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光从穿过横七竖八的阻拦,从雕刻着上古神兽的窗栏中透了过来,又被镂空细花的纱窗帘筛成了斑驳的淡黄和灰黑的混合品,落在向莫的前额,就好象是些神秘的文字。
向莫从床上一跃而下,凭空翻了一个跟头,来到了水池旁,开始稀疏,将自己清理完后便是吃饭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摆在外面畜饭槽里密密麻麻的饭菜,他还真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待在屋子里待了三天。
望着面前丰富而且花样繁多的食物,从肚子里折射出的咕咕声如打鼓一般连绵不绝,差一点让他还没等来到近前就饿晕过去。
好在,强大的毅力支撑着他完成了对生命最重要的一役,用双手将食物放进了嘴里,不经过咀嚼,就咽进了肚里。
他就仿佛回到了原始社会的野人,在遇到好吃的后第一反应不是去皮剔骨,反复烹饪,而是直接连皮带肉,生吞活剥,只为了满足维持庞大的生理需求。
向莫在吞咽了半响后,方才缓过劲,长舒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审视着自己刚才荒谬怪诞的吞食习惯,不免有些觉得尴尬。
似乎自他记事以来,好像从来就没像今天这么饿过,就算当年从向家逃离,也没有今天的饥饿感强。
他渐渐明白过来,似乎正是前几天研究出绿皮铁人后精神力大幅度消耗的结果,不仅苦笑道:
“原来精神力消耗大了,居然比饿了好几天还惨,而且还意识不到,要不是在炼仙阁,换一个地方,或许没等成仙得道,就先一步饿死了!看来研究印法,必须得先找一个有吃的地方啊!”
终于,在渐渐隆起的肚皮衬托下,向莫将本来是早饭的一餐变成了午饭,把所有保存在畜饭槽里的饭食席卷一空,方才打了一个饱嗝,顺便伸了一个懒腰,呼吸着清晨芬芳的空气,回过头重新开始审视自己的丹田。
这一看顿时目瞪口呆,惊讶的嘴巴长得老大,怎么都合不拢。
不知何时,他的那些绿皮铁人居然开始走动了。
不,不应该说走动,应该说是在学习走动,似乎因为它们体内那些生命体的支配,使得它们开始有意识的想要按照自己的意识去行动,或者说是去探寻周围的情况。
而铁人本身运动的方式已经被固定了,走路就是按照人类的方式,只是它们需要真气的支配。
现在这里并没有真气,想要动,就得想点别的办法。
这些生命体在短短几天里真可谓是费了牛鼻子劲,先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需要它们是硬,再就是一个无法移动的身体限制了它们到处游荡,再就是这东西似乎需要一种新的动力再能移动,种种问题都在困扰着这个才形成不久的生命体。
它们才刚有雏形,怎么可能和人那么聪明,啥问题都有本能作为遗传。
所以,只能从开始进行试探,用自己的方式来催发铁人。
可能,向莫在这里做着一些猜测,它们可能想动用自己的力量来控制铁人,结果应该失败了。
后来观察到铁人膝盖上以及手掌上的泥土也证实了他的判断,后来不知怎的,居然能将铁人真正运动起来,就不是他所能猜测的到的。
不过,现在不是正好有时间好好观察的么,索性就耐心下,想一探究竟。
只是,外头突出传出的一声高呼打断了他的宁静,侧耳听后,眉头更是蹙成了山峦。
“四类所有学徒以及副执事准备好,去铸兵阁集合,带上所有工具,速度快点!”
接着就是无数人员在急速行走的喧嚣声,以及互相之间打招呼的忙乱声以及屋门被来回打开的哐当声。
整个居住区都陷入了一种不安与躁动,似乎在酝酿着一场不同寻常的风暴。
虽然不是学徒,但向莫觉得自己似乎也不适合坐在这里默默地看着,他起身将一些器具装进自己的储物戒内,又拿出了炼器大会奖励得到的储物戒,将里面的东西拿出,同样放入自己的储物戒内,然后将这枚戒指塞进怀里,走出了房门。
一出门,就险些被人撞到,也幸亏他身形矫健,很快避让了开来,而且还一把将那个即将失去平衡的学徒抓住,笑问道:
“这位兄弟,能问下,到底是什么事么?为什么要所有学徒都去!”
这人先是一愣,继而马上摆正了姿态,躬身抱拳,欠声道:
“这位年轻的执事大人,您还不知道吧,最近八皇子回归了,还带走了镇国军,只是镇国军刚一如皇城不远处的山君集,就被另外一队伍堵住,这眼看着似乎要爆发争斗,所以才让我们学徒赶过去打造一些器具,以后再陪您聊,先失配了!”
言罢,马不停蹄的就往外赶去。
他的如此匆忙,让向莫更是生出了一种不安的情绪,特别是刚才提到的八皇子离开,大军被堵,一系列举动都让他觉得玄武国似乎正在走向一个不可预估的未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现在很想了解一下近况,可呼唤了半天,也没能找来那个可以询问的执事,再去寻找那几个自己刚认识的执事,可一个个都不见了踪迹,似乎整个炼仙阁都在忙,而独有他一个在清闲。
但是,向莫并没有决定是否要参与。
原因很简单,虽然炼仙阁已经和八皇子走在了一起,但他与八皇子其实并没有太深厚的交情,换言之,即便将来炼仙阁因之而发生动荡,但那也就是炼仙阁自己的决定,而不是他向莫的决定。
他的未来不一定要落在炼仙阁内,而是在仙途上。
甚至在此时,他都做好了远离这里的决定,如果他肯提出离开炼仙阁的话,相信钟丹冉决计会赞同他的决定,并不会做丝毫阻拦。
只是,如果就这么走了,未免太过于无情无义。
最起码,他对不起钟阁主对他的厚爱。
那么,他就不能走,不能坐视不管。
想到此,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兀自一个人走向了炼器坊。
炼器坊属于印法师独自研究印法的地方,而铸兵阁则是大规模器具制造的地方,两者虽然都属于刻印印法的地方,但其构造截然不同。
炼器阁内各种矿液被分门别类的列好,各种器具五花八门,各不相同,而铸兵阁只有几种矿液,器具也都是玄武国制式兵器,只需要刻印就好。
面对这未来飘摇不定的局势,向莫那双漆黑如点墨的眸子似蒙上一层淡淡的神秘色彩,望着周围矿液,若有所思。
离洪林郡不远处的山君集,八皇子同样若有所思。
虽然被堵在了这里,但似乎并没有让他感到有所惊讶,甚至还觉得再正常不过。
他的对手同样也掌管过多年军权,与国内几只出名的强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能请动连山军他一点都不惊讶,或者还觉得有些不屑。
连山军是驻扎在西部边界的一只军队,虽然西边要面对金天国还有不远处的朱雀国以及万明国,形式比较严峻,可它终究只不过是众多军队中的一只,而且还是不起眼的那只。
实力不说比什么烈火军,龟神军,就是比镇国军都相距甚远,唯一能让它足以自傲的就是人数。
镇国军总兵力十万,而连山军则达到三十万,是镇国军兵力的三倍,这也让它可以在依仗关隘的情况下将镇国军轻松阻挡在皇城外。
山君集距离皇城与洪林郡相当,不过百里,而且与洪林郡相比,山君集达到皇城的通道有且仅有一条,虽然路途比洪林郡达到皇城要平坦,但是一旦被封锁住这一条路,那么就只能乖乖的在外面等着。
如今,摆在八皇子面前的,要么绕路,要么就选择一直精锐从小路突袭,不过这两者似乎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唯一让他感到些许安慰的便是他的那位对头,二皇子尚未在皇城站稳脚跟。
不过,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说不定他就在这时铲除异己,扩大势力。
而且还有一点让他感到不安的,那便是清净派的态度。
纵然现在清净派没落了,可在皇帝更迭这样的事情上,也会格外的关注,特别是听说这一次,千山夺隘还取得了外门长老的支持,更让他产生了一丝隐忧。
虽然外门长老并不能决定最后皇位的归属,可一旦真正等到确定最后人选的那一刻,他们还是可以取得绝对的话语权。
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清净派再如何没落,也不是他能招惹的。
真要是到了那个关头,他该何去何从?
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千山夺隘正式成为新皇,而他就此承认对方的地位,自己交出兵权,甚至被派到北疆,最后惨死与纷争中?
不管如何,自己的生死是不能为对方所摆布的,好在,他已经布局多年,面对这样的局面早有预料,唯一让他错愕的是,这次来的是连山军,而不是当年千山夺隘所在的神行军。
玄武国的众多军队,神行军无疑是其中出类拔萃的一只,作为三大主力军团之一,神行军具有其最强力的作用,那便是速度。
无论是支援还是追击,甚至逃亡,都远在其他军团之上,纵然它攻击不如烈火军,防御不如龟神军,可就凭着这一速度的优势,就能让它与这两大军团一起并列成为支撑玄武国维持一方势力的主力王牌。
如果照常理来推算,正常情况下,本应该是神行军来阻拦他的镇国军,如今却来了一只不入流的连山军,到底是对他的轻蔑呢,还是说他很有信心将自己阻拦在山君集这里,好让他安静的夺得皇位?
千山一览可不觉得这个二哥有那么愚蠢,做出这种安排的原因,无怪乎要么直接将神行军带到皇城,与皇城守卫军抗衡,要么就隐藏在暗中,如果自己突破了连山军之后再找个地方突袭他们。
这两种状况都不会出乎他的预料,只是,他想到更多的还是皇城内的状况。
不知怎的,如今皇城似乎多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这种味道不仅仅出自千山夺隘,而似乎还有一些别的什么势力在蠢蠢欲动,不知有什么企图,这让他很不好受。
就好比两个棋手在下棋,突然有个陌生人在一旁碎碎念,还不时在棋盘上丢下一些看不清的东西,任谁都不会好受。
可是他又没办法控制,以他现在的手牌来看,无论那股力量如何,有多么强大,都不是他能估量的,为今之计,除了等待,便是主动出击。
或许能赶在那之前,将自己的这位二哥赶皇城或是囚禁在牢中,自己稳定局面,再行它途。
总而言之,坐以待毙是最下策,哪怕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聂兄,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千山一览有些烦躁,却又无处发泄,只能凭空说了出来。
迎接他的是安静,似乎周围并没有人,更别提那个名叫聂一孽的随从了。
只是,千山一览知道,聂一孽是在这里的,作为顶级的护卫,他的实力毋庸置疑,已经达到了聚旋巅峰。
不回答他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聂一孽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没想到千山一览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一乐:
“说的好,聂兄,没想到这时候你却给了我一个最正确的答案!”
答案?沉默么?
聂一孽无语,在一个隐匿的角落里望着这个成天喜欢自言自语的网子,只觉得他有些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