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和本想赞美一番况石的唱辞,不料对方脑袋已经收了回去,无奈只得看向况兴,摆出一个无奈的手势。
“走吧,张大人,没听见太守大人的命令吗?”况兴才不怕呢,反正也是你张太和与况石去见那白发老妖婆,又没我什么事。若是有贼人敢行刺况石,那他为况石挡刀护行二话不说,你自己偏要作死去找老妖婆,老奴可不敢去。
张太和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只得说了声遵命,而后上了马车,爬上马车时,忽见一妙龄女子从旁经过,脑中不禁灵光一现,已经有了计较。
抬起马鞭,催动马车沿着环护城河路直奔西城门而去。
他们是走了,况石任苏州太守的消息已经像病毒一般在城中传播开来……
就说张太和示意马夫快马加鞭,一路西去,抵达污州县界碑时,太阳已到山头位置了,这就预示着申时已到。
“快走快走,还得一刻才能到东城门呢。”张太和催促到,一路上他已经盘算好了一切,他决定在接风宴上让他女儿张张伪装成风尘女子来勾一勾这位年轻太守的心,马金斗自然也要来陪酒,也好试试这位新任太守究竟有多深水,究竟是个什么品行。
半个时辰后,污州城东门外,车夫声称到城外了。张太和探出车窗看了看,见城门果然已经关闭,就连护城小河的吊桥都给升起来了,不禁是大怒道:“穆忑七,给我叫开城门。”
穆忑七便是这位年轻车夫的名字,别看这货有些傻愣傻愣的,身手可是不错,反正保护它张太和在污州城的安全是绰绰有余。
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穆忑七在皇城被丞相吓飞的威风也回来了,快走两步来到护城河边,深吸了一口气,大叫道:“里边的人听着,县令大人回来了,还带来新任苏州太守况大人。”
城门内,两个老门卫正在对坐喝茶,一听这声音,一个秃顶老兵忙拿起拐杖,撑着早已不能动弹的右腿,一瘸一拐地来到城门边,顺着门缝看了看,见果然是穆忑七,忙冲同伴喊道:“老西,快来帮我一把,县太爷回来了。”
被称作老西的老头子听罢迈着罗圈腿朝城门而来,二人慢悠悠地上到二楼摇动咕噜,放下了吊桥,放吊桥不费什么力气,他们还是能做到的,而后下楼将大门闩抬下,老西示意秃顶老者让一让他来开门。
穆忑七见吊桥落下,早驾着马车上了吊桥,况兴也跟着上去。门打开后,二车一同开进城中,两位老人低着头站在城门边也不敢抬头,见马车走远了,二人忙关了城门上了门闩,上楼试着去搅起吊桥,这哪里是他们这样的老家伙能做到的?无奈之下只得放弃,回到城墙边的小棚子下继续喝茶闲聊。
自从有了那白发老妖婆后,城中卫队里的军士便没有人敢守夜了,县太爷又不在,师爷马金斗急中生智,找了几个穷家伙守夜,只要给足他们钱,相信他们愿意承受这份恐惧。东城门这俩老人,就是来赚这份钱的,他们两个一个八十三一个八十四了,都是孤寡老人,身体虽然有残疾,五脏六腑却非常健康,平日里靠去荒野砍柴、割草换几个铜钱过日子,算是非常艰苦了。
且说张太和引着况兴到了污州县衙大门前时,一个师爷打扮的中年人正在门口团团转动着,看那样子,给他套上笼头就能拉磨了,是急成了一头驴啊。
听到车轱辘声,马金斗终于停下了脚步,捋了捋胡须,脸上的急躁表情渐渐变成了稳重和文气。
张太和下了马车,整了整官衣官帽,刚想迈着大爷步朝马金斗走去,忽然想起身后还跟着太守大人,忙弓下身带着一脸恭维的笑意一路小跑来到马车前。
“况管家。”他推测况兴最多也就是个管家,事实也是如此,见况兴表情没有变化,这才继续说道,“到站了,恭请太守大人。”
马金斗在不远处听的清楚,忙快步跑到近前,也弓下身抱拳拱手恭请新任太守大人。马车是新的,车夫老人穿的可是圆领丝布长衫,马金斗推测,这位新太守肯定来头不小。
况兴忙推开车帘,见况石果然又睡着了,黄豆也睡着了,只得推了推况石,口称少爷少爷到县衙了。
况石闭着眼睛缓缓座了起来,说道:“兴叔,我并没有睡着。”说完,左手『摸』到狗链子拽醒黄豆,右手『摸』到况兴的手,将狗链子交给况兴,出了马车后双脚一蹬马车是纵身而起,在空中来了个转体七百二十度轻飘飘落地,正落在县衙门口鸣冤鼓旁。
马金斗在况石出马车时翻着眼皮看了看,还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这位便纵起一丈多高,不由得带着一脸惊叹看向张太和,张太和也是一脸懵『逼』,一路上他都没看出这位新太守大人还是个练家子。
况石大口大口吸着这陌生的空气,伸展双臂欢喜道:“洒夫终于走出千古皇城了。”
况兴听罢低声为张太和解释说:“我们小少爷从小到大还没离开过皇城半步。”
张太和见状忙为众人引荐马金斗:“太守大人,况管家,这位乃是下官的师爷,马金斗先生。”
马金斗不等对方先招呼,一听对方姓况,见对方乘坐的马车比县令的要排场奢华十倍还要多,已经能猜出对方的出身了,忙跪倒叩拜道:“拜见,太守况大人。”
听见声音在身后,况石说道:“免礼了,兴叔,快去给我准备茶饭,光记着赶路了,都忘记饿了。”说完,从怀里『摸』出一张一百两面值的银票。
张太和一看,忙迎上来,说道:“太守大人来我污州县,下官岂敢妄自尊大让太守请客吃饭,实在是折煞下官了啊。请太守大人到花厅奉茶,师爷立刻去聚缘楼定一桌上好的酒菜,要快!”
马金斗得着命令,忙抱拳道:“二位大人放心,不才亲自去办。”说完,快步朝南面街道跑了过去。
“兴叔!将银票交给县令大人,洒夫可是要做一个清官,绝不吃手下的白饭。”况石义正辞严,满脸严肃。
况兴无奈地摇了摇头,来到近前耳语道:“少爷,上官到下属家中,对方必定要好酒好菜招待一番的,这是最起码的礼节,并不是贪赃枉法。在苏州府,少爷你官位最大,若是你此时再回到皇城,那你最多也就是和皇城府尹钱大人平起平坐,钱大人是朝堂里最小的官,连在潜龙大殿站班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