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千烛走到门口的时候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消退,她整理好被夏沐濋解开而变得松垮的衣襟回头瞪了一眼随意坐在床上的夏沐濋,要不是他将自己困住亲昵半晌,也不至于让宫里的接人的公公一直通报个不停。
这次可是丢人丢大了。
夏沐濋满意的坐在床上,双手撑在后面歪着头,虽然他并不满足仅仅与岳千烛是拥吻,但是能够在她离开之前能够有短暂的交融,他就已经很满足。
至少从她的反应来看,她并没有被杜含秋的话影响到,即便是那个秘密也没有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这才是夏沐濋最心喜的。
岳千烛回头看着夏沐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娇嗔的哼了一声,打开门便启程去了宫里。夏沐濋瞬间觉得生活都不美好了,他双臂一松直接倒在床上,她前脚一走,他后脚就空虚起来。
手指勾着宁儿的小手臂,无奈的说:“你娘亲走了,不要我们爷俩了。”
小家伙吭哧吭哧的不理会父亲的抱怨。
夏沐濋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做的太没有尊严,起身就要教育教育他,沐王世子的德行必须要从小抓起。他立马起身,刚想开口就被眼前的一幕惊讶到了。他眨了眨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宁儿自己翻身成功,实在是哭笑不得。
千烛教了他那么久的翻身,最后还是错过了啊!
岳千烛是很放心宁儿在夏沐濋身边的,有夏沐濋在,他一定能够保护好宁儿。只是作为母亲总是会担心孩子能不能过的好。夏沐濋是个连他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该怎么去照顾孩子。她现在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冬云和檀玉身上。
马车不能入宫。岳千烛到了宫门口便由引路的公公带去庆华殿。
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能够住进庆华殿,虽说是偏殿与长公主同住,不过也足以证明圣上对长公主这个妹妹是十足的宠爱。
刚入庆华殿偏门,就听到侧殿附近传来人来人往的声音。岳千烛拐过房角就看到不少公公要嘛抱着箱子要嘛两人抬着箱子向侧殿走过去。
贺寒生亲自驻守庆华殿,暂时过来维系安全,看到不远处的岳千烛走过,拱手行礼。刚刚暗淡的夜色下,岳千烛能够看到闪闪而亮的盔甲,她也向贺寒生点头当作是打招呼便向侧殿走去。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留下。剩下都搬回去吧。”夏艺青的声音很是清脆。长公主安排事情来没有人一个人不从,放下她想留下的箱子,剩下的又搬了回去。
搬走一波还有另一波的东西供夏艺青挑选。岳千烛走进侧殿就看到夏艺青打开一个放着砚台的箱子仔细端详着其中放置的数十个上好的砚台。
岳千烛行礼道:“臣女拜见长公主殿下。”
夏艺青是侧身对着岳千烛的,见到她过来喜笑颜开连忙招手道:“正好,过来选几个砚台。”
岳千烛听话的走过去,看着箱子里的砚台无一不是上乘,单拿出来一个都可以让人所有文人墨客羡慕不已了。
“知道你写的一手好字,肯定对笔墨纸砚多有研究。”夏艺青拉着岳千烛站在自己旁边,说:“圣上想在新年庆典那天对朝中大员论功行赏,所以要本宫选几个好砚台用作给文臣们的赏赐。”
“沐王妃,你看看选哪个好?”夏艺青有选择困难,让她在从中选择几个赏赐不难,可是要选择够得上庆典的规模,满足的了受赏文臣的荣誉可就是难了很多。
岳千烛看着箱子里无数个上好的砚台,别说是夏艺青了,就连她都说不好哪个适合作为赏赐。不过看在夏艺青将赏赐的选择权交给她,她也不好拒绝。
反正都是好东西,都差不太多。而且只要是圣上赏赐的东西,大臣们都恨不得供起来,他们哪里还能挑三拣四。
岳千烛在夏艺青的期待下,随便选了几个看上去低调的砚台,文臣嘛,喜欢炫耀高调的太少了。
夏艺青很是满意,终于有人帮她解决这个问题了。随后她又将宫中的兵器装备的画册交给岳千烛,同样让她选几件奖赏用于给武将的封赏。
岳千烛跟着神远军生活这么久,基本的武器装备还是略有了解的,又选择了几个将画册交还给夏艺青。
“下一个!”夏艺青送走一波,让下一波箱子被抬进来。
岳千烛看着源源不断的箱子来回来去,忍不住的问:“长公主殿下为何要将这些东西抬进来选择?直接去选不好吗?”
在岳千烛看来,将内务府的所有东西搬来搬去既耗时又费力,绝对没有去内务府选择更为方便。
夏艺青轻轻打了个哈欠来缓解疲劳,说道:“如果没有宣蓉殿陷害世子的事,本宫也不想如此折腾。”
岳千烛一愣就听到夏艺青接着说:“宣蓉殿陷害世子,归根结底是内务府看管不严才宣蓉殿钻了空子。为了以防外一,本宫将他们送来的东西挑选好留在这里,让庆华殿的人亲自检查封好放置,才避免让人动手脚。”
表面上是吴嬷嬷为了主子陷害世子,实际上是宣蓉殿利用特权放置毒物。夏艺青并不知道吴嬷嬷是给薛素美顶罪,不过她清楚这薛素美在其中肯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为了后宫稳定,为了安抚沐王府,她不能再起波澜而已。
岳千烛勉强的露出微笑:“长公主殿下考虑的是。”
夏艺青瞧着岳千烛不太高兴的样子就知道她对世子中毒案子的结果并不满意,她能够理解岳千烛作为母亲的想法,但是她也要理解如今皇兄前朝要大有动作,此时不宜后宫再掀波澜。
“圣上也是。”夏艺青帮着岳千烛埋怨道:“明知道你现在在照顾世子,还将你派过来。真是一点都没有考虑一个母亲的心情。”
岳千烛不傻,自然听得出来长公主是在岔开话题,她不会忤了长公主的面子,顺着台阶下说:“圣上器重臣女,让臣女来此帮忙,算的上是一件美差。”
夏艺青呵呵的笑了几声,继续看搬进来的箱子。箱子被源源不断的送进送出,挑选的除了圣上要赏赐的赏赐外,还有一些要在庆典上用的布料、燃香以及其他的装饰物,这一来一回一直到深夜才罢休。
岳千烛被安排在一个侧殿的小房间里。这是岳千烛第一次在庆华殿居住,一想到这是圣上的宫殿,她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过她最大的心事还是不知道忘月轩的父子俩可是休息的好,她出门在外想念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想不想念她。
······
夜黑风高,另一边的国公府围墙闪过两个人影。两人皆是一跃便趴在了国公府的高墙之上,紧紧的看着国公府的动静。
一双贼溜溜的双眼转了转,被蒙着面的脸十分的严肃和认真。
没办法,秦绍星是第一次扮演打探情报的刺客身份,不自觉地就有些紧张起来,尤其是一双瞟来瞟去的眼睛,就像是来偷东西的贼不断打量前后左右。
“王爷,还有一刻钟就到了国公府换岗的时间。”秦绍星轻声给旁边的自家王爷汇报。
与秦绍星的紧张严肃相比,夏沐濋却是十分的自然,甚至将蒙面的面巾都褪到下巴处。夜黑风高的,就算不戴着这个碍人的东西,也没有人能够看清他的容貌。
可是秦绍星害怕,就是担心第一次出这种任务造成什么意外,所以堂堂神远军主将在主帅面前好一顿请求才让夏沐濋戴上面巾。这样秦绍星才可以放心的去办事。
上京城的国公府很是大,应该属于所有官员当中的第一宅院。要不是他们已经熟知国公府地形,想要第一时间找到薛谟住的院子可是不容易。
薛谟重病不起的消息一直是封锁的。夏沐濋就是想看看封锁的消息下,薛谟的病情到底严重到一个什么程度。这或许就会成为打击薛清平的重要契机。
夏沐濋看了一眼旁边,手掌一用力向上而去,稳稳坐在墙头,依靠着旁边突起一大截的房檐来隐藏身形。还有一刻钟才能进去,他可不想一直趴着浪费体力。
秦绍星现在打心底佩服自家王爷,不愧是他们的主帅,上阵杀敌布局兵法自然厉害,就连这鸡鸣狗盗也不在话下。
等一下,鸡鸣狗盗?
秦绍星小心看着已经闭眼休憩的王爷,他老人家的业务也太娴熟了吧。
转眼一刻钟已到,不用秦绍星提醒,夏沐濋自觉睁开眼睛。院子里已经传来换岗的声音,两人想看一眼,按照原计划跳下墙头翻进院子。
国公府理应没有兵,不过府兵还是比较厉害的。夏沐濋和秦绍星两人只是想单纯的溜进府中不想弄出什么意外,所以格外小心。
就在他们快要摸索到薛谟的卧室之时,就看到不远处刚刚轮换完的府兵突然撤出一半人马向主院走去。
夏沐濋向秦绍星使了个眼色,秦绍星会意拉紧脸上的面巾一路跟随去到主院。
这个院子的人少了更便于夏沐濋的行动,夏沐濋绕至房屋后身,确定了一个窗子,轻轻打开缝隙看到屋子里并没有其他人,翻身而入。
薛谟的卧房里有着很浓稠的汤药味道。夏沐濋一挑眉,看来薛谟不仅是病重还是靠着药来续命呢。
屋子里不仅有薛谟,还有因为照顾薛谟而睡着偷懒的侍女。夏沐濋只是瞟了一眼侍女就来到床前,看着床上已经气丝游离的薛谟,虽然不太明白他是如何达到这般程度的,不过他行至将死是个好事。
夏沐濋可是一直记着薛谟在黔地沐王府为难岳千烛的仇呢。
确认完薛谟的情况,夏沐濋按照原路返回到国公府墙外,正等着秦绍星的时候发现外面有人鬼鬼祟祟。夏沐濋低头了一下直接上去,用扇子敲着那人的后背。
身着黑衣的眼线被敲打后立即转身,还未等说话一把带着寒气的扇子就抵在他的喉咙处。
“你——你是谁?”眼线不敢声张,可是命悬一线之时,语气里还是带着颤抖和恐惧。
夏沐濋躲在暗处是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的脸,声音却像一股利刃可以穿透那人的心。
“延寿殿的?”
被扼住喉咙的眼线低头看了看,恨自己出来急忙没有换下禁卫军的军靴。能够支使禁卫军做眼线不过是三个人。一是不屑做此事的圣上,二是不会来监查国公府的夏恪群,那么剩下一个不敢声张又不敢放心国公府动静的就只有二皇子夏恪勤。
眼线视死如归:“你到底是谁?”
夏沐濋将扇子微微打开,月光之下扇子边缘的利刃十分晃眼。眼线立刻意识到对方就是沐王夏沐濋,吓得他刚要腿软下跪就被夏沐濋给制止住。
“说。为何来此?”
沐王爷用生命威胁问话,眼线不敢不答。他咽了一下口水说:“属下是尾随宣蓉殿的人来的。”
“宣蓉殿的谁?”
“大——大殿下。”
夏恪群?明明今晨被禁足,晚上就敢来国公府,他还真是胆子大啊。
夏沐濋握着扇子的手一用力,继续说:“回去告诉你家主人,今晚夏恪群来国公府的消息和内容本王要了。相应的,本王交换一个消息。告诉你的主人,国公府公子重病不起。”
秦绍星捂着胸口从国公府的院子翻出来,看到自家王爷已经悠闲的依靠着墙壁等着自己,一路小跑来到跟前。
夏沐濋看着秦绍星的脸色不太正常,有看到他捂着胸口的姿势,淡淡的问道:“受伤了?”
秦绍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姿势会让人误会,连忙发下手说:“没有。”
“那就是听到震惊的消息了。”
秦绍星点头:“王爷真是料事如神。”
夏沐濋转着扇子说:“只是碰巧知道夏恪群夜访国公府而已。”
秦绍星大吸一口凉气,这王爷都能碰巧知道?
“走吧。”夏沐濋说:“回去再说。”
秦绍星点头,一边跟着王爷离开一边说:“可是王爷,您刚才的表情什么意思,末将都捂着胸口出来了,您都不紧张一下?”
跟在夏沐濋身边久了,知道夏沐濋的脾气还行,秦绍星都敢放开胆子唠叨几句。
“胸口受伤无法健步如飞,而且身上没有血腥味。”夏沐濋的心情不错,还能与秦绍星说两句。
也是啊,可是这不是一个理由!
“那王爷为什么要问末将是不是受伤了?”
“例行公事。”
“末将毕竟是王爷的人,王爷就不担心一下吗?”
“神远军主将还需要担心的话本王看你不够资格!”
“······”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直到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