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穿着一身云纹黑衣,轻轻地穿过这繁华的街道,来到这茗香居门前。
门外有几盏橙红的灯笼,在招牌下面发出柔和的光辉,这灯光照着云笙的脸,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翩翩少年公子如玉,让这夜出的小姐丫鬟们一眼便暗许芳心。
这古街繁华,竟比白天的临州城更加繁华。
她缓缓地走进,里面摆设朴素大气,光线明亮而不刺眼,客人都是衣着锦绣罗衫,无不谦和有礼。
她走到二楼,只见一个包厢处站着一位女子,那女子俨然就是那小首饰店的掌柜。
她也看到了云笙,眼睛微微一亮,招手示意。
云笙保持着谦谦公子的形象,过去温和一笑,尽显风流。
她开口说道:“在下来迟了,实在不知令大人来得如此早。”
掌柜微微一笑,“公子不必客气,我们大人也才是刚刚才到,请进。”她打开包厢门,让云笙进来。
只见一位三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在里面的桌案旁坐着,带着几分儒雅的书生气质。
云笙和他相互行了礼,两人席地而坐,相互对面。
那白轩拿起桌上的紫砂壶,为云笙斟了一杯茶,袅袅雾气升起。
白轩瞥了一眼对面的公子,说道:“白某今日一见公子,便知道公子是人中之凤,不知公子是何姓名,籍贯是何地?”
“在下名为慕安,不过是一介草民,家中落户徐州,不足挂齿。”
白轩语气有点惊讶,“慕公子可是和京城慕家有关系?”
“并无任何关系。”云笙微微一笑,慕安似乎是京城慕家的旁支。
她这面不改色的撒谎,白轩看着也不漏神色,不知他有没有相信,他笑了笑,开始转入话题:“听我的掌柜说你想买下那兰花玉簪?公子可知道那簪子的来历?”
云笙眼里兴趣正浓地看着他,“不知。可否请白大人告知在下?”
“这簪子是当今圣上的一位娘娘在宫中的时候偷偷卖出去的。其实这簪子看上去和普通的玉簪子没什么两样,但是这的确是那位娘娘的随身物品,自然是物有所值,价钱也是水涨船高……”
“白某现如今也算是手头匮乏,所以打算卖了这簪子,好养家糊口。”这做官的微薄收入无法满足他的开销日常,想起最近去赌场输了大量的银子,他眼神一暗,闪过几分算计。
“白某认为,这簪子怎么都说值一万两银子,白某不想废话,只问公子想要买下此簪吗?”
一万两白银是他的十年俸禄。
他从怀了拿出了一个红木雕花的盒子,轻轻打开,里面放置着那支兰花簪子,通体莹润,质地上乘,那兰花薄如蝉翼,吐露花蕊,雕刻得栩栩如生。
云笙定了定睛,她眸光深深,看向簪子,“白大人,价钱好说,你只要告诉我这簪子具体是如何卖出去的,还有那位宫中的娘娘,她是哪位娘娘,为何要卖这簪子?”
白轩微微一笑,说道:“告诉你也无妨,这簪子的主人原来是皇上的玉美人,后宫佳丽三千人,这个玉美人算是极为特殊的一个。她的位分在后宫之中算是中下,再是普通不过了,光说美人,后宫就有几十个,谁能记得她?
怪就怪在皇上招她入宫一来就只宠幸她一人,当时的盛宠可谓是天下皆知。但是极少人见过她的长相,世人以为这只是一个胡编乱造的传言,否则这皇上既然如此宠爱她,怎么如此长时间还不给她提高位分?
我本来也是这样以为的,没想到却亲眼见到那位正值盛宠的娘娘的侍女出来贩卖簪子。”
云笙听到这里,突然打断其说的话,探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人是玉美人的侍女?”
白轩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他最终道:“当时我在丞相大人的身边,丞相大人一眼便认出那位是玉美人的侍女,并派人拦下了她。”
那时候的丞相,是王府的老爷子王谦,行事狠辣,绝不是君子的作风,是一个不好惹的人。
谁知道那玉美人如何在盛宠时变得如此落魄,这其中更是有不少猫腻。
云笙自己也知道一点关于玉美人的事,传言她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但是过了几年就死了,世人哀红颜薄命,但在世之时有了几年皇帝的情深一片也不枉来尘世一趟,却不知逝者是否安息。
听这白轩话中的信息,这白轩以前当时应该是去京城求仕途,她不确定,便轻声问道:“不知白大人可告知在下,您是如何看到这一幕的?”
他脸上划过一丝羞窘,但还是忍着说道:“白某那时去京城科考,众位考生不经意间和丞相碰了面,便聊了起来。”
云笙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原来是去和丞相套近乎,想被提携,被羞辱了。
“后来白某看到王丞相对侍女……”他犹豫地想了想,说道:“侍女被王丞相拉下去打了二十大板,王贵妃出来阻止丞相,并且说出这簪子是皇上初见玉美人时,玉美人头上戴着的唯一头饰……”
这兰花簪子皇上称其为兰花美人,就是指这玉美人,这份盛宠天下女人都艳羡不已,也喜欢上了这兰花簪子。
那时候无论是官府小姐还是民间女子,都是头戴一支兰花簪子,只希望被那深情的帝王一眼看上,可惜,自从玉美人香消玉殒之后,帝王再无临幸后宫。
世人皆知康帝一生只爱一个女子,并且遇见她之后,只有她一个女人。甚至有人将此惊天动地的爱情编为戏剧,名为兰花笑,在各处戏台说唱,无人不知。
至于玉美人为何要卖出此簪,白轩心里也有些迷糊,不过他并不在意,他看向云笙:“这簪子的确是玉美人的那一支,这个我可以保证,所有人走了之后,我趁机买了下来。”至于如何买,多少钱买的,他不便说。
他眸光带着深意看向云笙,“说到如此,慕公子可还有其他的疑问?”
云笙接过盒子,细细地看着,她说:“在下还有另一事要请教白大人,三天前一位云府的姨娘雨儿进了你的店,她便不见了,还请白大人告知在下,雨姨娘是被大人藏起来了吗?”
说道此处,云笙话藏锋芒,她眉眼暗沉看着对面的白轩。
白轩顿时脸色大变,眼里出现杀意,“你是何人!”
云笙危险地笑了笑,慢慢起身逼近了白轩,她看着白轩那苍白的脸,“本公子都将名讳告诉大人了,不知大人可否告知在下,你和那雨姨娘是何关系?到云府里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