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旨:黑山贼张燕乃黄巾余孽,横行不法,屡造杀孽,其罪当诛,着前将军公孙明会同幽州牧刘和合兵进剿,不得延误!”
被公孙明这么一逼,陈群也自不好再藏着掖着了,这便又将旨意的最后一条道了出来。
“陛下如此信重,微臣感激涕零啊,身为臣子,不能尽心朝廷之事,累陛下忧虑,皆臣之过也,只是……”
陈群这最后的底牌一现,公孙明立马便明白了曹操的险恶用心之所在,无非是打拉结合,看能否将他公孙明收为己用罢了,对此,公孙明心中自是不屑得很,但却并未带到脸上来,概因此时还不到跟曹操翻脸之时,当然了,彼此间还隔着袁绍这么条恶狼之地盘,暂时也无须去担心曹操之暗算,有鉴于此,公孙明自是乐得配合着陈群好生演上一回大戏。
“哦?公孙将军莫非有甚碍难之处么?”
这一听公孙明话说到了半截便戛然而止了,陈群虽不愿,却也不得不配合着追问了一句道。
“好叫陈公得知,某虽有心杀贼,奈何兵微将寡,军中粮秣辎重皆缺,实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若是朝廷能拨给兵马粮秣,某自当引军击贼,断不敢后人半步,个中下情还请陈公代为禀明陛下,某在此拜托了。”
左右不过是飙演技罢了,公孙明乃个中好手,这会儿演将起来,可谓是声情并茂,放之后世,足可拿小金人有余了的。
“这……”
被公孙明这么一说,陈群可就不免有些抓瞎了,别说曹操不可能给予公孙明实质上的支持,就算肯给,中间还隔着袁绍的广大地盘,粮秣辎重啥的根本运不过来。
“陈公放心,某既蒙陛下信重,得以就任前将军之高位,自然是须得为朝廷效死力,一旦朝廷援军赶到,某自当提军附为骥尾,若违此言,叫某万箭穿心而亡!”
公孙明的态度很是鲜明,表态赌咒也自极为的坚决,可真细究了去,那便是给的馅饼要吃,活么,那是断然不干的。
“将军高义,陈某佩服,既如此,某这就回禀陛下,督促幽州牧刘和早日起兵,与将军联手击贼。”
陈群也不是啥善茬子,紧着便反击了公孙明一把,刻意将刘和就任幽州牧一事又提了出来。
“善,刘和将军若是肯改邪归正,背弃我幽州之公敌,某自当与其精诚团结,共襄盛举。”
在搞清了曹操的试探之用心后,公孙明心中疑窦已然尽去,说起漂亮话来,自是一套接着一套,至于曹操是否能说得动刘和背叛袁绍么,那公孙明可就不管了。
“公孙将军高义,您之所言,陈某自当如实向陛下禀明。”
陈群这回算是看清楚了,面前这个看似脸嫩的家伙其实一点都不嫩,狡猾得跟只千年狐狸一般,根本不是他陈群所能忽悠了去的,也自懒得再多费唇舌,左右他此来的目的其实已然达成,至于幽州是否会因圣旨一事战端大起么,他根本就不在意,自然也不会指望着真能说动刘和与公孙明联手共治幽州。
“那就有劳陈公多多美言了,某可是日夜盼着朝廷之援助啊,来,且容某再敬陈公一樽,聊表谢意。”
陈群这么句话一出,以公孙明之睿智,自不会不知其试探已然有了结果,可也不甚在意,左右公孙明本来就没打算投效曹操,彼此间能互相利用也就利用上一把,不能么,也没啥大不了的——曹操要想对付袁绍,必然离不开他公孙明的协助,反之么,其实也一样,双方有着可以合作的基础,至少在袁绍倒下前,彼此间并不会真儿个地扯破脸,既如此,要玩心计那就随便玩玩好了。
“不敢,不敢,陈某已不胜酒力,待会还要宣诏,酒且就喝到此也罢,倒是还有桩私事,唔,陈某离许都前,刘皇叔有一信相托,要陈某转交将军,信便在此,还请将军收好。”
跟公孙明一番扯蛋下来,陈群已然是头大不已,哪敢再多喝,万一要是不小心被公孙明坑上一把,那后果须不是好耍的,这会儿陈群已是急着要脱身而去了的,只是临要告辞前,突然想起了一事,只见其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封未加盖火漆的信函,双手捧着,向前便是一递。
“有劳陈公了。”
这一见那封信并未加盖火漆,公孙明不由地便是微微一愣,可也不甚在意,左右他对爱哭的刘大耳本就没啥好感,也没打算跟其扯上啥瓜葛,虽是客气地伸出双手接过了信函,却并未急着打开,漫不经心地便搁在了几子的一角。
“应当的,应当的,时辰不早了,陈某还急着回许都复命,将军您看……”
陈群之所以肯帮刘备送信,固然有着其曾在刘备手下任事之故,可更多的其实是奉了曹操之命,想凭此信进一步试探一下公孙明的心思,却不曾想公孙明根本就没去看信,明显是不打算托他陈群带回信了的,心里头原本想好的诸多言语一下子便不知该从何说起了,无奈之下,也只能是打算公事一了便走人了的。
“陈公有令,在下岂敢迁延,来人,上香案,准备接旨。”
公孙明原本有心想从陈群口中套问一下曹操方面的情报,可转念一想,此獠自己都才刚到曹营没多久,就算是问,怕也问不出甚名堂来,也就懒得再与其多言罗唣,一声令下之后,香案等接旨之物很快便被送到了大帐外,不多会,公孙明领着军中众将在香案前跪满了一地,恭谨万分地完成了诸般接旨仪式……
“恭喜主公得继前将军之位!”
“主公,大喜啊!”
“主公得位,幽州民心定矣!”
陈群宣旨一毕,也自不顾公孙明的殷勤挽留,匆匆便走了人,这一回到了中军大帐,众将们全都兴奋得个不行,围着公孙明便是好一通的恭喜,唯有赵云却是若有所思状地望向了兀自搁在主位几子一角的那封信,眉宇间明显透着股淡淡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