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关于唐霜的风言风语没了踪迹,不过换了种说法,说她背后有神秘势力,能帮她清除一切障碍。
还说她连这次的考研都已内定,选的导师是副院长。
后天就考试了,唐霜一时冲动,做了个脑残的决定,不考了。省得她考上他们又在背后编排她。
人言可畏,她还没强大到无所畏惧的地步。
陈竞由后来也没给她回电话,充分发挥了一把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精神。
唐霜本想再打给他,又觉得不妥,欠人的越来越多心底发慌,自古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要继续这么欠下去,以身相许也不顶事了。
考研那天,唐霜没去。
江词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也没接,索性把手机都关了,沿着大街漫无目的的走着。
前面就是公交站,唐霜几步走过去,随便挤上一辆公交车,也不管它开往何方,就让它载着,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穿梭。
亲历了翟小玉的死亡,她整个人都蒙上了看不见的风霜。
她想起了唐雪,也是在如花似玉的年纪,做了权贵的玩物,化为一缕幽魂,谁也不在乎她的冤屈。
人有旦夕祸福,那些举重若轻,用娴熟自如的化骨绵掌就将弥天大祸化为清风的人,实在令人齿寒,她凭什么去跟人斗,要报复孙祖昊,怕是遥遥无期了。
冬日的黄昏,也是很美的。
下了公交车,唐霜下意识抬头,被高楼隔开的天空映着几缕红霞,慢慢降临的夜幕就快将它全部笼罩,越发显得它在黑暗之中艳丽无双。
听说睡觉是最好的解脱,睡着了不悲不气不孤单,什么烦恼都没有,唐霜决定破个戒,喝点酒,沉沉睡它一宿。
穿过喧闹的环球大街,再往东走就是华夫道,那里有不少料亭,一种价格高昂,地点隐秘、很高级的日式餐厅。
单行道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在这里常会看到一些明星出入,通常是独自一人,压低了帽檐快步疾行,生怕被人撞见,据说都是赴老板宴席来的。
唐霜在那儿站了一会儿,果真看见一个三线女星,从一辆半敞篷上下来,戴上口罩,机敏的向四周看了看,大约是在观察有没有狗仔。
她前不久在一部很火的宫斗剧里扮演过宫霓的丫鬟,机灵可爱,人设讨喜,唐霜也被圈粉了。
本想上去要个签名的,想想人家就是不愿给人认出来,还是作罢了,目送她走进了一间料亭。
往前几步是一家叫“流沙”的咖啡馆,橱窗是全透明的,环境看上去很不错,唐霜走了进去。
风铃叮叮当当的响着,吧台后边儿是一个三四米高的架子,上面摆放着各色洋酒,一到晚上,咖啡馆摇身一变就成了酒吧。
唐霜选了靠窗的位置,要了瓶起泡酒,隔着窗,眺望暮色笼罩的街景。
叮叮当当,又是风铃声。
唐霜微微侧目,进而瞪大了眼睛,只见孙祖昊和一位身材高挑的短发女郎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孙祖昊脸色紧绷,看上去很不高兴的样子。
唐霜紧张的抓紧杯子,但见他们朝靠窗的位置走过来,赶忙把脸转向窗户那边。
孙祖昊没发现她,两人在她背后的位置坐下来,隔着一排两米宽的书架,架子里放满书,声音可以从镂空的缝隙里传出来。
“我让你把孩子打掉,怎么不听。”孙祖昊点了支烟,气息弥漫到唐霜那边,她拿手挥了挥,想把那股味儿扫开。
“我想生下来。”
“你敢。”
“我怎么不敢,难道你要拖着绑着把我抓去医院不成?”
“莹莹,不要固执,我马上结婚了,别在这节骨眼儿上给我添乱行吗。”
女的一时没说话,心爱的人就要娶别人,谁能开心得起来。
“我给你的不够吗,你说要冲业绩,我二话不说让兄弟们去支持你,竞由一出手就是一层楼,你拿了多少提成不用我点明吧,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你该珍惜,而不是拿怀孕来要挟我。”
女人久久没说话,隔了好一会儿才哭着道,“我不懂,你根本不爱她为什么要娶她?你能跟不爱的人生孩子吗?”
“那是我的事,你不该管也管不了,听我的,去把孩子打了,我们还和从前一样,我会继续照顾你,给你想要的,否则……就别怪我不顾情面。”
“不,我不可能打掉和你的孩子,我爱你,哪怕走到天涯海角去,我也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当年唐雪也说过这样的话,然而结果是什么,唐霜只冷冷一笑。
孙祖昊再没说话。
只见那女人拎着包,踩着平底鞋哭着跑了。
唐霜呆呆想着什么,就听孙祖昊开口了,是在讲电话,“动手。”
对谁动手?刚才那个女的?他准备干什么?
是不是又像当年对她姐姐那样,这人简直畜生不如……
就在唐霜抱着杯子腹诽谩骂时,孙祖昊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笑着在她对面坐下来,“唐小姐,晚上好。”
唐霜死死盯着他,脸色非常难看。
孙祖昊笑了笑,“唐小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为什么每次见面,我都觉得你特别恨我,一看到我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他明知道她将才听到那些,却还能自如的笑,衣冠禽兽。
唐霜赶忙灌了一大口水,“孙先生多虑了。”
孙祖昊摸着下巴,“是吗,那你一定觉得我对女人太过分了,对不对?”
唐霜没有说话。
孙祖昊笑了笑,“做女人还是成熟点好,想清楚自己要什么。你也一样,陈竞由现在对你是上了心,但我得提醒你,别陷太深,否则受伤的是你自己。”
唐霜反驳道,“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呵呵,孙祖昊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这话不用说给我听,我只知道他为了你,去找了他最不想找的人,你得有多大能耐,才能让他打破底线啊。”
孙祖昊说完,起身说了句再见,很快消失在门口。
唐霜自然是不懂孙祖昊什么意思,但她知道陈竞由在背后为她做了牺牲,不管牺牲的是什么,至少说明,他在乎她。
这时,一个女招待走了过来,把盛在大号铜盘里的烤鲳鱼和用开水焯过的百合跟拌银杏摆在唐霜面前,甜甜一笑,“唐小姐,请慢用。”
唐霜一脸茫然,她没点菜啊,而且这间咖啡馆……好像也不卖吃的吧。
但见眼前的菜,色泽淡雅清润,光是摆盘就充满唯美之感,写着“涩谷”两个字,不就是街对面的料亭么。
唐霜抬眼望去,见二楼的窗户边坐着两个人,朦朦胧胧的光线里,剪影成画。
女的正是先前看见的那个三线女星。
男的,正朝她挥手,露出招牌式微笑,一口珍珠似的白牙晃得人眼晕,不是钟逸又是谁!
很快,钟逸就撇下红颜,坐到唐霜对面。
他笑着,“唐小姐,这菜可还符合你的口味,低热量,高蛋白,百合养颜银杏清火。”
唐霜点头道谢,人家菜都送到跟前了,要是不吃会显得很矫情,关键她是真饿了。
钟逸笑笑,“刚才孙祖昊跟你说什么呢?”
唐霜道,“没什么。”
钟逸笑笑,“他过几天就结婚了,你知道吧。”
唐霜明白过来,钟逸是误会了她和孙祖昊有什么,赶紧解释。
钟逸就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看得她着急上火,一不小心说漏了那女人的事。
钟逸这下明白过来,“孙祖昊这是玩崩了,活该。”
唐霜看着他,不说话。
钟逸道,“男人认为做、爱就是做、爱,不会跟怀孕分娩扯在一起,女人则把做、爱到怀孕到分娩看成一个过程。女人要身怀六甲,男人却只知做别无他顾,这就是两性之间最大的差别。”
唐霜仍是不说话。
钟逸就笑了,“不过你放心,我哥跟别人不一样,他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唐霜心道,那是因为连被污染的本钱都没有,不过她也不能戳破,就听钟逸在那儿说他哥如何如何品性高洁,简直是多金公子哥里的一股清流。
说了一大堆,钟逸似想起什么,忽然严肃道,“唐小姐,你错过考研,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简直当头棒喝啊!冲动是魔鬼。
实际上,错过了上午的考试,唐霜就开始后悔了,这会儿肠子都青了,她怎么能因为怕别人说就不考试呢。
“听我哥说,为了给你时间复习,都没让你喂狗,”钟逸看着唐霜,“陈二灰看不到你都快绝食抗议了,你这放考场鸽子是什么意思?”
“我……”
“你要想走得更远,就别在意那些背后说三道四的人,那只说明你走在他们前面,不读研你准备干嘛?全职给我哥喂狗?”
“不知道。”
钟逸笑了笑,“要不我给你指条路子,我哥弄了个艺术基金会,要成立芭蕾舞剧团,已经在筹备了,你可以去做首席。背后有铭望支持,剧团前景不会差的,前提是你得把他哄开心。”
哄他开心,唐霜皱眉,“这不是傍大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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