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竹园的棠竹院,这里繁花似锦,竹林飒飒,依然是一片幽凉清净,只是如今小院里站满了人,倒是有点格格不入,打扰清净了。
徐瑾元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人,他们鼻青脸肿的,像是被谁打了一顿。
郡守看着眼前的主屋,看上去十分清净朴素,但处处能看出尊贵大气,这屋子和普通的房子没什么区别啊。
突然,屋子里又仓惶地逃出了两人,嘴里叫嚷着屋里有鬼。顿时,众人都觉得背后一凉,这里幽幽的庭院似乎充满怨魂,怪他们打扰清净。
郡守也心里怂怂的,他还是有点不相信。于是看向徐瑾元,徐瑾元望了一眼,便对郡守说道:“在下也不知,听闻沈夫人是个本领高超的世外高人,可能是夫人不喜人前来打扰,所以才在屋子动了点手脚吧。依在下看来,我们还是尊重夫人的意愿,毕竟夫人是陛下亲自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是不能和云沥这种人混为一谈的,在下会亲自与陛下说明事情缘由的,大人还是快快遣散这里的众人为好。”
听了徐瑾元说的话,郡守赶忙遣散了众人,并对徐瑾元道谢,徐瑾元摆摆手,淡淡地看了一眼这主屋,便转身走了。
……
日落西山,天色渐晚,云府处处明着火把,有人前来把守盘查,唯独棠竹院是清净无一人的。
这处院落和以前一样幽暗,好久都没有人过来了,所以这里草木丛生,花繁叶茂的,增添一分物是人非的气氛。
一抹黑影从后面的竹林一闪而过,直接到了主屋里面,这就是云笙。
云府破灭,这云府里面的所有东西都要被充官封禁的,她此次前来,就是要拿一些她娘的旧物,可别便宜了官府。
她偷偷摸摸地开了门进去,这里和以前一样,只是这背后似乎有点发凉,她一转头,便看到一望无际的黑暗袭来,连着整个屋子里都变得一丝光线都无,伸手不见五指!
一只白色长发飘飘满身是血面容扭曲的女鬼向她飘过来,周身竟然自带绿光!显得幽森恐怖至极!
她撇了撇嘴,这是一种阵法,沈听竹竟然在自己的屋子里布置了幻阵,她看得多了,这种阵法真是小菜一碟。
她闭上眼睛,随着灵气找到了阵眼,便府下身子,把手搭上去,一阵比划之后,阵眼光芒四射,眼前恢复了原样。
她轻轻松松地向着里面走,走过堂屋,她穿过一个廊道,里面便是一间书房,刚刚跨进一步,眼前又是换了个模样。
这里的场景是院内的模样,围栏旁边还用牵绳困住一只大狼狗,它对着她凶狠龇牙,这个景象似乎是三年之前。
这里鸟语花香,空气清新的,似乎刚刚下过了一场春雨,现在雾气腾腾的,恍若仙境。
她绕过这繁盛美丽的海棠树,远处有一抹青色身影坐立于小亭之下,她正在轻抿一口清茶,遥遥望去,她的视线隔空望了过来。
云笙一怔,这似乎是她三年不见的娘了。
她恍惚地走了过去,沈听竹却十分高冷,神色淡漠,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道:“来着何人?”
“我……”她想了想还是说道:“我是云笙。”
“哦?”她语气拖长,微妙地看着她,“对暗语吧。苦竹绕宅生,上一句是什么?”
她目光直视周着她,好像对着陌生人一般。
而云笙却一头雾水,她的脑袋里出现了个大大的问号,什么暗语,什么鬼东西?
她眼珠子转了几圈,在那快要想破的头脑里总是没想到有这样的记忆,她娘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情!还有这句诗!
而沈听竹的眼神却越来越冷,她威胁的声音响起:“不知道?嗯?”
云笙觉得汗颜,自己还真的不知道,她使劲地想了想,脑海中一灵光闪过,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封信,沈听竹留给她一封信,她似乎给丢了。
想了想,她说:“这个暗语是那封信里面的?”看了看她的神色,她继续道:“我把信丢了。”
沈听竹似乎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若是如此,你怎么可能进得了这里。”
话落,这场景竟然变了个模样,来了个人间炼狱的模式,火山爆发,熔浆流动,她正在一处火山口,脚下便是那炙热通红的熔浆液体,这里的热气腾腾,仿佛要将人烤熟一般。
她感觉自己的体内水分即将要蒸发干净了,连呼吸的空气都是燥热的,简直难受至极,她憋得脸一片通红。
现在她的心里骂声一片,她娘的真的要弄死自己这个女儿吗?搞一个什么暗语,直接告诉她不就得了?
不,还可能是自己在以前三年知道,但是却丢失了三年的记忆,真是够倒霉了。她苦苦地想着,寻求脱身的方法。
在这个一望无际的空间里,她直接往着远离火山的地方走去,好不容易才走上了一片干枯碎裂的平地,她只觉得大脑十分难受,但是却保持着这样的感觉,她的生命暂时不会有危险。看来这里是折磨人的地方,慢慢把人的毅力击垮,叫自己困死在这里。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灰蒙蒙一片的地方似乎躺着一个人,他的衣服也是青色,在这暗红色的空间里这抹青色像是极为灵气的色彩,象征着生命。只不过那人像是要枯萎了一般,生命缓缓流失。
她走进了,看见了此人,他的头发简单地被一支木簪束起,现在青丝散乱,英俊的脸上一道伤痕极为突兀,嘴唇干裂。
云笙也坐下来,不管这地上的炽热温度,她心里一阵惊奇,这不是徐瑾元大理寺少卿吗?他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她扶着他的头,慢慢地放到了自己的腿上,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喂,醒醒!”
他的睫毛动了动,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公子,他干哑的声音响起,“你是何人?”
“我叫慕安。”云笙轻声说道,又想了想,“和你一样闯进来的人。”
徐瑾元撑着自己的身子坐了起来,他心中明了,他进来看看这屋子里的秘密,没想到被困于此,这少年也可能是一时好奇闯了进来吧。
他已经在这里走了很久了,当他的信念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他随即躺了下来,心中有一瞬间的崩溃和丧气,他甚至在想着死在这里算了。
当陷入了困境发现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人便会感到恐慌失措,甚至会自暴自弃。但是如果有人相陪的话,便会增加几分信念,不易被幻境击败。
他专注地看了这位“同伴”一眼,随即清朗一笑,眼里亮晶晶的,“在下名为徐瑾元,玉堇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