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张义从废墟中出来,挥舞着衣袖驱赶灰尘,同时对这一幕感到惊恐万分。
这般强悍的术法,要是对着凉勇州,恐怕整座城都要化作废物了。
如今也仅仅是余威便造成这样的伤害,可想而知徐洲究竟有多么强大。
张义踉跄的走向前方,忽然间傻笑起来:“嘿嘿,妖族退了!”
原来的感知中无数妖族围困而来,漫山遍野无穷无尽,如今除了一些重伤走不了的妖怪以外,竟然再无任何气息!
第一次,守住了?
张义一下子愣住了,视线似乎有些迷糊。
他从未想过哭,可今日鼻子为何这么酸?
忽然间,他感知到尘埃中有人前行,不由靠近观看,却发现是徐洲默默的持着大刀走在战场上,不知疲惫的斩杀残妖。
一声声血肉溅飞的声音响起,张义深深吸了一口气,沙哑道:“我也来帮忙!”
说完,便挥出长剑走向那些妖怪,却突然被一块石子震飞,疑惑间抬起头,不由颤抖了起来。
眼前那人说是徐洲,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大魔头,满脸杀气,双眼猩红,魁梧的身躯中蕴含着难以形容的冰冷,让人不敢直视。
尤其是那乌黑浓密的头发不知何时,一点点的从发根开始血红起来。
单单是看上一眼,便感到头皮发麻、浑身颤抖。
“别碰我的猎物。”
徐洲轻声说道,却让张义心神俱颤,如同掉入冰窟般发抖。
噗……
一声声血液溅飞的声音响起,可张义再次看向徐洲时,竟然想不到什么形容词。
他感觉相比妖族,这个人怎么更像是妖魔?
“随着时间流逝,虚界也无法对我产生影响了,我能感知到神源的存在,却无法唤醒身体,或许是因为虚界过于庞大,蕴含着太多复杂的东西,镇压住了我那羸弱的身躯了吧?”
“不过,只要能感应到神源,我能做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了,现在先拿妖族开刀吧!”
徐洲心中沉思着,手中大刀却是毫不留情的收割着生命,肉眼见不到的情况下,一股股血红气息疯狂灌入他的体内。
地面,一道道深邃的灰气散发出去,融入地面之中,吞噬着浸有血液的土地。
天地间有漂浮的怨气与煞气,却也一点点的被他以肉身承载了。
逐渐,他的肉身变得更加魁梧高大,仿佛是用血海底处的泥石构成,冰冷刺骨,又煞气冲天。
走了大半天,当吞噬完最后一丝血气后,徐洲满意的打了个饱嗝,那近四米高的身体也被他强行压制,逐渐缩小回原来的模样。
他一边走回凉勇州,一边沉思着。
“八荒狱蛮经第五重稳固了,可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变化?难道是因为神源引导天地间怨气煞气入体的原因?”
“可是怎么会妖魔化?这不应该啊!”
徐洲皱眉将额头上两个鼓包拍了回去,一边郁闷的走着。
凉勇州废墟外,张义看到走来的人影时,先是一喜,却又迟疑起来:“你……你没事吧?”
毕竟他先前看到的那一幕实在是太令人感到惊恐了,徐洲根本就不像是人,更像是一尊只会杀戮的怪物。
好在对方如今也跟原来差不多了,只不过头发变得血红起来。
“没事。”
徐洲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血玉葫芦,大口的喝起了美酒,看的张义直咽口水。
“道友,你很爱喝酒吗?”
张义疑惑问道。
“也没,我只不过觉得这种气氛下不喝点什么,总觉得有点遗憾。”
徐洲笑了笑将葫芦扔了过去:“送给你了。”
“送给我?你不喝了吗?”
张义连忙接住葫芦,却更加疑惑的看着对方。
“不喝了。”
徐洲坐在废墟上,看似闭目凝神,实际上却是在炼化着吞噬的外物。
“咕噜……”
张义将酒倾倒入口中,却又心惊的走了好远,当到百来米外后,才安心的坐在碎石上,悠悠的抿着酒。
坐在徐洲身边,他总感觉身边有什么山洪猛兽一样,心中一直发冷,哪敢靠近。
单独坐了一会,张义又有些惆怅了。
前线战事发生到如今不到二十天,镇妖城便失陷了,门户大开,妖族的人恐怕在肆意杀戮着吧?
凉勇州人知道消息先离开了,袭来的妖族大军也被徐洲挡住了,可其他地方的人呢?是不是遭受着妖魔横行的场景?
这些凶残暴戾的妖怪到来,怕是生灵涂炭了吧?
说句不好听的,先不谈西地,其他边关城又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都城里的帝皇又会有什么决策呢?
想到这里,张义感到郁闷与悲凉,胸腔里有一口说不出的闷气,卡在喉咙里,吐不出也咽不下去。
在喝着葫芦里的美酒时,哪还有什么辛辣香甜?全是山河动荡的苦涩。
“家无国乱,我该如何面对?”
张义双眼通红起来,这平日里注重礼仪与边幅的修士如今胡子拉渣、双眼通红,甚至一身酒气,没有了往日的淡雅宁静,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啊,该死,究竟是哪里出乱子了,镇妖城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破了!”
他猛地一拳砸入地面,砸的血肉模糊,森森白骨都露了出来,却不解恨,一次又一次的砸在地面,甚至骨裂了也没有察觉。
“咕噜咕噜……”
张义大口的灌入酒,浑身酒气的走向徐洲,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悲愤。
“道友!”
听到有人呼唤,徐洲不由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对方那血淋淋的拳头后,漠然道:“何事?”
“你可知,镇妖城为何会破吗?可否告诉我!”
张义大声咆哮道:“镇妖城可是我西地最为庞大坚固的城池,数千年前戈朝先祖用血肉打到西刹恒山,硬生生铲平了十数座万丈高山,用来建成镇妖城!”
“你知道镇妖城有多么庞大吗?城墙南北长三千丈,高百丈,无数年来投入了无数天材地宝与阵法大师一同维护锻造,可谓是坚城一座!”
“何况当日还有数百万戈朝大军坐镇,无数大修掠阵,怎么可能会输呢?”
张义恶狠狠的咆哮着,身影摇摇欲坠,如同喝醉酒的人一般,酒气浓厚。
徐洲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又闭上了,没在理会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