把桌上茶盏扫落一地,又尖声嘶叫了起来,她不懂为什么,她竟还在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