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转身,看见身后的智贤,他仍然是穿着一身普通的灰色佛衣,低调内敛,他的眼睛犹如深潭一般幽邃,正静静地望着她。
“阿弥陀佛。”智贤双手合一念了一声,右手上的檀木佛珠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云施主,贫僧有礼了,你可有受伤?”智贤垂眸问道。
云笙摇摇头,她蹲下来扶起李延辰,一边说:“幸好智贤大师来得及时,我没受伤,倒是不知大师为何经过此地?”
智贤沉默半晌,说道:“贫僧……今晚出来,刚好注意到了这里的异样。”
云笙惊讶地说道:“如此说来,大师你又是刚好路过?”
这个理由不太可靠,和尚明显就在说谎!
云笙想起来了上次在临州,这人也刚好从野外桃林路过。
智贤轻声咳了咳,眼神闪了闪,说道:“贫僧的确是被这位施主吸引而来,此人今晚有劫,需要贫僧前来渡化。”
云笙看着李延辰紧闭的双眼,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问道:“原来大师是为了他而来?”
智贤点点头,他帮云笙扶起李延辰,眼神幽深地盯看了看李延辰。
“这位施主中了南疆巫国的咒术,现在还有些咒术余留的灵力,所以对他的大脑产生了干扰。”
智贤不愧是大师,一下便看出来了,云笙心生敬佩,便问道:“那要如何做?”
智贤起身,将他扛在身后,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云笙莫名地觉得好笑。
“阿弥陀佛,贫僧先带这位施主回他的客栈,云施主可随后来。”他慢条斯理地转了个身,便面向客栈的方向。
“你知道客栈在哪吗?”这个智贤没去过她住的客栈吧。
“自然知晓。”智贤淡淡说道,说完便闪身不见了。
灵力修为达到一定的境界,便可日行千里,御风而行,这才是云笙在现代所知道的玄幻世界。
这世界修炼灵力的人少,灵力高手少之又少,更别说见到这样瞬移的一幕,云笙也还算是第一次见,若是给普通的百姓看了,肯定会惊掉他们的大牙。
还有,这人竟然还能算到他们如今居住的客栈,智贤不愧是大师,云笙暗暗地想了想,随即也往客栈的方向飞去。
智贤不一会儿就把李延辰扛回了客栈,到了李延辰的房间,从窗户里进去,便把李延辰从肩上粗鲁地摔下来。
他依然是慈眉善目,一尘不染的智贤大师,但是他此刻却一眨不眨地幽幽地看着李延辰,目光隐晦。
“御魂咒?”他忽然低头凝思片刻,喃喃地说道:“魂魄撕裂?”
御魂咒生效之后人就会魂飞魄散,而此人,看来是躲过一劫,但是却被不久前的大咒术师催发了后遗症。
南疆巫国神女的左护法奇婆,是活了一百二十岁的咒术师,辅佐了十代神女。
奇婆忠于神女,并不是南疆巫国皇帝的下属,看来今晚他是操之过急了。
所以才会被催发后遗症,这御魂咒生效之后的魂飞魄散的功效也被咒术重新催发了,不过他的魂魄强韧,还没有完全被撕裂。
智贤眼里一点焦急都没有,漫不经心地瞥了地上的人一眼,便望向窗前,只见云笙刚好进来。
云笙轻巧地落地,见到李延辰躺在地上,眉头皱起,似乎又梦见了什么。
“大师,接下来要如何做?”她觉得有些奇怪,李延辰为什么被丢在地上?
“云施主,贫僧需要你的半盏血,还有血灵芝。”他直截了当地对她说道。
云笙愣了愣,又是要她的血,这也就算了,这人还知道她藏了那么一点细碎的血灵芝?
算命神棍!
云笙倒是十分大方,毫不犹豫地划伤了手掌,到了半盏的时候,忽然听到智贤低沉的声音,“够了。”
“大师,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云笙好奇地问道。
“你的血液的功效,自然不必说,而血灵芝也是千年一遇的灵物,和你的血液融合,其中的灵气的不会散失,熬成汤药喝下,会有镇魂的功效。”
智贤轻声解释,一边将血液和细碎的血灵芝混合在一起,什么东西都不加,慢慢地向混合物输入自己的灵力熬制。
“如此说来,这功效便和上次的回魂丹差不多?”
智贤点点头,“的确是一样的。”
怪不得自己那时被刺中一剑之后灵魂不稳,弄香一日三餐都给她加血灵芝。
而自己的血液,还真不是秘密了,这么多人知道,难道没有人起异心吗?
云笙此刻陷入沉思,之后瞥了那药一眼,血液和血灵芝混合在一起,还没经过别的处理,什么都没添加。
没过多久,智贤便将这碗红色的液体倒入李延辰口中,李延辰呛了几下,皱着眉,显然很排斥这碗解药。
莫不是李延辰又招惹了智贤,她怎么觉得智贤今日前来救人的举动有些敷衍呢?
智贤起身,深色淡淡地说道:“云施主,贫僧今日已经做了该做的事,天色不早了,贫僧还是先告辞。”
他转过身,背对着她,高大的身影有些许刻意的疏离,云笙突然叫住了他。
“大师!你上次为何不辞而别?”
智贤顿了顿,说道:“施主不必在意此事,离合乃是人生常事,施主应该比贫僧更了解此道理。”
“你还知道些什么?大师?”云笙严肃地问道:“你应该早就知道一切了吧?那大师可否再指点指点我。”
智贤转过身,眼神疑惑,“贫僧不知施主此话何意。”
“我想知道,这个人,他的过去是不是和我有关?”云笙低头看向李延辰,眼里闪了闪。
她一直知道,此人神秘莫测,但是也好像失忆了,这几天她知道,他一直在回避她,她也不敢问出口。
智贤看着云笙的脸,说道:“阿弥陀佛,恕贫僧无法相告。”
为什么他们都是这样?明明知道她的过去,却一点都不告诉她。云笙心里沉了沉。
他眼神幽深,此刻犹如掌管众生命运的神一般遥遥不可及,瞬间,他便消失不见。
屋子里只有云笙和地上的少年。
少年此刻悠悠转醒,长睫微动,睁开眼睛,那一双眸子如夜幕一般漆黑,正直直地盯着她。
“云笙。”他的语气现在是如此肯定,他看到的人是真实的云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