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谦在台旁边坐了一炷香时间，军医看了看他嘴巴翻了翻眼皮见着无碍才摁手印让徐奎带他回营，徐奎此次也是第一次见识卫谦比试，从未想过卫谦这小身板竟这么能打，在台上有勇有谋不冒进。
方才台上的对话他在台下也听得真切，这萧世军输的心服口服。一字一句徐奎在营中好一顿叙说，换班无事的禁军坐在营帐中听得津津有味。
“那萧世军的鞭子是可以拆的，在台上当即拆了好几节，卫谦拿着峨眉刺两个人是近身向搏，你来我往的，别看卫谦瘦弱，这出手是真的狠厉……”
朱尧汉刚换完班准备回营休息，路过徐奎营帐就听里面热闹一片，不由得慢下了脚步，不让试子、士兵们聚集，这些参领们竟然公然群聚像什么样子。
可是正听到徐奎将那卫谦台上比试，卫谦赢了青龙营的萧世军一事他早已听闻，可是具体的也不清楚，如今徐奎这般讲着，他也忘记要进去训斥一通，反倒凑在门口细听起来。
“二人你来我往，卫谦脚一点地那带刺的鞭子擦着脸就过去了，他反手一划，将萧世军的手腕一割，当时那鞭子就摔在地上，萧世军捂着手腕就跪在卫谦面前，血直流，没了反手反抗能力，就这么输了。”
“朱参领。”
几个刚换完班的禁军经过时礼貌的喊道，账内的徐奎一听吓得赶紧跑到营帐外一探究竟，正对上朱尧汉尴尬又生气的脸。
“朱参领。”
朱尧汉一看徐奎的营帐内黑压压过来凑热闹的禁军们，营帐内的禁军一个个又怂又怕恨不得打个洞钻进去。
“徐副参领，你跟我来。”
朱尧汉走在前面，徐奎心如死灰暗道完了完了。营帐内的禁军们一看朱尧汉离开，一个个你推我桑的赶紧离开，一瞬间树倒猢狲散徐奎无奈只求等会留个全尸。
回到朱尧汉的营帐，徐奎一步一挪的也跟了进来，就听朱尧汉说：“我去的时候晚了，你前面的事从新给我讲一遍。”
徐奎一听眼一亮这才长舒一口气：“嗨，我还以为……”
朱尧汉正换着衣服一听：“以为什么？”
“没什么，我刚刚都没仔细和他们说，您听我细细跟您说。”
待徐奎添油加醋连比带画的说完，朱尧汉哈哈笑起来：“你去，去让小厨房准备一顿，我这就去喊青龙营老田的过来，昨天还嘲讽我，看我如何煞煞他的穷威风！”
次日，鼓声又起。
第一轮比试过后，卫谦和樊舒同已顺利进入下一轮，相当于直接排入前十几名的行列中。人群中已不见萧世军和姚长喜，两人站在自己的阵营队伍中目光相接，樊舒同冲他一笑，卫谦挑挑眉也勾起了唇角。
“十二日第一场玄武徐明雁对白虎宋汝阳，第二场青龙祁京对朱雀刘意。”
卫谦看着木板上写下徐明雁的名字，又看了看徐明雁的背影，竟生出一丝好奇，徐明雁擅长的又是什么兵器呢？
第二日，卫谦一觉睡到饭点，徐明雁早就比试完已然打了饭回营休息去了，卫谦将徐奎拉到一边：“那徐明雁用的是什么趁手兵器？”
徐奎摇摇头：“不知，怎的问这个？”
卫谦压低声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帮忙打听打听。”
说完又往他手里塞了什么，徐奎立马攥紧舔舔唇干咳了两声：“我给你问问。”
卫谦满意地点点头插着腰：“等你消息。”
徐奎不敢与他多交头接耳，禁军住所来往人多眼杂以免生是非说完就想走，突然又停了脚步走了回来小声说着：“你为何不问我徐试子成绩如何，只问兵器？”
卫谦插着腰笑了笑：“他不会输。”
徐奎见他笑的自信以为他平日与徐明雁交好也不敢多逗留赶紧离开。
一连半个月，队伍的人越来越少，这方佐栋碍眼的身影也是越来越明显，回回队伍中数他笑的最欢接的话最多。
在朱雀方佐栋对阵玄武尹青的比试中，方佐栋下手狠厉尹青重伤，玄武营的禁军连夜将尹青抬出精武营，卫谦夜晚在营帐中偷偷掀帘看，及其惨不忍睹。
随后，在白虎孟岐对朱雀安福康的比试中，安福康当场吐血昏迷，孟岐的右臂被安福康刀起刀落间在台上众人眼前活活砍断。此一场虽孟岐获胜，但是朝廷已有规定，试子参选身不得有残疾，只得给了个十八名的名次一同送出去等武试后听封。
一轮过后，三试中三十五名试子，一名主动弃权。剩余三十四名试子在一个月后仅剩十七人，一人因身体原因失去资格，这十六人可谓是存留到最后的人才精英。
三试第二轮的名单揭晓，当全部的比试场次随着幕布的掀开后，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开头的第一场，一时间议论纷纷。
朱雀樊舒同对玄武卫谦。
卫谦和樊舒同双双愣住，而后看向对方，中间懂事识相的赶紧避到两边，两人虽站在各自的队伍中可中间空无一人敢站。
“后日，多多指教。”樊舒同走到他面前抬起握着拳头的手停他在面前，卫谦点点头抬手握拳在他的拳头上似盖了个章：“手下留情。”
方佐栋在一旁抱怀看着这一幕目光玩味：“互为对手还惺惺相惜，真是碍眼。”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徐明雁听得一清二楚：“先管好你自己。”
方佐栋收回目光瞪了他一眼再看向木板：“我又不是和你打，你叫唤什么？”
徐明雁本身转身欲走，听见他这句话停下脚步偏过脸：“你该庆幸，不是和我。”
卫谦一个人慢慢走在回营的路上，徐明雁见他在前面脚步不自觉的也跟了上去：“卫公子。”
卫谦扭过头见识他：“徐兄。”
“不要轻视樊舒同，他虽然身材宽大可是速度极快，体力耐力极佳。”徐明雁看向他低声认真的说着，卫谦听完反而对徐明雁此举有些诧异：“你在帮我？”
“没有，就是顺口一说。”
徐明雁说完又加快了脚步走在了他的前面，卫谦看着他的背影，这徐明雁可不是个爱操心多嘴的人呢。
快到玄武营，徐奎一下停了脚步，卫谦也停下脚步。
“这些是什么人？”
徐奎眯了眯眼：“是刑部的人。”
一些穿着帽官大衫的人还带了一队穿着武将长袍拿着佩刀的人正聚在玄武营门口，有人看到徐奎和卫谦站在对面和为首的老头一指，那一队穿着长袍陪着刀的人即可向他们而来。
卫谦还未弄清楚究竟发生何事就让人扣押在地。
“你们干什么！”
为首的老头高呵一声：“捉拿嫌犯卫谦归位，回刑部！”
卫谦被剥去试子衣袍押入天牢，任他如何叫喊无一人回应，但他真的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何事，明明一朝待选武状元却沦为此刻阶下囚。
朱尧汉让徐奎暗中去寮营给万江峰送信，万江峰大惊，安顿好事宜提前归家写信让下人暗中送出，
钟氏还在家中教卫翘认账，就见卫妍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母亲，母亲出事了。”
夜晚，刑部侍郎吕歧之连夜进宫请奏。
周帝看完吕歧之递来的奏折蹙了蹙眉头：“你参卫谦杀了同期武试的两名试子？”
“回皇上，是的。”吕歧之诚恳的答道：“这两名试子皆是出自民间，一个是在二试中就闹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的赵历疆，另一个是来自西南卫家军下的试子郑桥洪，卫谦和他二人均有矛盾。”
“哦？都是有什么矛盾？”
“赵历疆二试中不敌卫谦，本是输了准备回老家，可临走在街上偶遇卫谦被当街殴打羞辱一番，在京中养了一月的伤。这郑桥洪因为卫谦当街欺辱寒门试子一事愤愤，曾在二试场上公然出言教训卫谦，听说后期经常跟在卫谦身后，卫谦还多次给了他银钱。”
“卫谦为何要杀这二人？”
“老臣今日已捉拿嫌犯卫谦回刑部进行调查，卫谦谋杀两名试子一事在民间已激起民愤，臣要尽早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周帝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吕歧之：“固然要给百姓交代，但更要查清事情的原委。”
温家亦连夜上书但都被驳回，温建江跪在宫门外看着吕歧之被宫人引领出宫，终究还是来晚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