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两人彼此都已经憋了很久,**一旦被点燃便是干茶烈火。或是夏念华决定放弃心头所爱,将自己最后一次绽放开来,留下最后的心甘情愿。亦或是听到“嫁人”这一词终于拨动了杜含秋的心弦,曾经所有的控制终于崩溃,心底的情感纷至沓来。
两人不顾一切的缠绵,都沉沦在彼此的柔情之中,又渴望对方可以给彼此救赎。
这一次,直至东方泛白,他们才相拥彼此睡下去。
杜含秋睡着,夏念华的浅浅的呼吸声传入他的耳朵里,锁骨处是她呼吸时呼出的热气,让他心痒。他抬起手,手指顺着夏念华的脊柱一路向上停在她的肩头,怀中美人动了一下,紧紧的抱着杜含秋。
“含秋——”夏念华睡梦中呢喃着他的名字,撩起杜含秋的**。他低头再次含住夏念华的已经微微肿起的红唇。
又一轮的情爱开始翻涌。
天色已白。
夏念华躺在杜含秋的胸口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挽着他身前的长发,她不仅一次在想,自己是不是只是一个肤浅的人。因为杜仙子的唇红齿白的样貌而心动,想要将他据为己有。又因为他的性情越发的想要得到他。夏念华骄傲了一辈子,哪次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就是得不到杜含秋。
也许这就是命吧,在得到问题上,她还是没有要到过杜含秋。
夏念华贪婪了一下杜含秋的怀抱,还是起了身,穿上自己的红衫,简单的梳理了一下自己长发,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
她摩擦了几下自己的手指,控制住自己回头看的冲动,推门而出。
门被关上,床上的男人才睁开眼睛。他有一种感觉,从今以后真的是桥归桥路归路了,他终究还是没有阻止夏念华另嫁他人。
杜含秋抬起手臂搁置在自己的额头上,笑自己是个混账。
······
“郡主回来了?”
冬云连连点头:“嗯,回去房间就睡了。吩咐我们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要打扰到她。”
岳千烛继续低头弄着茶叶,说:“那就吩咐下去郡主房间附近就不要弄出声响了。”
“是。”冬云接着说:“东院的早饭用准备吗?”
昨天夏沐濋抱着要在东院久待的决心去到沐映竹处,结果被沐映竹强行留在了东院。不仅有夏沐濋,就连纳兰薰和陈茹昨日进了东院就没再出来过。想必是被沐映竹留下联络感情了。
岳千烛说:“军营里有紧急的军务要处理吗?”
冬云摇头:“昨夜碰到陈致领军回来,大小军务都被他处理的明明白白。”
自从陈致从枫林府回来,不仅是精神状态愉悦起来,就连处理军务的速度都提高不少。真是夏沐濋最优秀的左膀右臂。
“白大人呢?”岳千烛抬头问道:“有政务吗?”
冬云继续摇头:“白大人前日给贤妃娘娘请安之后,就没再来过。”
岳千烛无奈的抿了一下唇,连个让夏沐濋出院子的冠名堂皇的理由都没有。她放下整理茶叶,对冬云说:“那就准备早饭过去吧。”
冬云应下。刚准备退出去,就听到自家娘娘说:“等等。”
“娘娘怎么了?”
岳千烛想了想说:“去叫个大夫回来,就说我旧伤复发了。”
岳千烛旧伤复发的消息被去东院送早饭的仆人说了一句,餐桌上的夏沐濋不顾姨母的挽留,扬起袖子就疾步走出东院。
沐映竹看着一桌子的早饭,叹气道:“看见了吗?以后都学着点。”
纳兰薰和陈茹相视一眼,不明白:“娘娘,臣女要学什么?”
沐映竹看着两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想她们平日里在家中都是被阿谀奉承惯了,肯定是不懂这留住男人的手段。她一边心里恨她们的无知,一边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沐王爷留宿东院,沐王妃都不记得催促,这是给本宫面子。可她一早就来叫大夫又不声张,用一个送饭的小厮之口将她旧伤复发的消息告诉给沐王。这就是聪明。”
沐映竹拿起汤匙搅了几下粥,说:“先是表现自己的大度,现在让沐王心疼和愧疚。她呀,可要比以前还要能抓住濋儿。”
······
另一边被“抓住”的沐王爷急匆匆的赶回主院,径直回到房间走入内室,正好看到大夫提着药箱走出来。
“怎么样了?大夫?”夏沐濋直接拉住大夫,询问起来。
大夫一五一十的回答:“王妃娘娘一切安好,请王爷不必忧虑。”
夏沐濋愣了一下,就听到一旁的冬云扑哧笑了一声。他不解的看过去,冬云就立刻带着大夫离开。
“回来了?”屏风后面传来岳千烛披上外袍的声音。
夏沐濋立刻转到屏风后面,直接来到床边轻轻掀起被子又将她的裙摆推上去,看到大腿处的伤口被重新包扎,立刻就紧张起来。
“疼吗?”
岳千烛努了努嘴:“当然。”
“我将大夫叫回来。”
“哎——”岳千烛拉着要走的夏沐濋,含笑说:“是伤口就会疼,与大夫有什么关系。”
夏沐濋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行为有点过激,突然心虚起来。没办法,凡是涉及到岳千烛,他向来都是过激的。
岳千烛握着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依偎在他肩头上说:“伤口其实没有那么疼,我是装的。”
“装?”
“嗯。你昨晚都被贤妃娘娘留在了东院,我要是再不装虚弱你都回不来了。”
夏沐濋微愣,呵呵笑出声:“你倒是坦诚。”
“我就是要骗你回来。”岳千烛蹭了蹭夏沐濋的肩膀说:“我的心眼也小,怎么容得下其他女人在你面前晃悠。我是当家主母,就要任性一下!”
虽然是装病骗得他回来的,但是夏沐濋很受用。与平时故作大方的岳千烛相比,夏沐濋更喜欢现在这个耍小心思吃小醋的岳千烛。仿佛回到六年前,任性起来让人舍不得追究。
不过也多亏她这么一闹,正好给了他可以从东院抽身的机会。
“不过,贤妃娘娘应该猜到了。”岳千烛很是遗憾:“我可是什么都瞒不过贤妃娘娘的双眼。”
“知道就知道。”夏沐濋搂着岳千烛说:“正好让姨母也知道知道,我对你的偏爱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岳千烛嘻嘻笑着,舒服的依偎再夏沐濋的身上。两人腻歪了一会儿,门口就传来陈致的声音。
这个时候陈致过来肯定是有事要禀告,夏沐濋低头亲了一下岳千烛的额头,松开她走到外室。
“进来。”
房门被应势打开,紧接着陈致就走进来。
岳千烛躺在床上,一手缠着床上床单来玩,一边认真的听外面的谈话。
“宫林从上京城回来了,带来了消息。”陈致在外说。
“人呢?”
“宫林到了王府门口,听闻贤妃娘娘来此,就没有进来。不过消息已经告诉末将。”
夏沐濋抬了一下下巴,坐到案几后面。宫林明白,转身确定关好了门,坐到夏沐濋对面。
宫林是受岳千炀的意去查薛清平与阿异之间的关系。这是将来对付薛清平非常重要的消息,所有人都十分认真。
陈致说:“宫林调查到十年前,薛清平曾经到过仪元观以香客的身份住过一段时间。但是当时阿异并没有入观,所以他们二人应该没有交集。”
夏沐濋也是六年前才入主黔地,那十年前的黔地状况他还不是很清楚。
“他来黔地做什么?”
宫林说:“十年前适逢黔地以农转商的重要时机,当时黔地各州府联合发展黔地边境贸易。其中正是淮州府,岳侯爷领头。”
夏沐濋眉毛紧皱:“这么说,十年前岳侯应该就与薛清平认识了。”
“对。调查结果说,那次以农转商非常成功,正是薛清平写的折子奏请圣上的。”
“他没贪功?”
“并无。相反,为黔地各州府的负责人都是溢美之词。”
夏沐濋扶额想了想,说:“薛清平在十年前来到黔地,有参与了黔地以农转商的改革,他一定十分了解各州府的经济状况了。”
夏沐濋突然灵光一闪,说道:“明天你走一趟淮州府,我要淮州府近十年的经济账目,尤其是六年前的帐。”
“好。”宫林应下。
随后,宫林拿出一封信交给夏沐濋,面露难色:“这是在忘月轩门口发现的信,有人塞进去的。”
夏沐濋虽然离开上京,但忘月轩附近还是安排了不少人手,只不过是暗自安排。现在有人想通过忘月轩来给夏沐濋通信,一是说明此人知道忘月轩的安排,二是信中内容十分机密,就连急送都送不得。
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能够想到通过忘月轩来传递消息,想来是盯了忘月轩很久了。一想到这里,不仅是陈致,就连夏沐濋都好奇是谁想出这个主意的。
陈致说:“末将已经吩咐下去,重新调整忘月轩附近的人手,断不会再让人看出端倪。”
陈致办事,夏沐濋放心,也就不追究此事了。他拿过信,撕开信封看了里面的内容,眼底闪过嘲讽。
陈致抓住这一抹颜色,问道:“可是棘手的事?”
“你来看看。”夏沐濋将信递给陈致。陈致接过来,看了里面的内容,瞬间哭笑不得:“王爷打算如何做?”
夏沐濋站起身双手拢在袖中,悠悠道:“算一算,咱们能捞到什么好处。”
陈致会意,笑着说:“这次可就说不好谁是蝉谁是螳螂了。”
说着,陈致将信撕掉扔到旁边给岳千烛煮水的火盆里。
两人又简单的说了一两句话,陈致就先行告退。夏沐濋回到内室就看到岳千烛已经坐在床上,眼巴巴的看着外厅的方向。
夏沐濋笑着走过去:“想听可以出去,何必这么费精力。”
“我不想打扰你们。”
夏沐濋走过去给岳千烛盖上被子,如今已经是初秋,她还是要做好保暖才是。
岳千烛看着夏沐濋给自己整理被子,问道:“信上写了什么?”
她什么都隐隐约约的听到,唯独那封信让她好奇。
夏沐濋坐到床边,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一脸宠溺的说:“与你猜**不离十。”
岳千烛茫然,她猜的东西多了,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
夏沐濋解释说:“信是夏恪勤送来的。”
岳千烛仔细想了一下:“二殿下?陈茹?”
夏沐濋点头:“陈令是薛清平的得力手下,一直稳居刑部侍郎,在他手底下的案子没有一样最后是薛党得力。但是陈令很是聪明,把案件解决的滴水不漏,所以即便当中有些许的倾斜,也足够向圣上和百官交待。”
“薛清平一直想掌军权,好不容易将兀察推到禁卫军统领的位置却被我给拉了下来。薛清平还算沉稳,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与我撕破脸,但是他手底下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夏沐濋给岳千烛掖好被子,继续说道:“薛党一行人的目的就是控军权,陈令去年得了个监管武器装备的差事,单单给神远军配备了不合格的武器装备。我猜,他的目的无非就是对我撤下兀察的警告。”
“他还敢警告你?”
“他是警告我,虽然神远军自主,但是仍要听朝廷的。”夏沐濋笑着说:“我刚开始还真的上书圣上此事,但是一直没有回复。兵部舅父那边也没有消息。我就想到了,我的折子应该是被劫了。不过我无所谓,帐嘛,迟早要算的,干脆就挑个好时候。”
所以就有了罗进案,借用此案留下罗进,并且把薛谟送回了上京城。
“夏恪勤来信,更换武器的案子由兵部和大理寺联合接手。他们的目的不仅是要办陈令,也想将薛清平拉下水。”
岳千烛表示怀疑:“若是陈令私自做的事,可是打击不到薛清平的。”
夏沐濋说:“但是谁都知道陈令是薛清平的人,薛清平是逃不脱干系的。一个是他的儿子屡次以下犯上沐王府,一个是他的心腹擅自挑衅神远军。两者之间,他只能救一个。”
那势必就是薛谟了。
岳千烛说:“既然他已经做出选择,二殿下又安排陈茹入黔地干嘛?”
夏沐濋想起信里的内容,说:“夏恪勤现在掌管吏部,适逢科考结束,邹进应该给他张罗了不少可用之才。陈令的刑部侍郎做的太久了,他一离开,这个位置非得抢破头。”
“刑部是薛清平的地盘,抢破头又怎么样,还不是薛党的人。”
“话虽如此,不也得制造机会吗?”
岳千烛挑眉:“二殿下有计划?”
夏沐濋点头:“他想将他的人塞进刑部。”
“那只有一个办法喽,那就是阻止薛清平。”
“是啊。夏恪勤出了损人的主意。”
岳千烛靠过去:“什么主意?”
“是德妃将陈茹送到的黔地,如果陈茹在黔地出了意外,陈令一定会暴跳如雷将责任转到薛清平身上。届时狗咬狗,薛清平想要自保就必须放弃刑部。刑部侍郎算什么,就连刑部尚书他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