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看到楼下的云笙往这边望过来,他回了一个自以为有魅力的笑意。
云笙不徐不疾地上了雅间,楼下的众人都说此人赌技太好,被幕后老板看上了。
太子看到此人进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人面容清秀,气质不凡,带着淡淡的书生气质。
这人一点都不像这表面上那么温驯,普通人只会认为他就是个没有攻击力的书生。
云笙淡淡一笑,令人舒心。
李延真皱了皱眉头,他怎么觉得此人的神态像极了一个人,还有这双眼睛,他细细地盯着云笙。
云笙此时便是简简单单地拱了拱手,就算是行了礼,侍从觉得此人好生没有礼貌,见到太子竟然不跪下。
太子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明白这高手都是有着几分脾气的。
“不知太子殿下找在下所谓何事?”她眸光幽深,似乎在谋算着什么。
“孤想认识认识高人,不知高人可否告知孤?”
云笙沉凝半晌,说道:“当然可以,不过现在似乎有所不便。”
她带着犹豫不决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太子顿时明白,他咳了两声,对李延真说道:“九弟,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和这位高人有事交谈。”
李延真心里聚了一股气,这人竟然还想着赶他走?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经过云笙的时候,重重地哼了一声。
云笙心里想到,他这人是有多讨厌她?
人都走后,太子热情地叫她坐下,之后便和她说了一大堆废话,总的意思就是说只要为他效力,他就会给她数不清的荣华富贵,权利地位。
最后,便是丢下一句“你好好想一想。”便用着幽深的目光瞥了她一眼。
云笙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太子心里感觉不太好,结果她说:“在下愿意为殿下效力!”
太子舒了一口气。
“不过……”太子的心又高高悬起,“太子殿下要先为在下做一件事情,在下看效果,才能答应太子的要求……”
太子,就是大泽的大皇子李延丰,是王贵妃所出,这王家最近的地位岌岌可危,连同威胁到了太子的位置了。
他想方设法地巩固着自己的位置,他不是第一个太子,前两任太子一个是先皇后的二皇子,一个是现任皇后的五皇子,都因为表现平庸被废了。
他当上太子也仅仅是长子而已,说不定皇帝哪天又找了一个理由把他给废了。
不过,这人手段确实有点狠辣,心思缜密歹毒,她想起刚刚李延丰给自己的一颗毒药,那个狗屁太子怕自己跑了,便怂恿她吞下,一个月给一次解药。
她笑了笑,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他眼里稍微震惊。
“本公子的名字叫做吴念,太子殿下记好了。”她带着淡淡的笑转身就离开。
笑话,这个太子想着她留下给他做牛做马一辈子?那只能给他一个教训好了,谁让他倒霉得罪了自己。
云笙下了赌坊,便看到这天色暗沉,已是傍晚,还下着密密的雨。
雨点打在青石板上,溅起来一串清明透亮的水珠,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蜿蜒的街道伸向远方。
只见一人撑着一把竹伞,着一身白衣,向着她缓缓行来,不徐不疾,淡雅倾城。
移舟水溅差差绿,倚槛风摇柄柄香。
容清云这周身的气质,再加上那把竹伞,确实像一朵遗世独立,如仙如妖的白莲,怒放在这雨幕中。
他靠近了,带着一丝氤氲水汽,眸中带着温柔的笑意,“我在雨幕中走了几圈,现在终于等到你出来了。”
云笙一怔,说道:“抱歉。”
容清云微微低着头说道:“不必言谢,云笙,这是我本来就该为你做的。”
云笙心里有着一股奇怪的感受,她也说不清道不明,这容清云似乎处处在为她着想,可是,她现在却不想有什么回应,她也不知道对此人的感觉是什么。
加上上一世,她和他才认识不到一个月而已,她没办法确定自己对他的感觉。
今天,必须要和他好好地谈一谈。
云笙眸光闪烁,她的眼睛与他对视,入眼处皆是一片温柔,让她不安地移开视线。
“你怎么会知道是我?”她明明易了容,还趁他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偷偷地出去了。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容清云是否有目的,他是华雅千秋推荐的人,但是他为什么要跟着自己?
华雅千秋八成是为了她好,这点她倒是能够看出来,可是容清云,她却一点都不了解他!
“当初见到的第一眼,那时候,你便易了容,但是我还是能够认出你,这次也不例外。”他清润的声音和雨声夹杂在一起,密密麻麻地砸入人的心间。
云笙心跳加快了几分,她还是强忍着心里的那点怜香惜玉的情绪,接着问道:“那……你跟着我,有什么目的?”
“目的?”容清云默念了这两个字,他忽而笑了笑,之后便沉寂了一瞬,“我没有任何目的,若是一定要有,就是无论你去哪里,都要跟着你,这就是我的目的。”
“可能你不会觉得我说的话是真的,但是这世上奇闻异事众多,就是有这样简单的目的,没了你,我不能活。”
他的语气异常真诚,眼里一片澄澈,撑着竹伞的手指微微泛白,云笙抬起头,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她心里一滞。
他话中的涵义丰富,而云笙在细细地回味“没有她,他不能活”的意思。他是说离开她,他就会死吗?
这难道是什么奇怪的咒术?咒术不仅需要是灵力高手,还要有天赋,所以这世间的咒术师极少,大多都在南疆巫国。
心里有点烦闷,她也不忍心再向容清云提什么质疑的问题了,他刚刚的样子简直就是令她心生愧疚。
她神色纠结,不知怎么圆场。
此时容清云温柔一笑,似乎没有把刚刚的质问放在心上,对云笙说道:“无碍,我们回去吧。”
云笙点点头,容清云撑着伞,二人在雨幕中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而在他们原来待过的地方不远处,缓缓地走出来了一个全身淋湿的少年。
他的发丝沾到苍白的脸颊旁边,衣服皱巴巴的,看起来似乎十分狼狈。
乌黑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直直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